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魏楚这回躲不了了,只得跟着王宝朝水上宫殿走过去。
通往水上宫殿的桥很长,魏楚没有朝身后看,也能猜出梅雪兰的心情,皇上单唤自己过去。
走到离李业几步远的地方,魏楚屈膝,“嫔妾恭请皇上金安。”
李业拉起她,说;“看见朕不过来,躲着朕。”
“嫔妾怕扰皇上的雅兴。”
“借口”
梅雪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见灯火阑珊的地方皇帝拥着魏楚,两人说话,魏楚不时仰头看皇帝,而皇帝低首俯就,状似极亲密,水中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主子,回吧!”
冬儿轻轻地说。
梅雪兰没有任何反应。
冬儿很是担忧,说;“离得太远,想是皇上没看见主子。”
看见魏楚,没看见她,一个大活人,不,她现在不是活人,就是多口气,心已经死了,为何还是很疼。
湖水中的倒影消失了,李业拥着魏楚进宫殿里了。
魏楚看这座建造在水上的宫殿,内里金碧辉煌,宛如仙境,说:“太美了!”
可惜不能住在这里。
想起一件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囊,双手奉上,说:“这是我新做的香囊,里面装了驱蚊虫的草药,虽然京城没有北地蚊虫多,夏季天热,蚊虫咬人。”
李业低头看香囊,命令道:“给我戴上。”
魏楚把李业系在腰间已经旧了的香囊取下来,这个香囊是李业离开北地出征时,自己送李业的,李业一直戴着不离身,看香囊的已经磨毛了,心想,用这么狠。
把新香囊给李业挂在腰间。
直起身时,李业握住她的双肩,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魏楚本来想找个机会把香囊给李业,这件事做完了,说:“皇上,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她看见岸边梅雪兰一直站在那里。
“留下,不走了。”
这座新建的水上宫殿,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妃嫔留宿。
梅雪兰站在湖边,望着湖中宫殿的灯火熄灭了,一动没动。
第68章
◎他有要守护的人◎
冬儿给梅雪兰揉腿, 劝慰说;“皇上没看见主子,主子不用难过,主子小产后, 皇上派太监送来补品, 主子现在的位份晋了一级。”
“你不用安慰我, 皇上不是没看见我,而是我现在不能给皇家开枝散叶,皇上还召幸我何用?宫规五十岁以上的嫔妃皇上不再临幸,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们不能给皇家添子嗣, 现实很残酷, 从前是我太单纯了, 想法太简单了, 以为有了皇上的宠爱,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昏了头了。”
“主子这么明白就好,奴婢怕主子伤心, 伤了身子。”
“我的心已经空了, 连同孩儿一起。”
生生挖掉了。
“皇家太薄情了,不如做个民间夫妻,白头偕老。”
“年老色衰, 色衰而爱弛, 爱弛则恩绝,以前是我没看透, 从今往后情字断了。”
“如果主子腹中胎儿没掉, 就不是如今的局面, 害主子的人可恶。”
“我们来到行宫, 目的是查清真相,如果那张纸条没有遗失,也许能查到线索。”
“主子,纸条出现在寝宫里,奴婢查过了,那日咱们宫里来了好几波人,有太后的人、孔惠妃、裴贤妃的人都来过,如嫔、慎贵人、乔常在,来看主子,后宫的嫔妃除了贞常在都有表示,丢纸条的人无从查起。”
梅雪兰换了个姿势,自嘲地说;“我现在才明白,贞常在才是最精的,自从我怀孕后,贞常在只来看过一回,再没来过。”
“主子这一说,想想还真是,就连添香也不过来了。”
“我出事后,贞常在才出现,送鸡汤鱼汤,我怀孕时为了避嫌,一次没送过,贞常在早就看到我有今日之祸,是我们太张扬了,不知收敛。”
“吃一堑长一智。”
梅雪兰侧了侧身,小声问;“那日救我的太监,你问出来是那个宫里的吗?”
“没有,那个太监把主子从湖里救上来,奴婢忙着主子,他悄悄走了。”
“赛龙舟时,后宫的嫔妃们,太监宫女都来看热闹,你看看那个人在不在里面。”
“奴婢后日留意,如果找到那个救主子的太监,问出点什么,就好查了。”
四更天蒙蒙亮了,幔帐里,李业低头看怀里的人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这是要醒了。
李业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又熟睡了。
魏楚睡觉时紧贴着他,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李业闭眼搂着魏楚,魏楚酣睡,发出轻微的呼吸。
光线透过纱帐,魏楚揉了揉眼睛,李业提着剑进来,他已经练了一套剑。
魏楚的小脑袋从幔帐里钻出来,左右看看,发现周围很陌生,不是自己的寝宫,忽地坐起来,想起自己昨晚留宿在龙凤宫。
赤足就要下地,发现锦被下不着寸缕,忙拉上薄被。
李业笑了,这一笑,晨曦中明亮晃眼,魏楚伸手够中衣,床边放着一套新中衣,每次都是这样,李业把她的中衣扯破了,李业不耐解一排盘扣。
抓过来,极快地穿上,穿鞋下地。
“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李业看她匆匆忙忙朝往走,叫了声,“阿楚!”
