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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她双眉扬起,明眸微睁,脸颊上生出淡淡的红色。

    他忍不住朗声笑起来。

    那笑容是极为灿烂的,绽放在他的剑眉星目里,有着几分的肆意,几分的飞扬,像是让这夜更加的明亮了,她的脸不知为何有些热,嘟囔道:“你笑什么呀?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极了。”他收敛住笑,很认真的道,“还是你的好听些。”

    又很同意她的想法,她看着他,忽然不知说什么了。

    两人站在那里,竟是待了许久,贺玄侧头瞧去,少女嘴角是翘着的,脸是红的,而宋澄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叫杜若又仰起头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好像他们都忘了还有别人。

    这种场景他其实是见过的,那时候杜若跟赵豫就是这般,只是当时他不是那么在意,他觉得既然杜若已经不想亲近他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一样的事情,他怎么就有些忍不住呢?

    看着远处的灯火,他觉得这天好像要下雷雨了,闷得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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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没有办法去阻止。

    先前好些次,都是赵豫纠缠杜若,他这样是顺理成章的,但此时杜若只是与宋澄说几句话,他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呢?他难道拉着她不管不顾的离开和香楼吗?只怕她会问他为什么。

    可他能说出理由吗?

    她要是吓到了,兴许会像对待赵豫一样来对待他。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他不曾在她身上发现她喜欢他的踪迹。

    他手指掠过手腕,假使她替他做个长命缕就能算的话,是不是也太容易。

    幸好杜若与宋澄也没有说太久,她拿着金蝴蝶回来,又站在他旁边,手依在栏杆上道:“玄哥哥,你瞧,这金蝴蝶好看吧?”

    那是宋澄送她的,贺玄实在不想说话,唔了一声。

    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毕竟他的话总是不多的,杜若道:“是我用金叶子跟宋公子交换的,等回家了,我让娘给我再多打几个,就是不拿去用,自己看看就很喜欢呢……”她滔滔不绝,可贺玄一个字都没有说,她仔细打量他,看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就打住了,转而问起过年的事情,“你们王府有没有放炮仗?”

    终于说到他身上了,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

    贺玄淡淡道:“元逢买了一些。”

    “你有没有去放?”

    他皱眉看她一眼。

    言下之意,他又不是小孩子。

    可哥哥只比他小两岁,放得别提多欢快了,杜若心想,他们两个相比,哥哥真是个小孩子呢,难怪她年幼的时候喜欢缠着贺玄,他身上很早就有股很沉稳的气势了,可能比杜凌更像哥哥罢。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请我去王府呀?”

    答应过她,但是一直没有请,他道:“现在才开春,你想这时候来?”

    还是有些冷,她笑道:“那就等到三月吧,你记得要请我们吃饭,让我们尝尝王府厨子的手艺。”

    贺玄道:“恐怕是没有你们杜家的厨子好。”

    她惊讶:“我还以为是御厨呢。”

    “哪里来的御厨,便是皇上的厨子也不过是在长安一个酒楼请的。”贺玄道,“你要是喜欢吃淮扬菜的话,勉强凑活。”

    “淮扬菜挺好的呀,我们在金陵用的厨子就是擅长淮扬菜的,像狮子头,松鼠桂鱼,扒烧猪头,这些菜都烧得很好吃呢,不过这个时节,松鼠鱼定然是寻不到了,河水怕都在结着冻呢。”她又在絮絮叨叨。

    可他听着,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曾经在他最为孤寂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她陪在身边,不知不觉,其实他也是渐渐习惯了。

    这时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捧着一个盒子上来,宋澄瞧见,问道:“什么事儿?”

    小厮在宋澄耳边低声说得几句,宋澄犹豫片刻,还是领着他进去了。

    铺着毛皮毯子的雅间里,赵宁正歪在美人榻上歇息,有丫环轻轻捶着她的腿,另一个丫环喂她吃果子,宋澄挥手让她们退下,与赵宁道:“娘,表哥使人送礼来了,说是给您上元节高兴高兴的。”

    “哦,是吗?”赵宁道,“打开让我看看。”

    小厮就把盒盖往后掰开,只见那盒子最下面铺着细细的紫貂皮毛,正中间摆着一个石榴红的,莫约两个手掌般大的珠子。乍一看不是十分的出奇,就是颜色尚算得上漂亮。

    赵宁没了兴致。

    见她这样,小厮笑道:“还请公主屋里的花灯都熄了。”

    看来是别有洞天,宋澄把花灯都吹灭,那石榴红的珠子一下子大放光彩,照得雅间满室都是红色的光。

    原来竟是夜明珠!

    赵宁笑得合不拢嘴,这夜明珠可是稀奇的物件儿,听闻大周皇帝想得一个,还是派使者跋山涉水去很远的地方才得到的,没想到赵豫竟然能弄来送给她这个姑姑,她当然高兴,甚至从榻上起来,伸手在那夜明珠上摸了又摸。

    “好东西,我收下了。”她摆摆手,让小厮走了。

    宋澄又把花灯点上,轻声与赵宁道:“表哥送这样昂贵的珠子,恐是有事相求。”

    赵宁笑道:“谁又不知呢?”

    难道母亲还真想出力不成?宋澄道:“皇上与表哥的事情,娘您还是不要管了罢。”

    “我又能管什么?”赵宁挑眉道,“你舅父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那种我一说话,他就听得人?若是的话,当年我让他不要造反,他就该听得了,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