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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望篇 第39章

      《南门家三兄弟之軼事》
    第39章
    他也不懂为何自己的身体会这么虚弱。
    纵使精神还是十分活跃,心里记掛着南门雅的事,但是他一回到家,几乎是晕下来地坐在沙发。连手指也未碰到杯耳,未能喝一口冰水清醒头脑,他已经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睡了。
    下午,他一醒过来,想起的还是南门雅的事。
    ──在爸爸那边。被爸爸带走了。
    爸爸?南门望抓着被褥爬起来,费神思索了一会儿。
    爸爸明明是失踪了吧?而妈妈是病死了。
    南门家三兄弟中,无论是年纪最小的南门雅,或是较年长的南门望,对父母的印象都不深刻。母亲在他未满6岁便死去,据说从那时候开始父亲便用工作来麻醉自己,一星期七天都不在家,让亲友们不得不在空间时帮忙照顾这个破碎的家庭。后来,大家觉得几个孩子戒心太重,不易亲近,父亲便拜託自己的弟弟、即是三兄弟的小叔──南门铭,那个才20岁上下的年轻人来应付。
    不过,无论哪个人前来都没差,因为家里有大哥。
    长久以来南门望对父亲没有一分喜欢或怨恨,或许是万能似的大哥把他们照顾得太好,他根本没有仔细考虑没有父母的孩子到底有多可怜。
    不过,循着正常的思路走,父亲是个对孩子冷血的人。
    不愿意照顾孩子,所以用工作来逃避,最后甚至闹失踪。
    那现在为什么要带走南门雅?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也绝不会乖乖把弟弟让出去……!
    南门望来到客厅,下午的冬日斜阳温熙,冰冷的桌椅被洒上暖和的金光;但空间是寂静的,眼前的画面是完全静止的家居景象,竟有几分不真实。往玄关处稍微一看,鞋柜旁边南门希的皮鞋不见了,似乎已经外出。
    唯一的线索人跑了,南门望顿时力气尽失,但随即又想:找旧相册看看吧?
    他几乎连爸爸长成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犹豫了一阵子,便从客厅的高身杉木柜拉开抽屉,慢慢翻着。放在最上面的头三本相册填满了近四年的照片,红头发的南门雅每一个姿势都是朝气蓬勃,几时会像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整天都鬱鬱不欢,没精打采,不肯跟谁倾吐委屈?
    是啊。过往平凡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即使么弟连拍照也要黏到大哥身边,偶尔若有他和南门雅的二人合照,都是南门希拿相机的时间。
    再拿出另一本。这是南门希还是小学的时候,三兄弟的关係着实好得不得了,即使照着大哥的指示齐齐摆出蠢动作也不会害羞,照片上的三人合照总是这么温馨、和谐。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父亲尚未失踪,三兄弟的生活也较为富足而安稳,这段时期的相册竟有六、七本之多。
    突然,南门望有点儿印象了。
    在这眾多的相片中,有近半数是父亲拿着相机,为他们拍的……
    对。即使爸爸放假陪他们到游乐场玩耍,或是圣诞夜和除夕到街上逛逛美丽的夜景,或是参加儿子的毕业礼,永远都是脖子前掛着一部相机,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好像想保持一段距离。
    他和南门雅跟爸爸并不亲近。南门雅爱四处乱跑,他跟在弟弟身后,就连唯一会大喊「爸爸,帮我们拍照吧?」的南门希很多时候也会把爸爸忽略掉,静默片刻,忽而露出灵机一触的模样转过身回望爸爸,朝那边的人露出阳光式的笑容。
    三兄弟的父亲是犹如透明的存在。即使出现了,仍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呢?
    在南门希小学毕业后,照片的数量大减,直到那一页页南门望11岁时出院的照片──
    10岁多,南门望才被发现患有a型血友病,其后更因公立医院的大量血浆受污染事件,使他感染丙型肝炎,被迫住院,接受干扰素的抗病毒药剂治疗。两种简直有如「绝症」似的病同时侵袭,过往的欢乐不再,再加上药物所產生的强烈副作用,每一天都像是地狱。
    那是熬了好多苦,丙型肝炎才好了,是真的康復了。多数的丙型肝炎患者都会进展成慢性肝炎,逐步变成肝硬化、肝癌、肝衰竭,那比不会致命的血友病还要可怕;但他是那少数人当中能够顺利将体内病毒清除的幸运者。
    好不容易,幸福才能回到自己眼前。
    当天他出院,全家人都来迎接他:开心得居然哭出来的大哥,牵着他的手笑瞇瞇的么弟,还有依然戴着相机的爸爸,连小叔、大姨姨和舅父都来了看他。
    他从来不认为内向的自己会是主角。只是,那一次他真的成了戏剧中的主角,人人都围绕着他,带他到最好的餐厅,让他买最想要的书籍与棋盘,每个人都在欢笑,他也是。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也因此显得珍贵无比了。
    南门望的情绪随着记忆平和下来,不禁微笑,细细注视照片中大家的每个小动作。
    很怀念。
    他缓缓掀到下一页,终于看见了那位显得陌生的父亲的脸。
    照片中的父亲有点儿瘦长,脸上有稜角,颊骨鼓现,黑色的鬚根围满嘴巴的上下方。他戴着造型简单的黑框眼镜,搭着南门望的肩膀,半弓下了腰,向着镜头这边温柔地微笑;仔细一看,南门望的笑容原来跟父亲有点相像,笑起来眼眉也弯得很柔。
    可是父亲与他还是保持了距离。
    即使看起来很亲密,但明明是双手搭到他的肩膀,脸颊却没有十分靠近,就连头发与头发也彷彿没有相碰。
    旁边这张则是他们三兄弟和爸爸一起的合照,作为主角的南门望站在中间,红发的孩子半拥着他,大哥却是拉着爸爸的手,虽然笑得很快乐,但没有跟主角太亲近。
    啊……那时候吧?
