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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踏平王庭和四皇子,位置换我你来坐。◎
    贺云琛感觉自己和江婷在一起一天能被她的话噎死八回。
    难怪他之前没有怀疑过她是女子, 哪个女子有她这么豪放。
    他顿了顿,想到或许这是因为两个人成长的环境和经历不同,所以他选择当没听见她的虎狼之词,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江婷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贺云琛坐起身来,感觉心情舒畅, 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一样, 他翻身下床,“先吃点东西, 你不是饿了吗?”
    方才一番折腾,江婷都饿过劲儿了, 她跟着爬起来, 揉了揉有点晕乎的脑袋,“你给我弄了什么吃的?”
    “放桌上了你看看。”
    贺云琛坐到门口烧热水去了, 他把柴火塞进那简易的石块搭建起来的灶台里, 用一点干草引火, 再将铜锅放上去开始舀水。
    江婷则是在桌前坐下准备吃东西。
    这应该是小厨房做给武将吃的饭菜, 下面垫着米饭, 上面是一些炒肉, 时令蔬菜,清炖的排骨。如今的小厨房管事和掌勺在跟着江婷学做菜后, 手艺倒是提升不少。
    她拿起筷子正要开吃, 贺云琛却拿着一张湿毛巾走过来, “先擦擦脸。”
    江婷闻言便坐着仰起头,像一只被人抚摸的猫咪一样温顺, “你给我擦。”
    贺云琛淡笑了下, 一手掌着她的头, 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擦脸, 又忍不住用大拇指蹭了蹭她光滑的脸蛋,像是在擦拭一件宝贵的瓷器。
    江婷舒服地眯起眼,指挥道:“耳朵也擦擦。”
    这时营帐的门帘一下被人掀开了,谢宁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江廷!药我熬好了!”
    外面阳光正好,乍一进屋,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屋里,又揉了揉眼,一下呆住了,不确定道:“你们……在干嘛?”
    还好他定力好,没把手里的食盒摔了。
    且说贺云琛正含情脉脉地释放自己的满腔爱意呢,被谢宁这么一打断,叫他瞬间收回了手就想往后退。
    但下一瞬,江婷啪地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揪了回来,还把他的胳膊抱在了自己怀里,把脸贴了上去。
    江婷笑眯眯道:“你回来啦,我们正准备吃饭呢。”
    谢宁原地石化,艰难道:“你们……你们……”
    贺云琛全身僵硬,想把手抽出来,江婷却拽得死死的。
    “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了。”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尤其是对身边朋友,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要是以后和贺云琛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的背着谢宁等人,那也太难受了。
    见她这么直接,贺云琛只好配合地嗯了声,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啊!!!”谢宁发出一声尖叫,他冲进来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瞪着贺云琛道:
    “你趁着江廷病了,对他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趁虚而入,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他简直把自己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总之他很震惊,很愤怒,很很很……
    虽然贺云琛是指挥使,但江婷还是他亲兄弟呢,这小子昨天晚上一副要死要活被始乱终弃的样子,今天就跑来营帐里,绝对没安好心没干好事。
    谁知道他是不是用强权逼迫了江婷顺从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违抗了江婷的意愿?
    “咳。”贺云琛轻咳一声,略微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谢宁说的也有道理,他确实是在江婷还病着的时候和她……
    相对这两人来说,江婷就淡定多了,笑眯眯道:“我们是两情相悦,我脑子很清醒,那个,谢宁哥,你给我带药来了吗?”
    “真的?”
    “真的。”
    谢宁打量她两眼,见她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这才恨铁不成钢地打开食盒,把熬好的药端出来,絮叨道:
    “你还病着呢,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嘛,赶紧吃饭,吃了喝药,然后睡觉,你想吃什么菜啊,我晚点给你做,但是不能太辣也不能太油。”
    “你做的我都爱吃,谁叫你是我教出来的。”江婷笑嘻嘻的,瞧着精神倒不错。
    她开始埋头吃饭起来,贺云琛和谢宁便一左一右坐着,准备盯着她喝药。
    这时谢宁突然道:“何敬在粮仓弄账本,我方才去瞧了他,但秦玦去哪儿了?问了小七,说羊圈和猪圈里都没见着人,这都一天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江婷手一顿,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吃了饭派人找找去。”
    谢宁道:“成,你先吃着,我洗个脸去,外面的水烧开了。”
    他端着脸盆出去了,江婷这才看向贺云琛,示意他凑近,低声道:
    “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找具尸体伪装成秦玦的样子,再把他的死讯散播出去让北戎和回鹄知道,具体的事……我睡醒再告诉你,此事很复杂,还牵扯到了四皇子,所以务必要伪装得像点,别叫人起疑。”
    贺云琛闻言脸色微沉,又是四皇子,但他没有多言,颔首道:“好。”
    江婷又看着他道:“还有就是,我知道,现在你知道我是女人了,我们又是这种关系了,你肯定会介意我继续和谢宁他们住在一起,但是……”
    她吁了口气道,语气坚定道:“秦玦的死讯一旦传开,就算知道是假死,谢宁定也会因为他的离开伤心好一阵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我得陪着他,希望你能理解。”
    江婷的眼睛清亮,贺云琛与她对视,不禁想起她曾经说过的,朋友对她很重要。
    所以即使现在他们已经相爱了,他也应该尊重她的决定,更何况谢宁那小子,他倒也没必要担心。
    是以他淡声道:“好,但是……”
    “嗯?”
