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对她说：“刚才你手机有短信，妈不小心点了。”
    文慧看到这短信内容有点木，瞄一眼跟前的周容，不动声色地回复：冷气团还在。
    发送完，还顺手跳到“已发送”界面，把刚才发过去的短信删除。
    冷气团还在，张宣庆幸自己刚才机警地换了马甲联系，不然非得死翘翘不可。
    吃过晚餐，他继续看书写作，凌晨过，他拿起手机打算给文慧发短信，想了想放弃了，找到了袁枚的电话号码。
    嘿！巧了。
    就在他准备联系袁枚时，袁枚的电话过来了。
    “张宣，我回家了。”
    张宣过了会才问：“你回家了，那谁在病房？”
    袁枚告诉他：“我舅妈。”
    接着她又说：“慧慧生病，舅妈比谁都心疼，我怎么也劝不回。我看啊，最近你都没机会了。慧慧让我转告你，让你先回去羊城。”
    得咧，本想一鼓作气增进一下感情，可还是打草惊蛇了。
    “行，谢谢你。”张宣瞬间死心。
    “不用，下次过来记得请我吃大餐。”袁枚说。
    “没问题。”
    挂断电话，张宣直接回房睡觉，一晚上什么也不想，睡得死沉死沉。
    快到清晨时候，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在翻箱倒柜地追杀他，后来被逼急了，他躲到了地窖里，没想到还是让找到了，那人探头在地窖口鬼魅一笑，用炸药直接把入口炸崩，活埋了他。
    老男人被吓醒了，他撑起身子努力回忆这要活埋自己的是谁？
    有点像艾青？
    可还有点像周容？
    为什么模模糊糊地反差怎么这么大呢？
    真是奇了怪了。
    “当当当当……”
    人还没回过神，倒是又来了一个电话。
    张宣顺过诺基亚，发现是陌生号码，直接摁掉。
    “当当当当……”
    刚摁掉，手机又响了。
    接通，他有气无力地问：“喂，哪位？”
    “张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借点钱给我吧。”
    张宣看看小屏幕：“苏谨妤你大清早的在搞什么鬼？”
    苏谨妤笑眯眯地问：“有没有打扰你和文慧的好事？”
    张宣：“……”
    苏谨妤进一步问：“你在文慧肚皮上？”
    张宣吸口气，问：“你知道我在沪市？”
    苏谨妤骄傲地说：“当然。”
    张宣头疼，已经在心里把杨蔓菁的狗头斩下马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谨妤说：“不是说了嘛，借钱。”
    张宣直接回答：“钱和老婆不借。”
    苏谨妤糯糯地道：“既然你不借，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当你老婆了。”
    张宣连忙制止：“打住打住，不用你勉为其难了，我老婆已经够多了。”
    扯了几句皮，苏谨妤说：“昨天傍晚，我在你舅舅家看到了你妈妈和杜双伶。”
    张宣脑补几人见面的场景。
    没等到他说话，苏谨妤又道：“你妈妈一个劲夸我好看。”
    张宣问：“是不是你妈妈也去了？”
    苏谨妤反问：“你怎么知道？”
    张宣打击她：“因为你还没有夸张到她老人家见面就一个劲夸的程度。”
    苏谨妤半眯眼：“你是说我不好看？”
    张宣违心道：“还成吧，还过得去。”
    苏谨妤奚落他：“只是还成是吧？我要是只还成的程度，那你的那些红颜知己除了米见我自叹不如外，其他的还不如我。”
    张宣碎碎念：“你把文慧放哪去了？”
    苏谨妤勾嘴说：“文慧跟我抢男人，不算。”
    接着她又说：“再说了，我和文慧同时躺床上，你指不定喜欢谁呢？毕竟本小姐这身材，你每次一摸就跟斗鸡眼似的……”
    这他娘聊得什么跟什么啊？完全跑偏了。
    张宣翻个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问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话就直说，我要去吃早餐了。”
    苏谨妤说：“你近期有时间来趟深城不？”
    见她第一次提要求，张宣收起玩笑态度，认真问：“怎么了？发送什么事了？”
    苏谨妤来到房门听听外面的情况，小声说：“我爸的事业碰到了瓶颈。”
    张宣琢磨一番，试探问：“你爸又有上升机会？”
    “有。”
