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一掀门帘,扑面的热气,说;“还是屋里暖和,下雪后天更冷了。”
魏楚穿鞋下地,说;“外面寒气大,你把棉袄脱了拿火墙上烤烤。”
韩举脱了棉袄,魏楚抖落雪花,放在火墙上,秋雁端过炭火盆,说“韩爷一身雪,打哪来?”
“巡街,年底小毛贼多,你们注意点,有入户偷盗的。”
魏楚端过来豆腐渣丸子和炸三角、素鱼,韩举抓了吃,说;“你雇这大翠嫂还真能干,做饭也好吃,豆腐做出这些花样来,要我说你别光卖豆腐,卖点这些熟食,当下酒菜,保管受欢迎。”
魏楚笑着说;“我正寻思,在正街盘下个店面,卖熟食豆制品。”
“我帮你看着,有地点好的铺面租赁下来。”
说了一会闲话。
大翠嫂做了羊肉面片汤,烙盒子饼,凉拌豆芽菜、摊鸡蛋,还有一碟蜜汁腌萝卜。
韩举喝了两大碗面片汤,放下碗筷,说:“舒坦”
秋雁拿着新棉衣,“韩爷,棉衣湿了,穿新的走吧。”
韩举摸摸,“松软,还是新棉衣摸着就暖和。”
“都是最好的棉花,布料结实,我家娘子亲自挑的。”
韩举笑着说;“我妹子就是心细,还是有妹子好。”
“过年衙门里当班吗?”
魏楚给他抻了抻棉衣。
“现在太平,过年休班。”
进入腊月年就开始了,腊月初八,大翠嫂做了腊八粥。
吃了腊八粥,魏楚对秋雁说;“我们上街买红纸,过年写春联,剪窗花。”
镇上年味浓,街两旁小贩卖腊药、新历、门神、桃符、春帖、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果子等。
魏楚买了红纸,和秋雁沿着街道往回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锦袍的年轻公子,步履轻缓,身旁跟着一个小厮。
魏楚先打招呼,“甘公子逛街?”
“胡娘子”看她手里抱着红纸,甘凤清面带微笑,“胡娘子买东西,上次胡娘子送的两盆花,谢谢。”
“我冒昧,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欢。”
“冬天屋里摆两盆结了果实的盆栽,生机盎然。”
这时,不远处一人,发束紫金冠,身披黑貂皮鹤敞,姿容清冷,侍卫撑着伞,刚要迈步上马车,收回脚步。
天空雪花飘飘扬扬,侧街上两个年轻男女并肩走过来,男子轻裘缓带,俊逸清华,女子披着大红羽绉白狐狸领斗篷,鲜妍明丽。
魏楚和甘凤清一路边走边说话,出现一个人挡在二人面前。
邓朴抱拳,对魏楚说:“请夫人过去。”
魏楚这才看见左侧方停着一辆马车。
第15章
◎表哥◎
甘凤清客气地朝邓朴颔首,告辞走了。
魏楚跟着邓朴朝马车走过去。
秋雁在身后几步远,没敢上前。
掀开门帘,李业坐在里面,冷冽的气息。
魏楚迈步上马车,李业伸手一扯,魏楚站不稳跌倒在他怀里。
魏楚要坐起来,李业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沉黑的眼底一片阴霾,动手解她的衣裳,魏楚吓得花容失色,这是在马车上,行人的说话声清晰可闻。
挣扎着,央求说;“王爷,别在这里,求你。”
“知道怕了?”李业停住手,“以后安分点。”
拉了她起来。
握住她手腕,李业发现她没戴自己套上的镯子,问;“为什么摘掉了?”
“太贵重了,我怕丢了,收起来了。”
撒谎,李业摸着她的手臂,雪藕一般,光滑细腻。
魏楚在街上走的时候久了,指尖冰凉,李业把她的一双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
李业的手掌温暖,指腹有习武之人的薄茧。
马车停下了,魏楚以为李业带自己回军营,马车停在镇上最繁华热闹的街市。
李业先跳下车,然后抱魏楚下车,魏楚脚尖一落地,紧张地看左右。
原来李业是陪着魏楚逛街,魏楚买了桃符,桃符辟邪,几次半夜听见女人哭声,别是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桃符镇宅。
又买了年历,看见一个人拿着稻草人,上面插满了红绒花,拿了一支,李业替她戴在鬓边。
一转身,魏楚看见她住的那条街街口杂货铺的林掌柜,手里提着一小罐香油,正朝这边走过来。
魏楚吓得急忙躲在一个杂货摊后,李业冷眼看着她。
林掌柜经过时,李业喊一声;“胡娘子!你怎么躲起来了?”
