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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娘……”
    崔氏看到满身是水的杨月棠,满脸的疼惜,“娘听说这儿有个姑娘落水了,一打听才知原来是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屹儿啊,谁把我们家小棠推下水?”
    杨月棠不敢说话,只顾着流泪。
    “娘,这里不便说,一切回府再说。”祁屹掰开杨月棠的手指,将她交给那两个丫鬟,“你们将小姐送回府,马上。”
    秋菊和妙音赶忙扶住杨月棠,四人在几个御卫的护送下,回到马车里。
    “微臣失职,让太子殿下受了惊。”围观百姓渐渐散去,永宜湖周围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祁将军刚上任,又是首次巡城,能如此快速处理突发之事实属难得,本宫有龙翼卫护在左右,并未受到惊吓。”
    “那殿下可还要继续赏花灯?”一直站在边上的凌庭萱轻声开口问道。
    “没那兴致了,泽春,回宫罢。”转身之时,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江晚渔。
    “是。”
    凌庭萱满眼不舍,她爹爹好不容易为她求得这个机会,才能与太子同游永宜湖。
    为的就是拉近两人的关系,到选太子妃的时候,她能得到太子的青睐。
    可她坐下没多久,甚至连一口茶都未喝,旁边就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这将军府里的人,都是她的克星!
    凌庭萱恼得很,心中忿忿跟着太子离开了画舫。
    许鸣裕恐祁屹再对他下手,也匆匆跟着前边两人的脚步离开。
    松拓和双溪也识趣地像退出画舫。
    画舫中,只剩祁屹与江晚渔两人。
    祁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沉着的脸能滴出水来。
    她低低垂下头,也能感受到他那道凌厉的目光,伴着肃杀之意。
    “大人,可是要杀了奴婢?”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恰恰相反,奴婢知道自己命贱,大人杀死奴婢,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祁屹被她的冷静激怒了,“你既清楚,为何还要害人!”
    还是害阿爹的亲骨肉。
    若是换了旁人,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可那人是杨月棠,阿爹的在天之灵又如何允许?
    “奴婢没有害人。”
    “没有?你明知许鸣裕在画舫中,却故意让杨月棠进来!方才许鸣裕说你来迟了,原本要赴约之人,是你。”
    江晚渔没有接话。
    祁屹猜对了一半。
    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
    见她不言不语,祁屹怒气更甚,一把擒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抵在船壁上。
    他力气太大,又发了狠,船壁传出沉闷的巨响。
    她的后背本就没几两肉,这样一砸,疼得她眉头紧皱。
    “江晚渔,真正想与许鸣裕私通之人是你,是也不是?”
    “江晚渔,你怎会变得这般恶毒!我救了你的命,你便是这样回报我?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惜加害无辜之人!”
    “我以为你只是没有自尊和廉耻,没想到你连仅剩的良善也舍弃了!”
    他的目光森冷,声音像是淬了冰。
    一字一句皆是在控诉她的歹毒。
    可她的背好疼,疼得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从何开始向他解释。
    “大人,奴婢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扎到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这般疼。
    隐约还有一股温热从后背流过。
    好疼……
    可jsg祁屹对她无半点怜惜之意,语气里的怒意只增不减,“又在装?”他擒着她手臂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疼……”
    她脸色白得吓人,额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祁屹这才意识到,她没有说谎。
    他松开了她的双臂,将人揽到自己怀中,掀开她身上披着的氅衣后,瞳孔缩到了极致……
    第79章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求你救活她
    祁屹来不及多想,横腰将她抱起,就往外跑。
    “大人,怎么了?”松拓很少见他脸上会有多余的表情,除了狠戾就是凉薄,可今夜,他已经连续两次失控了。
    “马车在何处!”祁屹的眼眶里盈着血丝,额角一侧的青筋暴隆。
    “在、在那边……”
    “你且与余崇先巡城,我尽快回!”
    不等松拓回话,他便卷起残风,瞬间没了影子。
    画舫外只留下还是一脸懵的双溪和松拓。
    双溪无意间垂了一下头,发现祁屹跑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未干的血迹。
    方才大人抱着姑娘,姑娘的脸色很差,该不会——
    不好!姑娘出事了!
    “姑娘!”她提起裙子,追着祁屹的脚步跑去。
    祁屹上了马车,不停地催促骑奴快些,再快些……
    可马车的速度终是有限,再快也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马口后街。
    她背上的血慢慢浸透布衣,连氅衣也被血染红了。
    他不安至极。
    “阿屹哥哥……”怀中人儿发出呢喃声。
    自从他离开江家参军后,就再没听过这个称呼。
    “我在,很快便能到医馆,别怕。”他不得不压着心底对她的恨意,软下声来说话,“不要闭上眼睛,和我说话。”
    “阿屹哥哥……对、对不起,我、我没有嫌你脏……”
    她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他俯下身子细听,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但只要她还说话,没睡过去,这就够了。
    “我、我没有害她,我只想害许鸣裕……她怎么会在那里呢,怎么会呢……”
    她呢喃着,软若无骨的手想要抓紧他的衣襟,可试了好几次,始终是没有抓牢,又沉沉坠下。
    她的眼皮好似越来越沉,脑袋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她,她好累。
    好累。
    最后竟是连呢喃都发不出声了。
    祁屹抓起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上,“媞媞,别睡,就要到了。”
    媞媞是她的小字,除了爹娘和两个哥哥,就只有他叫过。
    他将这两个字一直埋在心底,从不敢提起。
    “无忧……”迷迷糊糊中,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小字。
    不是爹娘,也不是哥哥们,而是那道低醇好听的声音。
    是他在唤她。
    所以她给了他回应。
    “我在,你莫要合眼,”祁屹的心又紧了紧,马车在这一瞬间停下,他将她小心护在怀中,一跃下了马车,“若是你没事,此后的业障我一并替你扛了。”
    他不孝,没能替阿爹照顾好杨月棠。
    若是阿爹在天之灵怨恨,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他一人头上,莫要惩罚她。
    她欠下的恶债,他来还。
    但求她平安无事。
    医馆里,沈培然正在拣药,看到祁屹急冲冲跑进来,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对。
    “祁将军,江姑娘她……”
    “救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求你救活她。”
    沈培然大震,这是他认识的祁屹吗?
    居然会求人?
    想必江姑娘受的伤很严重。
    “将军先把江姑娘抱去里间,让她躺平在床榻。”
    “不行,她不能躺,她后背扎进了一排竹刺,必须要先拔出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