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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魏楚唬了一跳,撩开沙幔,出声问;“请季大人看仔细了。”
    季太医很笃定,“微臣诊的是喜脉,如娘娘不信,可另外找别的太医看看。”
    这位季太医平常给宫里太后太妃们请平安脉,深得后宫嫔妃信任,季太医诊脉说喜脉,十有八九真是怀孕了。
    玉清宫的人听说都很高兴,这是宫里的一大喜事,独魏楚不高兴。
    景秋要派人去回皇上,被魏楚拦下了,说;“如果不是,冒冒失失地回皇上,皇上白欢喜一场。”
    景秋掐指算日子,说;“主子这个月月事迟了七八日,起先以为是胃病,没有留意,这算来主子有身孕了。”
    魏楚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服用了避子汤,每次都管用,为何这次就失效了。
    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期盼着是一场误会。
    待不说出去,太医诊脉结果是要备案,报贵妃的,贵妃孔兰玥听景秋说贞嫔可能是怀孕了,心下咯噔一下,还是有点沉不住气,掩饰不住的嫉妒,说;“宫里这些姊妹,有比贞嫔妹妹进宫久的,都没见怀上,你主子真是好命。”
    景秋听着心想主子谨慎是对的,万一误诊,说;“贵妃娘娘,许是我们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误诊也是有的。”
    孔兰玥心想,最好是误诊,说;“明个请旁的太医再给你家主子瞧瞧,你们这些宫人尽心照顾主子,别出什么纰漏,贞嫔妹妹若有什么事本宫可担待不起。”
    李业这几日没回后宫,今日朝堂的事少,回后宫直接去了玉清宫,敬事房的太监说贞嫔抱病,魏楚的身体一直不错,突然病了,很是担心。
    李业走进玉清宫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入内,迈步进寝殿,快入冬了,气温骤降,魏楚正倚靠在榻上,围着白狐裘,一张小脸请冷冷的,李业一皱眉,“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
    魏楚要下地,李业拦住,“不必多礼,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王宝给他脱了靴子,坐在榻上,魏楚说;“皇上政务繁忙,不用惦记嫔妾,嫔妾没什么事。”
    李业看她巴掌大的小脸,说;“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添香嘴快,说;“方才太医来了。”
    “太医怎么说?”
    魏楚看李业的神情透着关心,说;“太医说怀孕了。”
    闻言,李业大喜过望,伸手一捞把魏楚带入怀里,激动地说:“阿楚,我们有儿子了!”
    魏楚的脸埋在他怀里,感受到胸膛的温热,李业的心脏跳动快而有力,说;“还不一定,嫔妾不易受孕。”
    魏楚不敢说自己私下里服用了避子汤。
    李业托着她的脸,呵笑两声,“是不是以为你喝了避子汤,就不能受孕了。”
    魏楚的脸一下僵住,李业张嘴在她的樱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朕办你个谋害皇子之罪,你玉清宫的人,你魏家都要跟着你遭殃。”
    看她吓得脸色变了,顾忌她肚子里的胎儿,忙又说;“下不为例,这次朕不追究了。”
    吩咐王宝,“快传太医院的太医过来。”
    太医院的院使亲自把脉,喜笑颜开,“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娘娘确是喜脉。”
    皇上自登极以来,后宫嫔妃没人生下皇子,朝臣们奏请皇上举国选秀,充实后宫。
    贞嫔怀上了,前朝后宫一大喜事,李业下旨,贞嫔晋位德妃,魏楚半年内连越几级,荣宠无人能及。
