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久久地看着边泊寒的眼睛,没有说话。
时至今日,边泊寒还记得宋辞眼里的怀疑和不确定,宋辞相信不爱会快乐这件事太多年,那是他自我保护的机制,没有人能轻易打破。
宋辞觉得时间会改变一切,会让爱面目全非,也会让快乐腐败生锈。
边泊寒没有办法轻易改变宋辞的想法,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让一艘等在海里注定沉没的小舟成功靠岸。
边泊寒说他:过敏了还来,不在家休息。rdquo;
李一戈扯出个笑脸:没事,明天就好了。rdquo;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边泊寒皱皱眉,给李一戈找台阶下:感冒了?rdquo;
嗯,昨晚睡觉没注意,蹬被子了。rdquo;
他们聊着,宋辞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件灰色风衣,李一戈的眼睛不受控地看过去,宋辞看过来,他又很快地转开。
边泊寒见宋辞来了,没在接着刚才的话题。
宋辞把衣服担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向阳带着文件进来,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份。
这时候不方便谈私事,当务之急是诉讼,边泊寒直接问:哪天开庭?rdquo;
向阳说:后天,早上十点。rdquo;向阳顿了顿,接着说:但是对方提了一个要求,要你开庭前私下去见他。rdquo;
边泊寒挑眉,表示不理解。
向阳看向宋辞,斟酌着后面的话。宋辞手交叉在一起,搁在桌面上,饶有兴味地问:还记得我当时问你得罪过什么人吗?rdquo;
边泊寒记得,他说可能得罪过流浪汉。他问:和这有什么关系?rdquo;
宋辞把手松开,翻开桌上的文件,两个手指按着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因为他曾经的确做过流浪汉,或者准确地讲,被你当做流浪汉。rdquo;
边泊寒看着照片上的时间和地点,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一日,松鹤楼。
并不是因为他的记记忆力有多好,而是因为那是他父母离l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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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ags_nan/hunhouwen.html</a> target=_blankgt;婚后第一次见面,所以他印象深刻。
照片上的边泊寒站在酒店侧边,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胡子邋遢的颓丧男人。
边泊寒说出重点:污蔑我的人和照片上的人是同一个。rdquo;
宋辞点头:对。rdquo;
你们怎么找到他的?rdquo;
宋辞说:你之前和我说过《蓝色骨头》有两个版本的事,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而契机就是你吃的那顿饭。既然这样,就从这入手。刚好当年有狗仔拍下那晚你父母被各自的伴侣接走的照片,寄到你父母那索要钱财,我查到了照片,顺着就找了下去。rdquo;
边泊寒不理解,他和对方无怨无仇,一个陌生人哪里来的这么大恶意?
宋辞看出了他的困惑,把另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是记者会上刁难边泊寒的那个记者。宋辞指着说:他就是污蔑你的人。rdquo;
边泊寒的眉头拧在一起,他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两张照片,一个瘦弱内向,唯唯诺诺,一个满脸精明,眼里拉满嘲讽与讥笑,完全看不出是两个人。
宋辞的重磅炸弹还没扔完,他接着讲:你见过他。他也是导演系,是你的师兄,你们同一个老师。rdquo;
边泊寒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搜索着这个人,可是丝毫想不起来:我没有印象。rdquo;
宋辞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靠坐在椅背上,转速对方的原话:他说他猜到了。rdquo;
边泊寒的眼底闪过许多疑问。
见面的时间约在下午,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老弄堂里单车叮铃过,转角处一群老人围着在下棋。
边泊寒等了十多分钟,对方才姗姗来迟,趿拉着拖鞋用挪迂的语气说:果然是名导,连时间观念都这么准时。rdquo;又看了看边泊寒包着纱布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评价道:你还是不够冷静。rdquo;
边泊寒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尽量忍耐着性子。出发前,李一戈千交代万交代不要动手。他冷淡地说:说重点。rdquo;
对方没恼,讥笑着说:既然来了,走走吧。rdquo;
边泊寒不想跟着他走,但鉴于他想弄清事情真相,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隔着一段距离。
对方无话找话地说:你以前在学校也是这样,身上总有股劲,谁都看不起。我们比你大几届的学生都认识你,但你谁也不认识。你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从来不打招呼。我们那时候还说,要是我家有钱,我也狂。rdquo;
边泊寒对他说的话毫无印象,不想和这个人浪费时间,
边泊寒不明白他说这些是想表述什么,不想听他绕弯子:我对你是谁并不感兴趣,我也不记得以前学校发生的事。我今天来,只想简单地知道事情经过,仅此而已。rdquo;
对方冷笑了笑,像是要故意恶心他一样,耸了下肩:那抱歉啦,你今天还只能听我讲废话。rdquo;
边泊寒忍着不耐,眼里冷冰冰的。
对方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转过身正要带着边泊寒往前,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回去,对着边泊寒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江郎,江郎才尽的江郎。rdquo;
边泊寒盯着他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溢出怪异的感觉来。与其说最后一句是自我介绍,更不如说更像是一句贬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