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节
云浅浅这等人,叫她去给人治病还好,若是要与人周旋算计,只怕是要不情愿了。
后来竟是谁都没提过此事了,今日也不知晓是怎么了,云浅浅竟是要与她说这事儿。
“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屠凤栖劝道,“先前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若是叫你失了自由,却是有违你我之间的交情了。”
她自是知晓乌汗吉娜在云浅浅跟前千百般挑拨的,历来无论男女,求而不得的时候,心中总不大痛快。便是云浅浅再是豁达,她亦是做好了与云浅浅日渐生分的准备了。
谁知晓云浅浅今日的举动,竟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了。
“我不是在勉强自己。”云浅浅沉吟了一会儿,“依着你我之间的交情,帮你原亦是应该的。”
【作者题外话】:好闺蜜云娘~
☆、第七百二十章 云娘谋算 上
云浅浅坐在外头,风有些大,便是屠凤栖这个被司湛给死押在了马车里头的竟都觉得冷。
可她又觉得,云浅浅的话,大抵是没说完的,便是她开口劝云浅浅回去,她亦是未必会答应的。
果真,云浅浅静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说起来了,“我原只想着,离开了皇宫,便只管自在逍遥去,谁知晓竟到底是放不下了。方才你们在外头说起皇上,我便在里头想,我究竟是哪点不好了,竟是遇着了这般一个没心没肺之人?我便活该这般看着他待旁人好?”
屠凤栖心中不大是滋味儿,她原是想刺激乌汗吉娜的,却是没想到竟误伤了云浅浅了。
到底亦曾是爱而不得的,那等滋味儿太过煎熬,便是云娘责怪于她,她亦是没有怨言的。
正欲开口说说话,却又听得云浅浅兀自道:“可我却也知晓,便是再如何,我亦是不该将这口子怨气,给撒到了你头上来的。你还是战王的妻子了,与皇上亦不过只是兄妹模样儿罢了,皇上亦是不曾有了任何逾越的举动。旁人挑拨我皆是明白的,却也不能说我心中没有半点儿的怨气。”
但师傅早便说过,做人便是要明辨是非,如若不然,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呵呵……”屠凤栖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总归既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要留下还是想走皆可以。哪日你若是觉得烦了,只与我来说一声便是,回头我亲自差人送你离开。”
云娘与她们又是不大相同,她自幼便是被当成大夫来养的,如今大夫却是落入了这等阴司算计之中,屠凤栖心中自觉十分愧疚。
若不是她偏在云娘跟前胡说……
“你也莫要觉得是你不好。”云浅浅隔着帘子咳了一声,拢了拢衣裳,“我这人素来是小气的,皇上既是叫我这般难受,那我亦会叫他不痛快了。皇上最在意的便是你了,我偏要在你身旁帮忙,日后我便是当真走了,那皇上亦只能记着我了。”
她都想了好几日了,既是放不下景凤梧,那她便索性不放下了,由他留在心头。但若要她便这般认了,她却又觉得不甘。
既是如此,那便呆在屠凤栖的身侧帮忙,日后屠凤栖少不得将此事告知景凤梧,无论如何,景凤梧皆是会记住她了。
若景凤梧当真如屠凤栖所言,对她已是隐隐有了些许的在意,日后得知此事,更是要饱受折磨一番。
她便是这般小气的姑娘,自己不痛快了,那叫她不痛快了的人,亦休想这般安生。
云浅浅的性子却是与屠凤栖有几分相似,怨不得二人短短一段时日,便是要成了至交好友。
只眼下屠凤栖却在发愁,瞧着云娘这般,她竟是暗自替凤梧哥哥觉得可惜了。
这般好的姑娘家,若是娶回去,定是十分有趣儿了。
可她亦是知晓的,云浅浅不是当皇后的料子,她们这样儿小气的姑娘,只愿自己的夫君守着自己,旁的女人便是稍稍靠近了,她们亦是要恼的。
皇后……皇后是要大度的。
云浅浅靠着马车说了一会儿话,屠凤栖强打起精神听着,只半刻后,却是听到外头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她怔了怔,朝着司湛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询问:“可是睡着了?”
司湛点点头,随手取了小几上她吃剩的干果,对着外头的卫青丢了过去。
卫青给砸了个正着,一看便见着云浅浅已经靠着马车睡过去了。他大步走过去,靴子在雪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还未走近了,云浅浅竟又自己醒过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大好意思地对着里头的屠凤栖道:“总归咱们见机行事了,没有完备的计划的。你这般聪明,只从我日常的言谈中揣测了。”
屠凤栖一叠声儿地应了,方是听到云浅浅跳下马车的声音。
她亦是困得很了,迷迷糊糊地将外头盖着的衣裳给脱了,司湛忙将她拥入怀中来。马车在夜里却是如同床榻一般舒坦,锦被里头温暖得很,显然是司湛方才睡在她的位置上了。
屠凤栖闭着眼,却也不看了,只凑过去胡乱地亲了一口,便是钻入了被窝里头,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是沉沉睡了过去。
司湛将小窗的缝隙给压好了,回头时屠凤栖便已经是睡着了。他的嘴角勾了勾,双手抱着她娇小的身躯,亦是跟着闭上了双眼。
翌日一大早,乌汗吉娜醒来的时候,竟还与白桃低声嘀咕了好一会儿。
自打她们开始启程后,她再便没有睡得这般好的时候了,谁知晓昨夜竟是睡得这般沉,清晨马车开始动了方是醒过来。
而云浅浅却还拥着锦被,双眼却都舍不得睁开。
待到云浅浅彻底地醒过来的时候,便见着乌汗吉娜正在同白桃在低声说着话儿呢。
“这也不知晓还要走多久,瞧着屠凤栖的肚子都这般大了,想来是不可能赶路了。”乌汗吉娜有些发愁,昨儿她招惹了屠凤栖,如今正是尴尬,偏又不能分开走了。
可当真是要愁死人了!