林掌柜停住脚步,朝这边看过来,魏楚只得从杂货摊后出来。
林掌柜白吃过胡娘子家的豆腐,热络地打招呼,“胡娘子,逛街啊。”
目光看向李业,眼中满狐是疑,这男子身材伟岸,雍容华贵,气宇不凡。
魏楚看林掌柜起疑,忙介绍说;“我远房表哥,姓李。”
林掌柜释疑,“原来是胡娘子的亲戚。”朝李业抱拳,“李公子,得空家里坐。”
李业若无其事地还礼。
林掌柜过去,魏楚白了李业一眼。
杂货摊的货主,眼睛在二人身上梭巡,问:“你表哥恁称呼你胡娘子。”
林掌柜没听出破绽。
魏楚翻了翻眼皮,多管闲事。
过年街上人多,魏楚怕再遇见熟人,故意错后一步,和李业佯作不认识。
李业可不惯着,一把扯过她的手,任凭魏楚用力挣脱,就是不放。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别人不怀疑两人表兄妹关系,也怀疑这对表兄妹有奸情。
经过一个卖面具的货摊,魏楚灵机一动,买了个面具,举着唱戏的花脸挡着脸。
由李业牵着走,李业唇角噙着笑,当魏楚差点撞上路人时,往怀里一带,魏楚被他搂住纤腰。李业捏了一把。
魏楚紧张地看左右,没人注意,松了一口气。
谎称脚疼,不想逛街了。
李业岂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问:“不逛街回军营。”
呆在军营里,比招摇过市,提心吊胆强。
魏楚这回没抗拒,嗯了一声。
李业边走边注意街上行人,周围的人和事尽收眼底,有两个商人模样的人落入他眼中,这两个人肩头上搭着一个钱褡子,边走问路人,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
左顾右看的魏楚毫无知觉,李业说;“你累了,也饿了吧,我们去吃碗面。”
魏楚心想,两人招摇过市引人注意,跟李业进了面馆,随后便有五六个人走进面馆,分散坐了。
小小面馆里热气腾腾,跑堂的伙计过来,殷勤地问;“相公和夫人想吃什么面?”
李业的余光盯着邻桌的两个商人,问伙计;“你这都有什么面?”
“牛肉面、羊肉面、炸酱面、面鱼,片汤,疙瘩汤……”
后厨飘来煮肉的香味,魏楚说;“我吃面鱼。”
李业说;“两碗面鱼。”
面鱼端上来,李业边吃,听邻桌的两人商人跟面馆掌柜的打听,镇上有没有驻军,驻军有多少兵马。
掌柜的健谈,说:“镇上有守城的军队,要问多少兵马,这可说不准。”
魏楚听见对话,机警地朝邻桌偷瞄一眼,又瞥了一眼李业,放下箸,说;“我吃好了。”
付了两碗面钱,两人朝外走。
魏楚经过邻桌时,两个商人盯着魏楚看,好奇北地还有这么标致的女子。
李业面无表情,紧抿着薄唇,隐隐地一股薄怒。
走出饭馆,刚走到街上。
突然,从面馆里跑出一个人,正是方才两个商人中的一个,这人发疯一样横冲直撞,身后几个男人追赶。
这人冲上马路,眼看要撞上魏楚,李业拦腰一抱,转了个圈,把魏楚护在身后。
同时,顺手拿起水果摊上的一个橘子,一扬手,砸中正狂奔的商人,商人往前一扑,趴在地上,赶上来的一群人按住他。
魏楚知道李业出行,暗中一定有侍卫保护。
问;“这到底是什么人?”
“奸细”李业说。
“谁派来的奸细?”
“南边。”李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