    太后皇上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往玉清宫,各宫妃面子情过来探望,现在后宫里一贵妃二妃,孔兰玥之下就是魏楚。
    裴贤妃退了一箭之地。
    李业屡次要给她换宫殿,魏楚都拒绝了,太惹眼了。
    李业朝政不忙时,就过来陪魏楚,歇在玉清宫,玉清宫偏远,李业早起天不亮就要上朝,魏楚犹豫再三,劝道;“嫔妾身子不方便,皇上还是去别宫走走。”
    李业搂着她,“阿楚又要撵我走,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心里可有我。”
    魏楚便不敢提了,魏楚现在是妃位,有自己的小厨房,李业把御膳房的厨子波过来几个,天冷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都凉了,李业让小厨房做给魏楚吃。
    各地进贡的好吃的好玩的都送来玉清宫。
    到了年根底,漫天大雪,玉清宫地龙烧得热,魏楚在屋里穿一件夹袄,小腹微微隆起,和春喜、添香几个玩牌。
    李业走进来 ,带着一身雪花,说;“玩久了,该歇一歇。”
    春喜几个连滚带爬下地跪倒。
    魏楚笑着说;“玩又不累。”
    “你不累,你肚子里的孩子累。”
    对李业过分地小心,魏楚无奈,下地帮他解开鹤敞,说:“下雪了,皇上走了这么远,灶上喂着鸡汤,给皇上盛一碗暖暖身子。”
    张福端来一小碗鸡汤,李业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魏楚说;“熬了一个下午,骨头都酥烂了。”
    李业盘腿坐在榻上,说;“快过年了,你和家人很久没见面了,过年他们进宫你就能看见家人了。”
    过了年,李业就大婚了。
    第82章
    ◎黄姨娘◎
    魏府二房, 主母曲氏翻看府里的账目,过年备的嚼过,一应亲朋好友往来的节礼, 事无巨细, 她都亲力亲为, 坐了一个上午,腰酸了,管事的采买支了银钱走了, 曲氏扶着滚圆的腰, 陪嫁的阮妈扶着她靠在引枕上, 说;“奴婢说夫人就是太要强了, 这有身子的人, 还这么操劳。”
    曲氏歇息, 忽又想起,说:“过年进宫, 我身子沉,不能去, 老爷是男人不方便, 家下也没什么人,娘娘那里二姑奶奶进宫请安,娘娘的月份大了, 我惦记着她头一回怀上, 没有经验,添香年纪小, 又不大懂, 好在景秋丫头是个妥帖的。”
    阮妈给她揉腿, 说:“夫人不用太操心了, 娘娘在宫里,跟前还能少了人服侍,皇上这头一个皇子,大家都巴望着,错不了。”
    曲氏摇摇头,小声说;“你不知道宫里不比外面,看似锦绣荣华,水深着呢。”
    阮妈说;“要说那里都一样,女人堆里是非多。”朝西瞟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夫人有了身孕,免了那位来请安,自从夫人进门那位姨娘就没消停,现在夫人有了身孕,她每日把老爷往她屋里拉,依着奴婢说,夫人挑老实忠厚的丫鬟给老爷放在屋里,跟咱们是一条心,帮夫人拴住老爷,老爷虽然不好女色,终究是个男人,夫人怀胎十月老爷那里要有人侍候,别让人钻了空子。”
    曲氏抚摸着小腹,“把云绣给老爷,嬷嬷以为如何?”
    “云绣那丫头模样过得去,主要是人老实,侍候夫人也尽心。”
    “我观察很久了,这些丫鬟里选中云绣,我同老爷说,给云绣开脸,给老爷放在屋里。”
    阮妈说:“咱们老爷人正派,对夫人也好,夫人怀孕后,老爷每晚还歇在夫人屋里。”
    主仆二人在屋里说话,丫鬟挑帘进来,回禀,“黄姨娘来了。”
    曲氏皱了皱眉,厌恶地说;“我不是说免了黄姨娘请安吗?我今身子不舒服,让黄姨娘回去吧。”
    丫鬟说;“黄姨娘在门外,说有事请夫人示下。”
    曲氏有身孕后,时刻提防黄长君,说;“让她进来吧。”
    黄长君进来,夫人年纪轻,也是一房主母,黄长君不敢废了礼数,屈膝,“妾给夫人请安。”
    曲氏出身官宦人家,对后宅之事熟悉,这位黄姨娘别看表面老老实实,不争不抢,绝不是个安分的,不肯甘于人下。
    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淡淡地问;“黄姨娘有什么事?”