魏楚走到殿门口,回过头。
李业似乎想说什么话,改变主意,道;“没什么,你慢点,别慌慌张张的,这可是在水上。”
魏楚应一声,忙忙走了。
王宝在外面,说;“贞主子,您小心着点。”
“没事,王公公。”
王宝看着魏楚同以往在别院一样,带着景秋一溜烟没影了。
回过身,见李业站在身后,说;“皇上,贞常在怕别人看见留宿龙凤宫。”
“她对朕唯恐避之不及。”
李业的话里微微含酸。
“皇上,梅常在昨在岸边站了半宿。”
李业冷声道:“你看好他,如果再敢出一次这样的事,别怪朕不留情。”
“老奴已经派人看着他,后宫禁地,焉是他一个外男能随意走动的,这事也怪梅常在自己,轻浮不检点。”
“朕看她是野心太大。”
大清早,慎贵人带着贴身宫女在湖边溜达,有意无意地走到龙凤宫附近。
雾气消散,水面上的宫殿犹如天上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慎贵人心想,有幸在里住一晚,此生足矣。
“主子看,那边好像是贞常在。”宫女说。
慎贵人也看见了,贞常在好像刚从龙凤宫里出来,带着贴身宫女叫景秋的,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宫女说:“主子,昨晚皇上召贞常在在龙凤宫侍寝?”
慎贵人看贞常在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说;“你看见贞常在是从龙凤宫里出来的吗?”
“奴婢没大看真切,方才雾大,影影绰绰的看见个影。”
“贞常在出现在这里,昨晚没留宿龙凤宫,也是打着偶遇皇上,才来到这里的,宫里谁不知道皇上住在龙凤宫。”
“主子,我们晚了一步,有人捷足先登了。”
“别把后宫的人都当成傻子,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许早就先你想到了,所以我说,未雨绸缪。”
慎贵人突然扯着宫女躲去树后,看见一个太监鬼鬼祟祟,朝龙凤宫方向看,宫女小声说;“主子,那个人好像是如嫔宫里的人。”
那个太监看了一会,返身回去了。
慎贵人和宫女从树后走出来,慎贵人说;“如嫔这个蠢货,监视皇上,那我就帮帮她。”
“主子的意思?”
“贞常在昨晚留宿龙凤宫,透漏给如嫔。”
“咱们也没看清,贞常在是不是从龙凤宫出来的。”
“不管贞常在是不是从龙凤宫出来的,以贞常在的姿色和头脑,未来就是一个劲敌,还是趁着她没成气候,尚好对付她。”
魏楚回宫后,用过早膳,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景秋去梅雪兰的宫殿。
梅雪兰面色平静,像没事人似的,拉着魏楚的手,先说;“姐姐得宠,妹妹替姐姐高兴,这宫里不是姐姐得宠也是旁人,莫不如是姐姐,妹妹相信,姐姐好了,眷顾妹妹,这是好事,我知道姐姐就怕我有想法,对姐姐生怨,皇帝宠幸姐姐,这和姐姐无关,我早已经想通了。”
停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又说:“姐姐,我们同为皇帝的妃嫔,姐姐有资格获得宠爱,其实如果皇上宠爱姐姐是皇上眼光好,姐姐这么优秀,是珍珠早晚会发光的,姐姐好,就是我好。”
魏楚听她说得很真诚,道;“妹妹能这样想,我本来想说的话,没必要说了。”
端阳节,湖岸搭着凉棚,太后皇帝和妃嫔们在凉棚里看赛龙舟。
今日很多人看热闹,魏楚站在山坡上,太监发令,龙舟像离弦的箭一样,水面无数的龙舟,极为壮观。
魏楚看见周劭,周劭是皇帝御前侍卫,护卫皇帝。
周舜华没有明说,但是意思是,因为自己,周劭才入宫做了皇帝御前侍卫。
魏楚朝周劭走过去。
周劭看着她,此刻观看赛龙舟人山人海,周劭眼睛里天地间只看见这么一个人,问;“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