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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她斩钉截铁补充道,“但我全力以赴!”
    狄春:“……???”
    “很好。”封无归愉快地笑起来,“阿宁从不让我失望。”
    身为幼崽,凤宁早已按捺不住激动:“昆仑昆仑昆仑昆仑!”
    狄春苦笑不迭:“你怎么就对昆仑这么有兴趣……罢罢罢!我也舍命陪君子!”
    经历村中凶险一夜,两个人实打实是过命的交情了。
    “倒也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封无归道,“恭亲王接到密报,‘夜人愁’身处荆城附近。”
    凤宁缓缓睁大了眼睛。
    夜人愁!
    她知道这个人!
    这是她们昆仑的人!
    回忆像雪花般涌入脑海,封无归的声音仿佛变远了些:“……恭亲王希望辟邪司全力配合,设下诱敌陷阱引夜人愁前来,格杀勿论。”
    凤宁呆呆站着,脑海里仿佛掀起一场大风暴。
    夜人愁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掉,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啊!夜人愁活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后,一直好好活着。
    而且……
    凤宁想到了一件让她很爽的事情。
    穿越者唯一一次在阿爹阿娘面前狠狠吃瘪,正是因为这个夜人愁!
    事情是这样的。
    夜人愁是个很神奇也很厉害的人。他游走在各个大洲,凡是遇到那些不幸流落在外的昆仑人,便会出手把人救回去。
    然后找昆仑君要赏金。*
    双方十分默契,很多年一直保持合作。
    夜人愁救人,昆仑君付账。
    哥哥死了几年之后,穿越者吵着闹着,说自己是昆仑唯一的继承人,要学着处理昆仑事务,要当家作主。
    于是阿爹把一些简单内务交到女儿手上。
    第一件正好便是夜人愁的事。
    那天,穿越者把夜人愁派来拿钱的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穿越者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自私自利掉钱眼里的人!解救自己的同胞难道不是做人最基本的义务吗?同胞之间无偿互帮互助难道不香吗!你们居然还要钱?你们怎么好意思要钱?!昆仑不需要你们这种满脑子算计的小人!你们不配做昆仑人!给我滚吧!昆仑人不需要你们救!”
    穿越者骂走夜人愁的手下,沾沾自喜地把事情告诉阿爹阿娘。
    穿越者以为自己会得到夸奖,没想到阿爹阿娘却发了大脾气,虽然忍住没说难听话,但迅速把夜人愁的人请了回来,令穿越者当面向人家道歉。
    穿越者自恃身份,向来最爱摆公主的谱儿,何曾受过这种气。当时那张脸,可比锅底都要黑得厉害。
    事后穿越者还被阿爹阿娘好生教训了一顿。
    阿爹说,穿越者这样做,会害那些可怜的人再也无法回到昆仑,大错特错!
    阿娘也沉着脸,说要让穿越者好好学道理,绝不可以慷他人之慨。
    眼瞅着穿越者吃瘪,凤宁在梁上可乐坏了,围着朱雀浮雕连打三天滚,生生给它盘出了厚包浆。
    “嘿嘿……嘿嘿……”
    凤宁傻乐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面前还站着两个辟邪司的大活人。
    她眨巴着眼,挠了挠头。
    “哦哦,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凤宁一脸严肃正直,私下悄眯眯地想,她要给夜人愁通风报信!她要帮助夜人愁逃跑,顺便带她回昆仑!
    【??作者有话说】
    *化用子贡赎人
    第16章 昆仑公主
    ◎无所谓,她会出手。(小修无影响)◎
    接到新任务的凤宁根本按捺不住兴奋。
    昆仑!夜人愁!
