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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云曦下意识地赞同:“那是得好生瞧一瞧。”
    她已经习惯性地开始在心中背诵地图了,陆青帆在旁哭笑不得:“倒也不至于此。”
    晋国公府累世功勋、曾与燕侯府、天玉长公主府并称为“大明三将府”。
    后来天玉长公主薨逝、燕侯府犯事认罪,只剩下一个累世铁帽子王的晋国公府屹立不倒,行事亦越发谨慎:从他们无几个嫡系子弟入仕便可勘一二。
    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愿随意结党夺储、坏了根基。
    数载以来,晋国公府都是以“天子正统”为尊的。
    “谁继承皇位,他们就效忠于谁?”云曦见陆青帆颔首,继续道:“那岂不是说,晋国公府也对皇子之间的争夺视而不见、坐等事态发展?”
    “嗯。”陆青帆点点头:“晋国公府实力强盛,不惧皇威。历任帝王都心中防之、无可奈何之。”
    类似如今的形势,在此前先祖帝王夺嫡之争中也不是没发生过,可晋国公府就是能屹立不倒。
    晋国公府,也一直是帝王的心病。
    在路上知悉了晋国公府的身份地位、背景势力,入府之后,已然做了一番心理准备的云曦主仆二人面上丝毫不露怯、心底仍暗暗惊叹晋国公府的宅院不同此前见过的任何宅院:
    国公府邸的下人早早地恭敬地候在门边,待陆青帆一行入门后,云曦便可见国公府内处处皆景致,远观简约大气、细看错落叠嶂、巧思密布,当真是匠心独具……
    集富雅大气于一体的国公府,当真不愧数百年的世勋大家。
    一个模样十分秀美的女子见到云曦一行后,客气地上前行礼道:“敢问可是刑部陆大人和云仵作?”
    陆青帆一行上前见礼,他客气地道:“可是小国公夫人?”
    今日入朝的晋国公年迈,早早便请命着嫡子项戟继任国公府;眼前这位秀美的夫人,便是小国公爷项戟的正妻。
    “不敢当,陆侍郎为家中事务奔忙,给刑部添麻烦了。”小国公夫人魏氏说完,转向云曦后不禁感慨道:“云仵作果如圆月郡主所言,是个能干的清丽佳人。”
    “小国公夫人过奖。”云曦主仆又行了个晚辈礼。
    “今日本该是死者项准之妻管氏前来接待几位贵客、阐明事发前后诸事……但骤然逢遭意外、弟妹悲痛难掩,实难见客。失礼之处,还望陆大人和云仵作海涵。”
    小国公夫人尽显大家风范、客气周到之余言辞恳切真诚,颇有人情味。
    “不敢当。”陆青帆略一颔首,请小国公夫人继续带路。
    云曦和青果对视一眼,心下皆暗暗感慨这世家大族的儿媳的家教都如此优良,勿怪能够维持数载兴旺。
    第235章 凌乱案发地
    云曦一行跟着小国公夫人魏氏从外院进了内宅,绕过无数院落长廊,终于抵达了一处颇为气派的院子。
    “秋水院……”青果托着沉甸甸的包袱,喃喃地念了出来。
    “此处便是二弟项准夫妻的院落。”小国公夫人耐心地解释道:“也是案发地。”
    陆青帆闻言一怔:“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发现尸首的?”
    “……是,府中下人进书房奉茶,发现二弟死在了书桌上,当是咽气许久了。”提及死者,小国公夫人眼眶一红,口气都变得黯然了许多。
    强撑悲伤、还得极力压抑的小国公夫人令人心中不忍。
    “人已经在书房候着了,里面的物件摆设我等也并未擅动,只是……”
    小国公夫人说到这里,神色讪然抱歉:“案发地来往人数众、期间还寻了仵作来探验过,恐怕无意之间破坏了不少线索。”
    国公府数年功勋、几百年望族,还从未有过嫡子在家中被人谋害之事,众人一时间慌了手脚、乱了章法。
    还是老国公爷最后决定入宫面圣、求朝廷出面,才有了后来的事。
    陆青帆一听案发地被破坏殆尽也不纠结:“刑部接手的案子,案发地保存完好的极少。”
    若是案发地保存不当就破不了案了,那断然是无能者的托词。
    云曦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放心,不论案发地是否保存完好,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破案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请!”
    小国公夫人引着二人入了院子,院内白诰素裹、正厅内大大的“奠”字,厅内有不少披麻戴孝之人行哭礼,送丧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进来之后云曦才恍然:偌大的国公府,竟是只有秋水院披麻戴孝、设灵停殡了。
    “府中家大业大、嫡系旁亲颇多,吃穿用度皆在府中。公府百年兴旺、不愿铺张,上一代先祖便定下了规矩,后代子孙‘丧不出院’,勿大操大办。”
    许是看出了云曦眼底的疑问,小国公夫人轻声向二人解释了。
    “原来如此。”陆青帆表示明白。
    怪不得府外雅致静谧、院内却哀哭不止。原是国公府祖上还定了这样的规矩。
    小国公夫人带云曦一行往案发地书房去,一路所遇穿着孝服的奴婢皆无声屈膝行礼,大家世族气派尽显。
    抵达书房后,小国公夫人正欲开口,就被急急赶来的中年妇人叫住;主仆二人低语片刻,小国公夫人神色迟疑地望向陆青帆。
    “夫人有内务自去忙就是,我和仵作自个儿验看也可。”
    “失礼了。”小国公夫人松了口气,还欲客气两句,陆青帆和云曦已经戴上脚套子推门进去了。
    小国公夫人见状给身畔嬷嬷使了个眼色,转身便欲离开。
    “对了,”陆青帆突然道:“劳夫人向堂内祭奠亲眷打个招呼,半个时辰后清肃灵堂。”
    他和云曦要就地验尸,为免场面惊扰了亲眷,还是让他们散去得好。
    走出两步的小国公夫人转身一怔,“验尸?”
