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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柳玄意点头。
    “去哪?”
    “东夷盐海。”
    我一惊:“你决定帮风家了?”
    柳玄意拿着放大镜还在仔细的看,嘴里淡淡道:“看他的诚意。”
    “诚意?”
    “等两天吧。”柳玄意直起腰,看向我说道,“两天后无论他的诚意到没到,我们都要出发去拿龟壳。”
    我张口便想问为什么,但随即明白过来:“你是势在必得。”
    风家有柳玄意想要的东西,东夷盐海的那只龟壳是逼迫风老拿出那东西的关键。
    柳玄意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小书。
    那小书巴掌大,很破很旧,里面画着一条条昂首望月的蛇,小书扉页上写着一排娟秀的小字:呼吸万里,吐纳灵潮。
    落款只有一个字:真。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本小书应该是柳真送给柳玄意的,他拿出来给我干什么?
    “吐故纳新,这是道家养生之道,亦是修炼之根本。”柳玄意将书放在我手里,“槐烟,拿回去好好研究,对你有好处。”
    我不想要:“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学校论文答辩,完成学业,柳玄意,我的人生规划中没有修炼之说。”
    柳玄意却不以为然:“人生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试试看不吃亏。”
    我只得收下,之后两天就被柳玄意逼着学习吐纳。
    可惜我肉体凡胎,空有动作,却根本感受不到身体有任何变化。
    ·
    两天后,常狄清点物资、兵马,做好一切准备,就等柳玄意一声令下,出发去东夷盐海。
    我有些紧张,也没人告诉我该带些什么,就准备收拾几套衣服带上。
    柳玄意靠在门口看着我,笑道:“你这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去?”
    “啊?”我疑惑,“我不用去吗?”
    “你知道东夷盐海在哪?什么样的?”
    “我是学古文物修复和保护专业的,看过一些关于东夷盐海的野史,好像是在东海的一个支流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东夷盐海是东海一个支流长期倒灌形成的一片死海,沿海百米内寸草不生,不仅阴寒无比,腐蚀性也极强,普通人掉进去,连渣都不会剩。”
    我大惊失色:“那我跟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去。”
    好吧,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玄意走过来,严肃道:“我们这一去,少则一周,多则半月,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学习吐纳,等我回来是要检查的,学得好有奖励,学不好有惩罚。”
    我不服气:“惩罚什么?”
    柳玄意一手抬起我下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我顿时满脸通红,刚想挣扎,常狄冲了进来,扬着手中的盒子激动道:“五哥,风家老头子派人送东西来了。”
    我尴尬的躲在柳玄意身后,柳玄意轻咳一声,常狄似是什么都没看到,屁颠屁颠的将盒子送过来。
    那盒子是青铜制的,筷子长短,上面密密麻麻的雕着各种符文,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他终于舍得拿出来了。”柳玄意转手将盒子交给了我:“打开看看。”
    我接过盒子,心里明白,这就是柳玄意想从风家拿到的诚意了,手下小心掀开。
    青铜盒子里包裹着一层明黄色的锦缎,打开锦缎,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筷子长的梅花棺钉。
    我尖叫着甩掉盒子,一下子倒在床上,身上的胎记瞬间变得阴寒刺骨,疼痛难忍。
    “常狄,关好门窗,带人好好守住四合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入。”
    常狄立刻领命出去了。
    柳玄意抱住我痉挛的身体,右手捏剑指抵在我眉心,一股暖流冲进我的身体,让我稍稍冷静了一点。
    “槐烟,别怕,我在,你不用怕。”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它。”
    我直摇头,牙齿都在打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而且浑身都在疼,柳玄意你别逼我,把它拿走!”
    “它叫申,对应你右脚外踝下五分的穴位,一会我会将它钉进去,会很痛,你忍着点。”
    我浑身一僵,抬眼对上柳玄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柳玄意凝重道:“槐烟,这是必经之路,我们都没得选。”
    我几乎条件反射似的从他怀里逃出,直往床尾缩过去。
    柳玄意拿起那枚梅花棺钉朝我走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脚。
    我两手扒着床沿,甩着右腿,想要逃脱。
    可我哪是柳玄意的对手,很快被他拽回去,冰冷的梅花棺钉压在了我右脚脚踝下方。
    这让我想起了二月二那一夜,那些村民也是这般将那些梅花棺钉压在我身上。
    只是那些梅花棺钉跟这一枚不一样,没有这么冷,这么让我恐惧……
    第11章 丫头片子
    我从一开始的挣扎大叫,到后来哭着喊着求他放过我,柳玄意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他手上带了真气,那只叫做‘申’的梅花棺钉被他一寸一寸推进我的身体。
    钻心的疼痛传来,鲜血喷薄而出,眼泪哗哗往下掉,我张着嘴却哭不出声。
    一阵尖锐的噪音钻进我脑子里,有很多人在对我说着什么,很多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听到有人叫我‘真真’,我甩着头想说我不是,可是说不出来。
    我仿佛掉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身边一切都是虚妄,紧紧包裹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伸手拼命去撕扯,努力从那层包裹中钻出来,直到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
    我昏迷了两天。
    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一只硕大的红色鱼头趴在床边,吓得我弹了起来。
    “槐姑娘,你醒了?”
    黎婶声音传来,我闭了闭眼,再朝鱼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一脸关切的黎婶。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去给你端吃的。”
    黎婶说着就出去了。
    我赶紧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只以为刚才是我眼花了。
    黎婶很快端着饭菜进来了,我握着筷子却吃不下。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挥之不去,一想到柳玄意我就心惊胆寒。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也根本分不清身边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五爷他们两天前夜里就出发去东夷盐海了。”黎婶一边劝我吃饭,一边说道,“四合院里只剩下我们俩,待会我要出去接个人,是五爷找来保护咱们的,姑娘吃完再休息一会儿。”
    我赶紧吃了两口,一脸认真道:“黎婶你忙你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黎婶不疑有他,等我吃完收拾了碗筷,就出门接人去了。
    她前脚刚走,我后脚也出了门,打车直奔学校。
    我心里很乱,不敢再随便相信任何人。
    柳玄意找来的人,谁又知道到底是保护我的,还是看着我的?
    如果我现在不离开四合院,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需要脱离那里的环境,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
    回到宿舍,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地狼藉。
    我其中一个舍友孙明月正弯着腰低着头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她妈妈静静地站在一边,挺着大肚子。
    我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阿姨就像没听到似的,木然的站在那儿,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倒是孙明月猛地抬起头来,两眼又红又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道:“槐烟,你在叫谁?”
    “你妈妈啊。”我指着她身边说道,“她不就在那儿站着?”
    孙明月哇的一声哭了,哑着喉咙冲我吼:“我妈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就快不行了,怎么可能站在我身边,槐烟,你故意的吧!”
    “……”
    我有些无措的看看孙明月,又看看她妈妈。
    这时候,另一个舍友刘娟回来了,看到孙明月哭,就问怎么了。
    “槐烟说我妈就站在我旁边,刘娟你说,我妈在不在我们宿舍?”
    刘娟摇头。
    我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再次确认:“你也看不到吗?”
    “没有,宿舍里只有我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