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事儿不管成不成，路楠今日以及日后的拜访或大可以归于小情侣之间晚辈拜访对方家长。
    堪称滴水不漏。
    告辞的时候，董事长依旧在沙发上，微微欠身。
    这回倒真不是摆架子，毕竟他之前小中风过，行动不便。
    ……
    沙发两头，楚河汉界。
    “正是因为我们之间关系亲密，所以我才更不能提前告诉你。”路楠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样不是让你为难么？你看，今天董事长也透露了口风，如果我们双方真的达成合作，和我对接负责这项工作的人，肯定不会是你。”
    陈骁嗯了一声，胳膊肘撑在腿上，双手十指交叉，抬头望着路楠。
    像是在说：继续，我等你的完美理由。
    路楠把玩着陈骁奶奶今天送给她的首饰，那一整套里头有两枚造型不一的珍珠戒指，她对着灯光调整戒圈，发现还是戴在中指更好看。
    两人仿佛在比谁更有耐心似的。
    “好吧。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反省了一下。这件事我确实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至少应该在去你家的路上告诉你一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路楠不是耍无赖的人。
    陈骁又嗯了一声：“我只是担心，你现在说说而已，之后依旧秉承当下作风。”
    路楠无奈地说：“我习惯了嘛。你知道，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更改的。但是我保证，之后再遇到此类事情，会酌情和你探讨一下。行了吧？”
    “不行。”陈骁摇头。
    【敲，这是要和我作了么？不能够吧？】
    陈骁叹了一口气，从单人沙发起身，挤到了路楠的贵妃沙发上：“除非，你将我借你的三千万延期一年还我。”
    路楠愣了一下。
    “我说认真的。”陈骁正色道。
    她知他是认真的。
    更知这是他的好意。
    这三千万的无息借款原定于今年六月还给他，可他显然知道，楠楠和公司这边的合作有很大可能，所以以‘我生气了’为理由，强制要求楠楠推迟还款时间。
    “骁哥，有没有人说你这样做的是赔本生意？”路楠伸出脚丫子，踩了踩他的脚背。
    陈骁摇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
    路楠伸手：“那么，此事翻篇？”
    “还不行。让我再沮丧一晚吧，今天这事儿对我伤害有点大。”陈骁半真半假地说。
    路楠自然亲亲抱抱哄一哄。
    陈骁的沮丧持续了前半夜，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路楠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圈住了自己的腰。
    气味很熟悉，潜意识判断安全。
    于是路楠挪了挪身子，调整了更舒适的姿态，睡进陈骁的怀中。
    ……
    糖酒会结束了，沁然饮料公司一共签了三十三位经销商，合计经销合同达1.3亿。
    公司的人都十分兴奋。
    路楠对他们说：“我在蓉城还有事，庆功宴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具体的经销商对接安排则按照地域划分，让几位经理线上探讨一下。你们几个，这几天也辛苦了，回去写一份报告发你们各自的经理，顺便抄送给林燕，我之前说过的，会从你们中择优对接经销商，但是也要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第581章
    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经销商， 如果路楠之前没有持续地招人、培训，那么现在公司一定会出现人才短缺的尴尬局面。
    在她这里，此类情况属于动动脚趾头都能预料到的， 所以没有上述如果。
    去年第一批校招和社会面招聘的人入职沁然之后， 不论是面向全国的招聘网站还是当地报纸的招聘版块上都长期挂着沁然公司的招人启示。
    经过这小半年的累积，现在沁然租赁着第二汽水厂的办公楼里， 还有将近二百号人呢。
    先前第二汽水厂的孟堂还悄悄和他老爸嘀咕，说：路楠这是钱多吗？养着这么些的闲人。
    这几天他不再说这话了，反而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为啥？因为虽然路楠人在蓉城，电子版的订单雪花一样飞过来， 无不昭示着她这一趟收货颇丰。这还代表着，那些原本在沁然公司里头接受培训又培训的员工显然即将被派往全国各地啦！
    当然， 这些肯定不能这么一次性全部派出去。
    因为他们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要当普通业务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路楠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回余安， 不过她发了邮件给林浩等人，授权他们择优选择有能力、有魄力又灵活变通的人，再配上善于电子化办公的年轻应届生，至于缺最基础的业务？这些往往都是流动性最大的， 可以去经销商所在当地市场现招培训。
    至于公司里接下来的人事调动， 诸如逐一约谈员工是否愿意外派、中意城市在哪里，以及员工意愿和公司安排是否冲突等等， 都可以交给林浩等三人协商。