    ──望望像隻汪汪狗一样,老是蹲在我旁边好像在乞食的。
    在他入院之前、在发现他有血友病之前的不久,大哥曾经这么说过。所以,看见二弟出院,哪怕是有多高兴也不能作出太过亲密的事,就怕被他讨厌,对吧?
    南门望静静地翻看着照片,感觉多少有点怪异。都是些年幼无知的事了,当初他的确刻意疏远大哥,甚至予以明显的敌视;但事隔多年,现在回想,自己的行为未免太幼稚。
    照片中南门希没有亲近他,而是紧紧拉住爸爸的手。爸爸像是「没办法」的样子露出苦笑。看上去,他们就像关係非常要好的父子。
    南门望摸了摸照片,将爸爸的脸孔与体格用力记住了。
    爸爸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不但没有存在感,而且总是与他们保持限定的距离。
    那为什么带走了南门雅?实在毫无头绪。唯一能追问线索的,就是对爸爸有最多了解的南门希。
    ※※※※※※
    不知道大哥到底往哪里跑了,直至黄昏已晚,秋黄色的阳光越渐稀薄清冷,南门希才挑着超级市场袋子回家。南门望心不在焉地看着课本,心想:大哥肯定还干了其他事吧?只去买菜不可能耗这么长时间。
    南门希什么也没有说,瞅了二弟一眼,便把东西放进冰箱去。
    本来南门望打算待南门希换过衣服再来追问爸爸的事,但是,他的目光却扫到南门希正在把一箱的罐装啤酒塞进冰箱。
    箱子太大塞不进,他便把罐子拿出来,匡啦匡啦的声音在冰箱与他的手之间接连不断。
    原来并不是买菜吗。
    南门望呆了:「大哥?」
    「没什么啦小望,偶尔也来补充一下啤酒啊。早阵子就喝光了。」
    「你这……」
    「嗯,我不会喝醉喔?如果真的醉了你就打我,把我打死就算了。」
    南门望喉咙迅即聚集了许多许多反驳,快要像平时那样毒舌批评一顿了,但是大哥憔悴的样子令他哽住。看着那堆亮绿色的铝罐把冰箱的一整栏都霸佔了,还有好几罐要放在另一栏,半个冰箱都放满酒。
    至于蔬果和肉类呢?冰箱里只存放了三、四份,比酒还要少。
    大哥什么时候开始饮酒的?
    南门望的脑海突然闪过这个有点奇怪的问题。以前觉得饮酒实在理所当然,到了今天才发现不对劲。回想许多年前,冰箱也总是有瓶红酒,当然不是南门希买的,而是……
    「爸爸?」
    口中一下子便说出了这两个字。
    南门希的身形微微一颤,把冰箱的门关掉,低声说:「雅雅……不回来了,爸爸带走了他,爸爸也走了。」
    南门望顿了一顿,很快便把这句话想透:大哥刚才找过爸爸,并且得知道爸爸带雅雅离开了。
    失踪前的爸爸,是个跟他们有点疏远的父亲,是个工作狂;但绝不是差劲的父亲。
    纵然印象不深,对父亲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在南门望患病住院的时候,爸爸确实数度拋弃工作,坐在病床旁边照顾。爸爸不大爱说话,总是像个沉默的僕人般为他倒水、切水果。
    而且,经常为儿子拍照,把相册填满了照片的爸爸,应该喜欢儿子吧?
    被爸爸照顾的南门雅是不会有事的。
    要冷静下来搞清楚。
    大哥缓缓站起来,把手中的罐装啤酒揭开封盖,发洩般咕嚕咕嚕地灌进口里,好比喝水。南门望没有阻止,甚至走上前,跟着拿出一瓶罐装啤酒。虽是冬天,但冰凉的铝罐上依然凝结出点点水珠,底部还聚了一两滴,都掉到地板了。
    他没有喝。只是用冻得有点发硬的双手捧着,感受这份冰凉感,思绪海洋意外地平静。
    「大哥,我想知道关于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