    “你得好好养伤,别太操劳了,事儿都交给我去办。”
    江婷笑道:“知道了。”
    她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了,又把药喝了。
    贺云琛这才放心地走了,除了秦玦的事,他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而他本该将粮草送到丹东大营去才算完成任务的,但现在贺家军营被北戎偷袭了,神威大将军便指派了其他武将送粮草去。
    江婷吃饱喝足后又爬上床躺下,谢宁也收拾好准备休息。
    “药喝了吧?”
    江婷应道:“喝了。”
    谢宁躺下后叹了口气,有些忧愁道:“你真的决定和指挥使当断袖了吗?”
    江婷挠了下头,“唔,是的。”
    “他没威胁强迫你吧?”
    江婷笑道:“你瞧我像是会被威胁的人吗?”
    “你说的也是。”谢宁嘀咕着,“但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心啊,你们又不能成亲。”
    江婷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挪到了原本秦玦睡的位置上,道:“我给你说一件事,但是你先答应我,听了不能告诉别人。”
    见她这么神神秘秘的,谢宁压低声音好奇道:“啥事,你说,我绝对不说出去。”
    江婷道:“就是关于秦玦的事……嗯,他其实……”
    谢宁突然道:“他是奸细是吗?”
    江婷一愣,惊道:“你怎么知道?”
    谢宁撇了撇嘴,道:“你回京城那段时间,我发现他常常回来得很晚,成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感觉心事重重的,我有一天就跟踪了他,发现他在羊圈那边跟一个人见面。”
    他回忆道:“那个人反正不是大郢的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听不懂,但是,我觉得秦玦肯定是被逼迫的,我自己的兄弟,我肯定信我自己的感觉,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你是不是和他商量着要干什么?”
    江婷点点头,笑道:“看不出来啊,谢宁哥,你怎么突然变这么聪明了。”
    “屁,我一直很聪明好吧。”
    谢宁在心里微叹一声。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他怎么说也是上过两次战场的人了,虽然只是作为火头军,但也是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惨烈的。
    而他身边的人,何敬去当粮仓管事了,江婷去京城了,秦玦身上不知道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总之他们都不简单,那他也该成长起来了。
    他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成长到帮助到他的兄弟们。
    江婷笑道:“是是是,你最聪明,行了,现在我把计划告诉你。”
    谢宁赶紧竖起耳朵。
    江婷压低音量道:“我和秦玦,准备安排一场假死,到时候你得表现得悲伤点啊……”
    ……
    江婷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快黑了,谢宁不知所踪,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已经退烧了,头也不怎么疼了,看来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
    她走出营帐,见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气中浮动着夏日的燥热气息,火头军们在忙忙碌碌地做晚饭,袅袅炊烟随风而散。
    这场景安宁又祥和,叫人不知不觉心静了下来。
    她回京两个月,实在有些怀念在军营的日子了。
    江婷穿着普通将士的服饰,在火头营里慢悠悠踱步着,这让她想起去年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是夏天,那会儿的天也这么晴朗。
    但那会儿的她可没这么闲了,这个点,她应该是在忙着喂那十几头猪吧。
    这时有火头军背着背篓走来,大声抱怨道:“什么时候才征兵啊,天天喂这群猪,我真的要累死了,你不知道它们多能吃。”
    几个人把背篓里的猪草倒在一个棚子下,那棚子很大,里面的猪草码得跟小山一样高,每天要供上百头猪吃。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他们还是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吭哧吭哧剁起猪草来。
    一个火头军道:“听说已经征好兵了,就这几天就要到军营了。”
    “那可太好了,最好多分点人来咱们火头营,我都快累死了……”
    江婷听他们这么说,倒是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那群猪怎么样了。
    她往火头营后面走,见原本的猪圈已经被扩建了好多,几个火头军正脸上蒙着帕子,拿着铲子皱着眉头在铲屎。
    这猪屎会装在巨大的化粪池里,用来挑到田里去堆肥,可惜如今设备不到位,否则这么多猪,每天产生的沼气就够火头营做饭和冬天取暖了。
    她远远看了一圈猪圈后,又去了后面的地里,那些她走之前种下的番茄已经长得老高,在将士们的精心打理下,开始朵朵小花,结出一串串脸贴脸长在一堆的番茄。
    另一边的黄瓜棚子里的黄瓜成熟得更早,一根一根青翠欲滴地挂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