    路楠只要拿到最后的分配安排， 并且随机和其中几位业务谈一谈，以作为抽查林浩等人工作情况就行。
    毕竟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林浩、方航、陶晓娟都已经锻炼出来了， 还有在京市的陈璐， 路楠决定再观察两个月， 合适的话，年中将她的职位升一升，届时京市的业务就由陈璐负责。
    这样，一个市办的架子就搭起来了，即刻可以服务经销商。
    话说回来，这次糖酒会收获的经销商们有接近三分之一是西南地区的，剩下则是集中在华北和华东地区。
    可见这次签约经销商们，除了路楠本人强大的社交圈之外，沁然公司从去年开始就持续不断地投广也是有相当大的作用的。
    “还有，帮我联系一下余安市金辰律师事务所的金律师，上次他帮我起草的方案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再修改一下……顺便问一问金律师下周有没有时间出一趟蓉城的差。”路楠吩咐林燕。
    路楠提到的金律师，是她去年和第二汽水厂签代工合同时候帮着审合同的律师，她觉得对方在商务合同这一块思路蛮清晰的，之后的劳动合同模板、经销商合同模板、投资意向书合同等等都是交给对方把控的，对方的表现也没让她失望。
    去陈骁家里吃饭是周三的事儿，今天已经周五了，路楠给沈董事长充足的时间考虑，括弧：外加找他的老伙计商议。
    她计划今天下午让林燕给翟助理打个电话，周一中午约见陈骁，届时去源川集团总部正式面谈。
    【虽然我已经能将陈骁的电话倒背如流，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嘛。】
    林燕现在是路总贴身第一人，路总计划和源川谈物流仓合作的事，整个公司目前只有她知道。
    这种被老板信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林燕这几天虽然住的是单独的大床房，不过依旧连梦话都不敢说。
    她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点点头：“好的路总，我这就去安排。”
    金律师是周日下午到的蓉城。
    虽然前两天他已经和路总通过电话、视频，将原本的合作方案条款细则改了改，不过他习惯于和委托人当面再对一遍——尤其，对方已经从潜力客户发展为大客户，更应该拿出服务大客户应有的态度。
    金律师心说：如果沁然的路总这次真的和源川这样的大集团达成合作，沁然公司绝对会更上n层楼。只要我能拿下沁然的法务代理，未来绝对多一大笔收入啊！
    他们晚饭就在酒店简单吃了一点，饭后路楠带着林燕和金律师在酒店旁边的茶楼找了个包厢。
    她再次说了自己合作的诉求和底线；
    金律师打开录音笔，敲键如飞的地记录；
    林燕则做着后勤保障工作，及时提供资料，偶尔还要给两位添茶倒水。
    三人忙到接近十二点才散。
    路楠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心情颇好地哼着歌。
    陈骁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她偷了香吻一枚，在对方反攻之前哒哒哒地跑开：“我去洗澡了。”
    陈骁伸出的手揽了个空，无奈地笑笑。
    路楠洗漱完之后，呲溜一下钻进被窝。
    陈骁知道楠楠今天晚上在忙什么，不过他完全不打听。
    这回，路楠主动说：“明天下午就要和你谈判了，我还有点紧张呢。”
    陈骁亲了亲她的头发：“你可以的。”
    路楠抬头：“不许徇私。”
    “好。”陈骁的鼻尖碰了碰她的。
    “不许放水。”
    “好～”
    “不许……唔，你干嘛！”
    ……
    “紧张吗？”在源川集团总部大楼停好车，路楠转头笑着问林燕。
    其实有一点紧张的。
    毕竟，这是前东家的总部哎！
    林燕吧，除了四年前陪着余安市的经销商vip客户来蓉城参加经典酒的寻香之旅之外，还没有来总部的机会呢。
    但是路总都这么问了，林燕觉得自己绝对不能给路总丢人。
    她做了个深呼吸，笑着摇摇头：“不紧张！”
    如果语气不是这么斩钉截铁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次谈判，对外是绝对保密的。
    源川集团内部不相关人士以及董事会以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毕竟还得防着令扬一手呢。
    幸好上周公司就有小道消息传之前酒水销售公司海外子公司的路总是太子爷的女朋友，所以路楠携林燕和金律师出现在总部的时候，从去年干到今年既没有辞职也没有升职的前台小姑娘第一反应就是：未来太子妃来了？！气场好足啊！
    小姑娘根本不关心路楠带来的人是干嘛的——看架势，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司机吧？
    金律师：我谢谢你啊。
    “你好，我们约了陈总。”林燕上前，递过名片，并主动做访客登记。
    前台小姑娘马上在电脑上翻阅记录：“是的是的，沁然的路总对吧？翟助理和我们说过了，您跟我来。”
    前年、去年前台是如何接待路楠的，今年依旧如何，不减半分恭敬。
    林燕见对方的态度比自己还要紧张，顿时底气足了起来。
    等到了二十楼，翟助理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路总，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