    像她这样的年纪,心理活动过于丰富的时候,外在表现就是超多小动作。她忍不住东摸摸西蹭蹭,毫不夸张地说,路过一只蚂蚁都要被她薅一把触须。
    身后不远处,封无归恢复了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
    他懒懒歪头,有气无力对狄春说:“狄兄弟,我有一个问题。”
    狄春正色:“首座请讲,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封无归冲着活蹦乱跳的凤宁扬了扬下巴,一脸生无可恋,“曾经怀疑过她是夜人愁的我,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狄春震惊:“……”
    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开始吐槽。
    封无归叹气:“你都比她像,是吧。”
    狄春苦笑:“……首座您可别笑话我了。我要有夜人愁的本事,还能是个解甲望?”
    夜人愁,出身昆仑洲,一个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
    此人所犯罪行不计其数,其中最令人发指的,当属贩人。他是赚得盆满钵溢,可是旁人却因他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简直是千刀万剐犹不解恨。
    狄春说起夜人愁种种“事迹”时,凤宁便蹭在一旁,偷偷竖着耳朵听。一边听,一边朝着狄春扮鬼脸。
    就会瞎说!
    昆仑才不是这样。昆仑凤才不是这样。夜人愁才不是这样。
    他们想对付昆仑,想灭昆仑凤,想杀夜人愁?
    呵呵。
    无所谓,她会出手。
    *
    荆城是一座旧城池。
    城门很厚。
    那些上了年纪的砖石一看就非常沉重,门洞光线昏暗,左右戒备森严。
    城卫军都认识封无归,远远见到他回来,立刻站得笔直,端端正正向他行礼。
    封无归一副左右逢源的样子,拍拍这个摸摸那个,真情实感把人家一顿好夸。
    狄春悄悄掩口:“首座脸盲,其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凤宁:“……”
    穿过城门,城中景象如画卷一般在眼前铺开。
    凤宁脑海里蹦出几个字:乱、挤、忙。
    低矮简陋的房屋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街道很堵,物件贴着物件,人挨着人,叫卖的和赶路的挤攘在一处,每个人行色匆匆,焦躁忙碌。
    一只黑瘦的小手拉住狄春的衣袖。
    “三个钱……大哥,三个钱一次,要不?”
    这是一个因为太瘦而显得脑袋特别大的女孩,她仰着脸,恳切地望着狄春。
    “走开走开。”狄春忙不迭撇清关系,“我多正经一人!”
    “大哥……明日就要缴月税了,还差好多钱实在凑不齐……”女孩哭了出来,左右摇晃狄春的胳膊,“阿娘生病,被赶出城去就活不了啦……大哥就买一次吧!”
    凤宁见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她也想哭。
    “行了行了,别掏啦!”狄春叹着气,从另一边衣兜里面钳出一只手。
    藏在一旁的小贼明显和女孩是同伙,两个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狄春没追。
    “这世道,有什么办法。”狄春面露沧桑,“谁不想待在安全的城里呢,为了活命想尽一切办法又有什么错。底层的人,谁比谁容易!”
    “哇!”凤宁感叹,“所以你放过偷你钱的人啦!”
    狄春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狄春疲惫微笑:“主要是,我兜里也没有半个钱。”
    凤宁:“……”
    “你看这些人,”狄春示意周围,“辛勤忙碌一整年,除了填饱肚子,便是一门心思攒够留城的税钱,根本存不下半个子儿。但凡有点天灾人祸伤啊病啊的,就只能自生自灭了。就这样,也胜过许多人——更多的人连进城机会都没有,那才叫听天由命。”
    凤宁心想,原来外面的人都这么可怜。
    “不过。”狄春话风一转,轻轻嗤道,“即便这么难,很多人也还是更愿意苟且偷安。不然怎么不肯加入免税的城卫或者辟邪司?还不就是怕死、怕凶邪吗?”
    凤宁趁机问:“普通人也能加入?不是要修士吗?”
    她到现在还没搞懂他们的修行方式。
    晋阶需要的净血精魄不是非常珍贵吗?
    狄春道:“你忘啦?签下官方文书,立刻就可以领到解甲级别的精魄了。解甲级别的精魄并不难得,咱们辟邪司的仓库里都囤到发霉了。”
    “……喔?”
    原来不是所有的精魄都珍贵。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