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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杜若道好。

    包夫人坐在堂中,正称赞杜家的景致,与老夫人道:“我原先便听说这靖海侯府修建的极好,今日看来名不虚传,你们住在此地,真是再合适不过。”

    老夫人笑道:“也是圣上恩泽。”

    包夫人端起茶喝,目光却瞄向珠帘,只见小丫环两边拉开,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便看见三个姑娘陆续进来,至于杜绣,她是第一个来的,包夫人已经见过,另外三个,她当然也认识,目光准确的落在杜蓉的脸上。

    彼此心知肚明,双方的意思。

    杜蓉生得英气勃勃,颇有杜家武将之风,而他们包家书香门第出身,儿子文弱,两人倒是相得益彰,鉴于杜家才得国公府的富贵,包夫人心里是有七八分的满意的,就是这亲家母,她看一眼刘氏,委实有些扶不起来。

    幸好杜蓉不像她,不然怎么撑得起一个家呢?

    她笑眯眯的拿出礼物送与她们:“我就喜欢你们家的姑娘,个个都跟天仙似的。”

    杜蓉看着礼物,面上有些犹豫,可四个姑娘都有,她不好不收,只得拿了。

    长辈们一起说话,杜家姑娘们便与包家的独女包琳去园子里玩,谁想到到得海棠林,竟有三个年轻男人在,杜若抬眼看去,一个是她哥杜凌,一个是赵豫,还有一个,正是包家公子包岱。

    原来赵豫还没有走,杜若正要扭头不看,却见赵豫对她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俊美,这一笑有宋玉之美,潘安之风,幸好杜凌生得也很英俊,那包岱是瞬时就被衬成了海棠树的树干。

    可杜若偏偏不上钩,还是很坚决的移开了眼睛。

    赵豫这是要以□□人,可她不会再喜欢他的。

    小姑娘毫不留恋,头偏向东边,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对着他,混没有以前的可亲,他不知何故,极是奇怪,收回目光之时,却瞧见杜莺正盈盈立在粉色的海棠花下。

    她今日穿着天蓝色的褙子,衣襟袖口用银线绣了小小的杏花,素雅又不乏秀丽,身材削瘦如扶柳,楚楚动人。赵豫心里一动,暗道外面都传杜家的二姑娘病入膏肓,他原也以为活不长久,谁想到现在竟有这等风韵。

    不过他现在一颗心都在杜若的身上,只瞧得眼便转过头去。

    他实在不明白,杜若为何突然讨厌他了,要放在以前,她见到他总是欢欢喜喜的,甜甜得叫着他豫哥哥,然而今日她竟然叫他大殿下。

    那样的疏远。

    两年多的感情只是虚无吗?一股无名之火烧在胸口,他恨不得上去好好问一问,只顾忌旁人在,只能按耐住,依旧面带着微笑,好似真的在赏花。

    倒是包岱见到杜蓉,笑着迎上来:“大姑娘,听闻你喜读兵书,我正巧在家里寻到一卷《百战略》,不知道大姑娘可喜欢看?”

    白皙的手递过来,虽是送书,可这样坦坦荡荡,倒也不讨人厌。

    谁料杜蓉并没有去接,口气冷淡的道:“谢谢包公子,这卷书我是有的。”

    杜莺眸光一动,那《百战略》极是稀有,他们家有很多兵书,唯独没有这卷,杜蓉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表情并不明显,可杜若看见,却也猜到杜蓉是在骗人。

    目光在包岱脸上打了个转儿,她想起那章凤翼。

    他是马匪的儿子,皮肤微黑,高大魁梧,走起路来呼呼生风,嘴里还常叼着草,一股子流氓痞气,反观包岱,谦谦君子,手无缚鸡之力,两人的差别实在太大。

    若是杜蓉喜欢章凤翼,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喜欢包岱的!

    第006章

    这桩事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就有些不悦,与刘氏道:“包公子很是谦逊有礼,学识也渊博,他送书与蓉儿乃好意,蓉儿怎么能当众给人难堪呢?”

    比起杜若的贴心,杜莺的善解人意,杜蓉是有不足之处,她做事太过冲动,老夫人对她也是有些不满,只一样是孙女,她还是很尽心的予她挑选佳婿。

    刘氏看老夫人有谴责的意思,忙道:“蓉儿也不是故意,许是不喜欢这兵书罢。”

    “她自小就喜欢看,怎么会嫌弃?”老夫人手放在案台上,看见刘氏诚惶诚恐,又对杜蓉有些怜惜,也是因这母亲,杜蓉的性子才会那么刚烈。

    当初瞧着很是温婉端庄的一个姑娘,谁想到软弱至斯,丝毫笼络不住丈夫,还得要她这老婆子管着三十几岁的儿子呢!

    老夫人道:“罢了,下回我自己问她。”

    刘氏便低声应了。

    杜家将将在杜家安家,姑娘们附近的小厨房还没有建好,故而杜若每日都要去父亲母亲那里用饭的。

    刚踏入院门,她就瞧见杜云壑在庭院里舞剑,那一把闪亮的剑被他舞得好像流光般在空中飞翔,停下来的时候,周遭满是落叶,都是被剑气打下来的。她一边走一边击掌:“爹爹的剑法真厉害呀!”

    看到宝贝女儿,杜云壑收了剑,颇有些审问的意味:“若若,为父教过你的落英剑法,你到底学会几成了?”

    杜家男儿每一代都是以武立世,个个都是马上将军,故而便是姑娘家,偶尔也是习得一些的,可杜若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她性子又慢,怎么学得了剑术嘛,她心想要是真打上了,稍微慢一些,她就要被人削去一块肉哎!

    心里惶恐,杜若道:“爹爹,我拿不动剑。”

    委委屈屈的,垂着眼皮。

    杜云壑倒不是要责备女儿,他是想保护她,不过看见她水袖中一对儿胳膊细得像淮山,他又舍不得说。

    杜凌这时正好过来,闻言笑道:“爹爹,妹妹学这个作甚?她又不出去打仗,在家里谁也不会欺负她,退一步说,便算有人欺负,还有我呢,我剑法可不差。”

    杜云壑斜睨他一眼:“前几日与玄儿过招,你三下都没有挡得住。”

    干什么要揭人伤疤啊?杜凌极是不满,皱眉道:“他比我大了两岁呢,我也没有他这等历练,比不过又有什么?”

    “人一旦找借口,这辈子也就完了。”杜云壑冷冷道,“你最好给我记住!”

    杜凌不服气,要说他哪里讨厌贺玄,也就这一点,父亲总拿他们两个比。

    见哥哥不高兴,杜若拉拉他的衣袖,鼓励道:“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你没有他武功好,可是你比他讨人喜欢啊!”

    这也算优点?杜凌嘴角一扯:“那你喜欢我肯定比喜欢贺大哥多咯?”

    “当然,我一点不喜欢他。”杜若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