    苏谨妤说：“但是遇到了强敌，那人一向和我爸不太对付，他要是上位成了邮政系统在深城一把手的话，你老婆我就要被人扫地出门了。”
    张宣问：“这么严重？”
    苏谨妤说：“可能比这还更严重。”
    张宣沉默了，半晌揉揉眉心问她：“你让我做什么？”
    苏谨妤说：“不用你做什么，就是请你赏光跟我爸吃个饭。”
    张宣下意识问：“这么简单？”
    苏谨妤说：“就这么简单。”
    张宣问：“没挖坑等着我？”
    苏谨妤解释：“整个粤省都知道你和陶显的关系，体系内也一直在传你和陶歌的绯闻，你只要露个面，我爸就算上升不成，事后也不会被清算。”
    张宣忍不住问：“你爸是不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苏谨妤慢慢声声道：“成王败寇，一个人如果完美到没有破绽，也可以人为的为他设计一个破绽。”
    张宣思考几秒，最后说：“我明天过来。”
    “啵……”
    苏谨手指隔着电话飞个吻，妤意味深长地说：“我今晚把身子洗地香香的，方便你明天享用。”
    张宣直翻白眼：“别搞得像交易一样。”
    听到这话，苏谨妤松了一口气，速度改口：“我明天来机场接你。”
    “行，你有时间就来吧。”他没拒绝。
    放下电话，张宣起身倒了一杯红酒，来到阳台的椅子上，静静想着往事，想小十一的往事。
    小十一……
    两人第一次见是高考结束后的舅舅家。两人正式的交际是那天晚饭过后在楼下打羽毛球开始的，当自己累了休息时，她主动给自己买了一瓶饮料。
    那是他感到有点意外，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相处这么久，第一个给自己买饮料的不是舅舅，不是舅妈，也不是那如今像癞皮狗一样的表妹，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关键是这个女生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看起来就属于那种眼高于顶的人。
    大学军训时，两人从一包卫生巾到各类邮件频繁接触，接触增多了，话题自然就增多了。
    她喜欢挨着自己坐，她爱写纸条，她几乎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穿不同的衣服，然后问自己最多的话就是：本小姐这身打扮好看不？
    后来，她在学校一飞冲天，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主持人，从管院到学校一步一步成了学生会主席，成为了很多男人的梦中人情人。
    后来，她把杨蔓菁变成了她的“狗”……
    后来，那个气场强大、对别的男人不假以颜色、把自恋写在脸上的厚脸皮姑娘从不承认喜欢自己，变成了主动追求自己……
    就这样后来去，后来来，两人就莫名其妙地熟悉了。
    后来，两人身体接触，说暧昧话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这个小十一啊……
    大学四年两人不知道说过多少话，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追求与被追求，直到临门一脚时，她才矛盾地告诉自己：想做自己老婆，可又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
    然后，可以预料的事出现了，很多条支线汇集到此就不能再有寸进，两人僵持住了。
    望着外面灯火辉煌的沪市夜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在潜意识里比较抗拒的小十一不但没消散，反而变得愈发清晰……
    往事历历在目，张宣此刻才意识到，在自己身边这么多红颜知己中，苏谨妤一直是最独特的存在。
    把半杯红酒喝完，张宣给裘雅打电话，问她：“金陵的商业综合体中心筹备得怎么样了？”
    裘雅回答：“老板放心，大家经验丰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随后她说起了一件事：“五一准备奠基仪式，老板到时候过来吗？”
    张宣算算时间：“那快了。”
    裘雅回答：“还有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