    黄长君恭敬地说;“妾早逝的母亲给妾托梦,妾想明日去寺庙进香。”
    曲氏不知道她所言真假,道;“你去吧,多带几个人跟着。”
    “是,夫人。”
    黄长君看曲氏面有倦怠之色,看了一眼曲氏的隆起的像扣着盆的肚子,告退出来。
    一个人回房,经过长廊坐着歇息,看远处几个丫鬟说笑着,正是青春好年华,她也曾经有过这般美好的岁月,那时的二爷对她很是怜惜,二人琴瑟和鸣,后来她进了魏府,以为和心上人长长久久,那里知道男人的心善变,新鲜劲过去,念起原配的好,便想同原配重修旧好,把自己抛在一边。
    先夫人早断了念想,不原谅二爷,二爷低声下气赔了多少小心,直到死也没正眼看一眼二爷,二爷这些年活在愧悔中,无视她的存在,大概在心里恨她。
    这些年下来,黄长君也明白了,后悔当年给人做小,她有个表哥当年深爱着她,现在想起来,如果嫁给那个表哥,现在儿女绕膝,该有多好。
    听见几个丫鬟打趣其中一个丫鬟,“云绣抬了姨娘,成了主子,以后拿出主子的款。”
    叫云绣的丫鬟红着脸追打那几个丫鬟,“哪有的事,小蹄子胡沁,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二爷又要有新人了,现在宫里的魏楚深得圣心,二爷又要加官进爵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惜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当初魏楚极力促成曲氏过门,她无子的妾氏,人老珠黄,她的命运拜魏楚母女所赐,其母绝了她的子嗣,女儿生生断了她唯一的指望。
    不知不觉间,黄长君捏着绣帕的小指长指甲齐根折断。
    次日,黄长君乘坐小轿,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几个仆人跟着,去京城繁华地界的普照寺进香。
    上香是黄长君借个引子,她表兄捎信来要跟她见一面,魏府里不方便,她这个表兄在吏部侍郎府当个管事,有些头脸。
    黄长君跟表兄约好了在寺庙见面,寺庙人多,便于掩人耳目。
    小轿停在普照寺附近,黄长君下轿后,对家仆说;“你们去那厢茶棚里喝壶茶水。”
    她的贴身丫鬟拿了块碎银子给了他们,家仆在茶棚里等。
    黄长君扶着丫鬟迈步入内,进香的香客往来穿梭,男女老少,进香的人不少,黄长君不动声色地朝四周看。
    这时,一个僧人走过来,问;“您是黄夫人吧,请随贫僧来,有人等夫人。”
    黄长君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她,随着那个僧人朝后殿走了。
    玉清宫里,魏楚坐在金龙长桌前,面前摆了一大桌子菜肴,魏楚指着那样菜,添香和景秋夹过来,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魏楚现在胃口极好。
    每顿饭三四十道菜肴,吃不过来,有的菜肴一口没吃就饱了。
    照例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早膳后,魏楚趴窗户看外面白皑皑的雪,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景秋把白貂裘斗篷给魏楚坡上,又给魏楚抱着一个暖手炉,魏楚穿着长筒羊皮靴,捂得严严实实。
    搭着春喜的手,主仆三人往慈宁宫去了。
    魏楚出来的早,雪后空气中泛着冷意,走到甬道上,往来的宫女太监退过一旁,不时传来“给贞妃娘娘请安”
    贞妃娘娘现在宠冠后宫,无人不知。
    魏楚住的远,待她到了,嫔妃们差不多到齐了。
    屈膝行礼,太后忙道;“贞妃就免了,你有身子了,万事要小心。”
    在座的除了贵妃孔兰玥都站了起来。
    太后命人赐座,贵妃孔兰玥坐在左首第一,依次是裴贤妃,魏楚的椅子放在右首第一。
    太后问魏楚的饮食起居,又说;“天冷道滑,你就别过来了。”
    魏楚微微笑着,“承蒙太后娘娘疼爱,嫔妾想您老人家了。”
    太后对奉承话还是很受用,笑着说;“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哀家为你在佛祖面前祷告,保佑你腹中的胎儿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