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幺鸡。”王丽颖指尖弹出一对麻将。
    身披贵妇披肩的一位妇人玩弄着手里的烟盒，朝王丽颖桌前那沓钞票瞟了一眼，“丽颖姐怎么回事，这把不会又要自摸吧？九饼。”
    牌友1：“芳姐，你太久没跟我们一起打牌了吧？自从咱王姐这媳妇儿肚子里怀上之后啊，她这打牌的手气旺得发烫喽。诶呀，又是一粒万字，不要不要。”
    牌友2：“丽颖姐，这把也该我们胡牌了吧，红中。”
    王丽颖伸手抓牌，咧嘴一笑，将面前的麻将齐齐推倒，“哎呦，单钓五条也能抓到，我还以为没我的牌了呢！不好意思各位，这把又是我进账！”
    被人称为芳姐的这位牌友抓了几张钞票，拍到王丽颖桌前，顺手点了一根细烟叼在嘴里，“丽颖姐！你老公的钞票还不够你花的啊，牌桌上还要赢走我们这么多！太过分了吧！对了，你媳妇肚子里的娃验了吗？男孩女孩？”
    “还没呢，才怀上2个月左右。”
    王丽颖收起桌上的一堆钞票，按下麻将机上的按键，桌肚里哐哐作响。
    芳姐吐出一口烟雾，“60天左右就能抽血做DNA检测了，我有朋友专门做这个的，要帮你介绍一下吗？”
    牌桌上自动弹出洗好的麻将，王丽颖扔出骰子，“男孩女孩无所谓啦，只要是我们家启轩的，大不了再要一个呗，现在不都二胎、三胎吗？”
    一边码牌，王丽颖又补充一句，“之前有个仙姑帮忙看过，应该怀的是个儿子。”
    芳姐双手忙着顺牌，烟头叼在嘴里，“我只是说普遍情况啊，家产最后都是留到给男娃男孙的！要是有条件，验一下更保险哟！现在的小年轻啊，生头胎都要家里一齐施压才行，还二胎？这万一头胎是个孙女，你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要我说，还是先保个男孩儿比较稳妥，万一……”
    王丽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盯着自己的牌面顺嘴接了一句，“万一什么？”
    芳姐嘿嘿一笑，“万一你家老周瞒着你在外面有个种呢？”
    “不可能！我老公他——！”王丽颖将一粒麻将拍在桌上，“肯定是个男孩儿！那仙姑算过的，她算命特别准！”
    见王丽颖言语激烈，另外两位牌友赶紧跳出来缓和气氛。
    牌友1：“啊呀，王姐打个这么响亮的大饼！那我必须得碰一下！八筒。”
    牌友2：“丽颖姐，芳姐跟您开玩笑呢！她那张没锁边的嘴你还不知道！王姐别您跟她置气伤了财运！我怎么又抓个幺鸡，你们要不要？”
    可是自从芳姐抽了这根烟之后，王丽颖再没赢过。
    等到牌桌散场的时候，王丽颖跟前那沓钞票全都散尽了。
    几位牌友互相道别，王丽颖单独叫住了芳姐。
    芳姐：“怎么，丽颖姐不会是输了钱不高兴吧？牌桌上的输赢可没有反悔一说啊。”
    “说什么呢，这点钱连洒水都不够的。”王丽颖嗤笑一声，从钱夹里再抽出一迭钞票，往芳姐手里一塞，“你那个能做DNA检测朋友的联系方式，回头发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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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苏珍在商场追上苏琳，开车载着妹妹一起回家。
    一路上苏珍几次准备开口，又生生将哽咽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终于在周家车库停下。
    苏珍将车子熄火，主动去牵妹妹的手，“琳琳，趁着现在还早，我明天陪你去医院……”
    苏琳骤然将手缩回，“我要留下！”
    苏珍：“你疯了？！！！说什么胡话？你还没结婚，你知不知道以后传出去……”
    苏琳扭过头，甩给姐姐一个侧脸，“只要孩子姓周，我日后可以不嫁。”
    苏珍怒火中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琳捂着肚子，“我当然知道！你肚子里是一条生命，我肚子里就不是吗？！”
    苏珍：“你真是！不可理喻！先不说事情传出去会有多荒唐！独自生育一个小孩你要承担多大风险？！生下来之后，周家愿意承受丑闻接受这个孩子吗？！！！”
    苏琳跳下车，冲着苏珍大喊：“我不可理喻？！你根本就不爱姐夫，不是吗？！你跟他同过几次床？！就算他哪天在外面多出一个私生子，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吧？！今天在商场我都看到了，你还在跟你的洋人前男友不清不楚，你肚子里是不是姐夫的种，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琳摔车门而去。
    独留苏珍呆坐在驾驶位上，颤颤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真被苏琳的气话说中了，肚子里住着的，的确不是周启轩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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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餐桌上，刘婶按照王丽颖交代过的，又做了一桌子养胎餐。
    王丽颖将炖好的牛骨汤盛了满满一碗，放在苏珍面前，“听说孕妇喝这个营养好，刘婶炖了一下午呢。”
    苏珍先朝婆婆道谢，然后拿起苏琳的碗，匀过去一半，“太多了，我喝不完，琳琳你帮我喝一半。”
    苏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朝苏珍道谢。
    几句闲话交谈，王丽颖突然问起了苏珍孕检的情况。
    “我再带你去做个抽血的DNA检测吧，筛查一下孩子的基因有没有隐性疾病，顺便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DNA？苏珍心中警铃大作。
    万一除了性别，王丽颖还想查点别的什么……
    苏珍严词拒绝，“该做的孕检我都做了，男孩女孩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王丽颖还想再劝。
    苏珍手机上正好有电话打进来，接起电话起身，“Frank？你问的是今天下午我们外出培训的时候……”
    看着苏珍听着电话离开餐厅，王丽颖转向苏琳，“小琳，做长辈的说多了你姐姐她可能不爱听，你替我劝劝你姐姐吧。我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要是孩子有什么健康问题，还是早点解决得好，你说是不是？”
    苏琳舀一勺牛骨汤，含进嘴里。
    又香又稠，胃里都暖和了。
    这口汤，原本不属于她，是苏珍匀过来自己才有份的。
    可她根本就不想捡着苏珍碗里的汤喝。
    苏琳拿起汤勺，往自己碗里把汤添满了，这才转向王丽颖。
    苏琳：“王阿姨，你知道，刚刚打电话过来的Frank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