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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改名

      孙邑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磨盘上,伸手从树上摘了一个杨桃,一边吃一边道,“老头子,你这是不地道啊,存心害我的,到现在才说。”
    他本来就是一个马夫,在私塾勉强识得的几个字,不足以支撑他了解繁芜复杂的规矩!
    谢赞笑着道,“你原本是不需要避讳的。”
    孙邑道,“那为什么现在就要了?”
    谢赞道,“现在倒也不必那么着急,不过老夫估计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改了,省的以后麻烦。”
    孙邑听完这话后,琢磨了半晌。
    越想越觉得文昭仪私下里说的对,总要有人当皇帝的,为什么不能是和王爷!
    君王名讳,自己可是不能犯的。
    还是早改名字为好。
    最后拱手道,“请谢先生帮着起个名吧。”
    谢赞摇头道,“你父亲尚健在,老夫岂可喧宾夺主。”
    孙邑白了他一眼道,“家父乃是一个马夫,大字不识得一个。”
    就是他这名字,还是他外祖父帮着起的。
    谢赞沉吟了一下,捋着胡须道,“崇德如何?礼惟崇德,乐以和声。”
    “孙崇德?”
    孙邑砸吧嘴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顺口,一拍大腿道,“从此以后,我就叫孙崇德了!”
    谢赞笑着道,“可喜可贺。”
    孙邑,哦,不对,是孙崇德,冲着谢赞再次拱手致谢后,转身就走。
    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把自己改名的事情向自己老子宣布了。
    他老子正骑在条凳上刨板子,听见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会,确定自己没听错,直接把手里的刨子扔了过去。
    大骂道,“改名字?
    你怎么不把姓也改了!”
    身为五品,孙崇德只是稍微侧了下身子,就轻轻地躲过了刨子,遭殃的是他老娘放在桌子上的酱盆,咣当一声,瓷盘碎开,里面的酱白菜、豆角落了一地。
    好在他老娘不在家,要不然他老子今天少不了一顿骂。
    他背着手,缓缓地朝着他老子走过去,笑着道,“改姓呢,倒不是不可能,万一将来王爷赐姓呢?”
    改名,王爷不一定赐姓。
    但是不改名,王爷一定是不会赐姓的!
    难道也要叫林邑?
    “赐姓?”
    因为打了酱盆,孙渡有点惴惴不安,本不欲搭理儿子,但是儿子如此异想天开,让他更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想什么呢!
    赐姓?
    除非和王爷能当上皇帝!”
    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愣了。
    自己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放到安康城,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为什么不能呢?”
    孙崇德笑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万一将来真赐姓了,咱们就是国姓了!”
    哈哈大笑之后,进屋去了。
    “疯了这是。”
    孙渡忍不住叹气。
    入夜。
    雨稀里哗啦的下着,昨天雨歇后,今日从早到晚又接着下。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
    何吉祥浑身湿冷乏力,不得不借助一点酒来取取暖。
    他站在帐篷门口,望着一片黑漆漆的营地,眉头紧皱,这大雨天,不但没法打火把,连生火做饭都困难。
    帐篷数量有限,官兵和民夫用树枝搭的简陋窝棚,而且还舍不得油皮纸,毕竟都要用来防止粮食受潮,绵延十几里地。
    窝棚挡不住大雨,只能勉强囫囵吃喝睡觉。
    突然,眼前跃入了一个又一片的火球。
    “不好!”
    他腾的跑到了外面,站在泥泞中,任由大雨淋着,气急败坏的道,“是谁抛的火油!”
    “大人!”
    王坨子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大声道,“有些民夫受不得苦,准备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住家的,找个地方躲躲雨,结果不知情,遇到了埋伏在前面的叛军。”
    何吉祥咬牙切齿的道,“不是早已下令要约束好他们吗?”
    这股设伏的叛军,他早已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惊动。
    想不到直接让民夫给遇上了。
    火油猛烈,即使是雨中,依然不灭,在密林中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整队!”
    随着何吉祥的话音落下去,号角声响起。
    官兵、战马把泥水踩得飞溅,靠着不甚明亮的铜灯全速往北去。
    何吉祥策马跟在后面,走了有半个时辰,火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嘶吼声在耳边却越来越小。
    又走了一会,发现官兵都停步了。
    他看到了提着铜灯朝着自己过来的张勉。
    厉声道,“怎么回事?”
    张勉苦笑道,“大人,民夫已经把叛军给剿了,残余的已经跑掉了。”
    他也是无奈,这出门都有一个月了,他都没有一次杀敌的机会。
    “什么!”
    何吉祥牙咬的咯吱响,“民夫是谁带头的?”
    “何大人,没人带头,”
    说话的是猪肉荣,此刻他右胳膊耷拉着,血渍浸透了整个衣袖,在雨水的冲洗下,时而浓,时而淡,但是,依然用高亢的声音道,“叛军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向我反击,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
    何吉祥的脸在不停的抽搐。
    他虽然是武将,但也是一代文豪,从来不轻易骂人的。
    天渐亮。
    雨也渐渐地停了。
    官兵这才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到处是身无片缕的尸体,衣服和值钱的东西,早就让民夫和部落人给扒光了。
    张勉左右张望,只有一些受伤的民夫在边上躺着修养,再继续往前行了二里地点数,总数不到三千人!
    昨夜民夫们也只死了几十人而已,受伤的也大多就眼前这些人!
    剩下的二万多人呢?
    他猛地看向包奎道,“其他人呢?”
    包奎道,“这我没注意啊......”
    “不好啦,不好啦!”
    王坨子一边疾驰过来,一边喊道,“民夫攻城了......”
    “谁他娘的给他们的胆子!”
    张勉一甩马鞭,大吼道,“集合!
    愣着干嘛,赶紧通知何大人!”
    对民夫们虽然很生气,但是决不希望他们出事!
    三和穷,也就人是最值钱的了!
    等骑兵集合完毕,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
    道路泥泞湿滑,铆足劲甩鞭子,战马也走不了多快。
    等太阳露头,他们才赶到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