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凤宁:“……”
虽然她非常非常同情这些人,但是有一说一,他们身上,是真的很脏啊!
她忍不住更认真地看了看疯乌龟。
他真的是个好人!
幼崽总是这样,一阵风一阵雨,非黑即白。
疯乌龟在她心中的形象,重新恢复了高大正义。
凤宁开始闷头救人。
消解凶息的间隙,她忍不住问他:“大头地瓜为什么说你是烦人精?”
封无归:“……他傻。”
“哦?”凤宁满脸狐疑。
封无归笑:“那你说说,他为什么叫你大地瓜人?”
凤宁:“……”
凤宁瘪嘴:“他傻。”
状况外的狄春:“……”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可以毫无逻辑且对答如流?
封无归左右手各拎了一名奴隶,一时也闲来无事,便随口道:“大脑袋是我从‘墟’拎回来的。”
他也没解释,凤宁很自然就知道他说的是卖地瓜的大头青年。
就像她说“大头地瓜”他瞬间能懂一样。
凤宁点头:“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似乎说过,穿越者“苏小乖”也是齐文宇从墟里救出来的。
墟是什么?
封无归道:“大脑袋以前有个叔叔,是我兄弟。”
凤宁已经习惯了他满大街兄弟。就在刚刚,他拎一名奴隶脖子的时候,也管人家叫兄弟。
“这兄弟是个人才,年纪小,实力强,人狂妄。”封无归表情遗憾,“带着小侄子四处找危险地方玩,误入了墟。我到的时候,他人没了,侄子还在。”
“就变成现在这样啦?”凤宁问。
封无归嗯道:“以前头不大。”
凤宁了然点头。
原来大头青年以前不这样傻乎乎的。
狄春:“……”为什么每次这两个人讲话,他总是听着听着就开始听不懂了,到底是他们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墟是什么?”凤宁问。
封无归难得犹豫了片刻:“……很难讲。将来自己去看。”
凤宁点头:“哦。”
大头青年虽然变傻了,但又有种奇怪的敏锐——他把染了凶息的人叫做“妖怪”,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凤宁想吃地瓜。
难道和这个“墟”有关?
穿越者夺舍别人的能力呢?会不会也跟“墟”有关系?
凤宁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
很快,第一个受到救治的奴隶依稀恢复了些神智。
这奴隶刚一清醒,便下意识地放声喊叫:“求求,求求了!不要伤害公主!我们干活!我们愿意回去干活啊啊啊——放了公主,放了公主!”
周围的奴隶们也发出共鸣:“公主不要管我们,自己快逃啊!”
“公主快逃!快逃!”
凤宁望向狄春,指指点点:“看见没有,白湘的心血,没有白费!”
狄春:“啊对对对。”
他恹恹上前,拉过恢复神智的奴隶挨个询问。
很快便得到了一手消息。
凶手确实就是那个“男菩萨”!
他自称夜人愁,对白湘态度也不算坏,很客气地“请”白湘跟他走——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白湘被带去哪儿了?
不知道。
当着白湘的面,夜人愁用凶息侵蚀了所有昆仑奴。他说:“你看啊,他们根本不想跟你逃,那是找死,找死不如就这么活着——你自以为是的伟大救赎,实则不过,一厢情愿。”
凤宁听得炸毛,生气地瞪大双眼,凶狠反驳:“那是因为他们不想连累白湘!”
狄春:“……我也不是夜人愁啊,干嘛冲我发脾气。”
凤宁心虚:“对不起。没关系?”
狄春:“……”
凤宁肩膀忽然一重。
一条胳膊压住她,呼一下,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拽了过去。
凤宁:“……”
好吧她也变成疯乌龟的“兄弟”了!
想到疯乌龟刚刚勾过好多奴隶,凤宁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想侵蚀白湘。”封无归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飘进她的耳朵,“对付心性坚韧的修士,先打破心防再动手,会比较省力。”
“所以白湘姐姐已经中招了?”她焦急地转头问。
差点儿一嘴怼在了封无归脸上。
她忽然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奇怪,摸了那么多奴隶,竟然一点儿也不臭。
还怪好闻。
他微微后仰,示意她看眼前的昆仑奴:“我觉得是呢。”
凤宁怔怔地,心脏一点点往下沉。
是啊。她也觉得。
白湘姐姐本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救人,最终却功亏一篑,眼睁睁看着族人被凶息侵蚀,行尸走肉般折回去。她该有多痛苦?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还挡得住“噬”级别的凶息侵蚀呢?
“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她?”凤宁难过地问。
线索断了。
“夜人愁”已经达成目的,无法再推测他的行踪。
封无归微笑:“当然没有。走吧,荆城那么多人等你救命,还有得忙活。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再低落,也别想逃避干活。”
背负了生命不该承受之重的凤宁:“……”
她望向面前凄惨的白湘族人,“那他们呢?”
封无归低头笑了笑:“夜人愁说的未必全错。他们返回奴隶营,至少能活。”
凤宁不甘不愿:“嗯。”
她心中很不服气地想,我要救白湘,早晚也要救他们!
谁也不应该被这样欺负。
可是……救人,本应该是夜人愁做的事啊?
凤宁迷茫地想。
*
荆城。辟邪司门前,身染凶息的受害者排起长队。
在封无归冷酷无情的催促下,凤宁吸收凶息的速度越来越快。
火线在体内“呼呼”疯转,小火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凝实……
忽有一霎。
眉心正中“轰”一声焰浪爆响。
小火苗猛然一蹿,竟是足足扩大二倍有余,直直冲出了她的天灵盖。
凤宁:“!!!”
凤宁:“头发啊啊啊!”
一岁半的昆仑凤也是非常非常爱美的!
她哭丧着脸,心惊胆战抬手一摸……
呼,头发还在。
差点儿闯了头等大祸的小火苗,开始懒洋洋地膨胀——收缩——膨胀。
随着火线一圈圈运转,它每次膨胀之后便会收缩得更紧实一些。
近千轮淬收之后,它恢复了原本大小。
凤宁惊奇地发现,无论她如何眯起眼睛虚虚去看,也无法“看到”它的背面了。
凤宁心神一动。
她抬起一根食指,催动火苗。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