    之前可没说还要剖验死者之事啊!
    “死者为大,若是惊扰了……”小国公夫人说到一半,思及家中长辈说的“全力配合”,到底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应下:“必定办妥。”
    “有劳。”
    陆青帆和小国公夫人说话的功夫,云曦和青果已经走进了案发地书房。
    此间书房四四方方、宽敞大气,屋中所用皆是上等红木制品,经过累年精心打理,暗纹木色仍旧光鲜。
    诚如小国公夫人所言,此间进入之人颇多,从地毯上凌乱的脚印、桌上摆放物品被扫落在地,皆可窥见发现死者时的兵荒马乱之态。
    云曦倒不灰心,她将透明手套子戴上,一点点地就地观察书桌周围,清眸搜寻着蛛丝马迹。
    她的手时不时地根据桌上的痕迹将一些东西复原,又在凌乱的地毯上查看着,脑海里仿佛已经有了当日死者坐在椅子上被发现的场景:
    仆人从门外奉茶进来,轻唤自家主子却未得到回应,看到主子趴卧在桌边便上前叫醒,结果看到了主子爷早已经咽气的死态。
    云曦半蹲下身子,从桌边向下看,顺着桌沿下方一抹,一点点白色毒物就落在了透明手套子上。
    “青果。”
    云曦轻唤一声,青果赶紧递过来一个白纱布,云曦把手套上沾染的残留擦拭掉,小心翼翼地把白纱布放在小牛皮纸袋子里。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地毯上亦有一星点污渍。
    若按照死者的身量推论,当是人在倒下之后、口中流出的唾液滴落导致。
    云曦秀眉微蹙,随即快速将那抹水渍用干净的白纱布蘸取收好。
    陆青帆进来之后却并未率先探查死者周围,而是在书房转了一圈儿:死者项准乃老国公爷嫡次子,与小国公爷项戟是一母同胞,皆出自老国公爷嫡妻正房。
    后来老国公爷嫡妻因病去世,他再娶续弦,家中嫡三子到嫡六子,皆为继妻所生。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冉大人在卷宗上写明了的。
    嫡长子、嫡次子抱团取暖,在家中互相依靠,按说定是手足情深。
    可今日小国公夫人的表现委实从容理智,若非她当真定力十足、便是真同二弟一家不亲。
    陆青帆转到项准的书架,探查此人习惯看阅的书目、涉猎的方向……待对其饮食起居皆有所了解,这才走到书房正中央,看向了发现尸首的所在。
    云曦主仆手里已经捻了好几个小牛皮纸袋,看来有些收获。
    “根据死者所在的位置勘察,得了些线索,就等着时辰到了去验尸了。”云曦不等陆青帆开口,便主动道:“大人有什么发现?”
    “嗯,有些发现。”
    云曦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下筋骨,好奇地等着下文。
    “此人博学多才,在宗人府藏拙数载,倒是委屈了他的才学。”陆青帆点了点桌上的几张纸,“好诗。”
    云曦探头看了一眼,随即眨眨眼道:“是他写的吗?”
    “怎么说?”陆青帆抱臂反问。
    云曦已经将桌面的大部分物件还原,她点了点桌上的那几处书目,“死者是左撇子,又擅长写行书,”她指了指桌角那几处经常翻阅的书目:“豪放大气的诗词更适合他。”
    桌上这几首诗词娟秀有余、气场不足,应该是女儿家或者文弱书生所写。
    陆青帆抿唇笑了笑:“不错。”
    云曦这才反应过来,陆青帆哪里不知道,方才分明是试探逗她呢!
    “大人怎得老试探我家小姐的水平。”青果不忿地道。
    “你家小姐最厉害,我知晓。”陆青帆抿唇笑了笑。
    从一进入案发地,紧窒的气氛弥漫着,让人心神紧绷。
    陆青帆这般逗弄了一下,反而让三个人做事的心态轻快了些,也不似方才那般紧绷了。
    “时辰到了我送你过去。”陆青帆道。
    云曦点点头,她心里有一股预感,世家大族越是看似客气好说话、越是不容易顺利办差。
    一行三人来到正厅时,就看到原本该清场的人儿全都齐齐整整地跟去而复返的小国公夫人在殿前对峙着,谁都不让谁。
    那守在灵堂最前方披重孝的女子,此刻面无血色,盯着小国公夫人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今日,谁敢动夫君的尸首,都得先从妾身的尸首上踏过去!”
    “弟妹稍安勿躁,我等怎会不敬兄弟遗骨?难道你要看二弟死得不明不白么?”小国公夫人不是蠢人,亦不会被二弟妹管氏几句话拿捏住了。
    云曦小声跟陆青帆道:“原来这位便是项准大人的妻子管氏。”
    陆青帆颔首,低声道:“终于在国公府看到点人情味。”
    小国公夫人表现得那样完美,真似个假人一般,反倒让人平生距离感;倒是没了丈夫的管氏一听要“验尸”的义愤模样,更合乎情理。
    第236章 妯娌不和
    “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调查清楚了我的丈夫就能活过来吗?”管氏擦掉眼角的泪水,倔强地道:“人活着的时候不能真心相待、死后来这些个虚的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