白桃亦是没有办法,谁叫昨日乌汗吉娜一个冲动,竟是做了那样的事儿?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去同屠凤栖低个头了。可乌汗吉娜是个烈性子的,叫她去给屠凤栖低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儿了。
再有便是乌汗吉娜低头了,屠凤栖又怎是个好性子的?
当真是为难得很!
“没旁的法子了,这少说还得走上一个多月,这还是快的了。战王妃那个肚子,定是不能在半路上生产的,姑娘还是忍着些。”白桃低声劝着。
乌汗吉娜揪了揪帕子,一头的小辫儿都要给她给甩得飞起来了。忍着些?若是能忍,她昨日便不会开口了。
那几个人通是没规矩的,竟是欺负起她一个外来的了,待到回到了皇城,她亦是要叫屠凤栖尝尝这被人耻笑的滋味儿!
偏眼下的事儿不解决了,总有些不大痛快。
乌汗吉娜恹恹的。
【作者题外话】:本来是不想暴露云娘的,不过后来想到了更棒的主意,简单级别升级地狱级别哈哈哈
☆、第七百二十一章 云娘谋算 下
白桃叹气道:“当真是……”乱的很啊!
乌汗吉娜撅着嘴巴嘟囔:“谁叫她们偏是要显摆?不过是皇上宫里头的玩意儿罢了,当初我乌汗家族受宠时,何尝不是有这些玩意儿的?皇帝又如何,日后我还是……”
乌汗吉娜的声音蓦地断了,她许亦是想到了不妥当的地方,只恨恨的咬咬牙,扭头去灌了一杯茶。
白桃却是发觉云浅浅醒了,见着如此,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竟是顺着乌汗吉娜方才的话说了下去,“姑娘说得对,皇上又如何?难不成便只有他们战王府得宠了?不过是仗着女人勉强入了皇上的眼罢了,若是没有战王妃,且看皇上容不容他们放肆?再说了,皇上是个讲道理的,没道理的,那都是些不规矩的人,成了亲还要去勾搭旁人的!”
这话不必再暗示,乌汗吉娜便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朝着云浅浅看了一眼,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方才发觉云浅浅醒了过来的模样儿,“呀,云姑娘!”原本被她揪在手中的帕子,此时被她举到了嘴边轻掩,“莫不是我与白桃吵醒你了?却是忘了云姑娘这几日亦是没有歇息好了。”
云浅浅定定地望着她们,“你们方才说什么?”
也不知晓她是听到了多少,乌汗吉娜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些抱怨的话儿罢了,云姑娘便当做我与白桃在胡说八道了。若是我不说道说道,心里头这口怨气,却是没处撒了。云姑娘昨夜可是见着了,那还是个丫鬟呢,竟也敢仗着皇上的势欺负人,战王府的人啊,当真是愈发的放肆了。”
她手中的帕子晃了晃,半遮住她的脸,只余下了一双满是嘲讽的眸子。
“可不是这般说么?”白桃自然不会叫乌汗吉娜孤军奋战,“云姑娘是见过皇上的人,自是知晓皇上平日里最是个和气的,谁知晓这年头狗仗人势的却是愈发的多了,回头云姑娘若是再见了皇上,定要与皇上说说,切莫叫旁人借着皇上的名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挤兑着战王府,只怕没将自己的生平所学皆用上了。云浅浅只木着一张脸听了,待到乌汗吉娜与白桃说得口干舌燥,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也不知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这都没关系,总归乌汗吉娜与白桃是打算打持久战的。眼下云浅浅听不进去多少,回头再见着景凤梧对屠凤栖的好,云浅浅她必会生怨。
姑娘家么,总都是小心眼儿的。
“你们说得很是对。”云浅浅却是十分惊喜的给了她们鼓励与反馈,“战王府的,确实是不像话。”
那张冷脸上,竟是显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嫌恶。
乌汗吉娜心中一喜,忙趁热打铁。她扭扭捏捏地低下头来,“却也不能全怪了战王的,也是他娶了……罢了罢了,此话我原便是不该说的,省得又坏了你与战王妃之间的交情。”
偏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却是衬得她口中的屠凤栖是个恶人了。
云浅浅还是头一回与这般歹毒的贵女打交道,见着乌汗吉娜这杀人不见血的一刀,更是觉得有意思。
怨不得战王妃总爱瞧着这些女人们吵,那可当真是一门学问。
云浅浅私心里想着,便又不免回忆起了自己还在家中的时候。那时候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比起乌汗吉娜来,她家里头那两个女人,却都不算什么的了。
竟是没早些遇见乌汗吉娜了!
“你且说下去,我原便已经不喜欢她了。”云浅浅回过神来,对着乌汗吉娜皱起了眉头。
乌汗吉娜心大喜,偏却是不得不愈发的谨慎了。话虽这般说着,只谁知晓回头云浅浅会不会又站到了屠凤栖的那一头?
白桃倒是没有她这般多的顾忌,见着乌汗吉娜说不下去了,她便开口道:“乌汗姑娘是好性子,做不出背后说人闲话儿的事,但奴婢一个奴才,却是不怕的。战王妃便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云姑娘莫要叫她那张脸给骗了。云姑娘你还未来昭都的时候,谁不知晓她战王妃是个什么性子的,不过是仗着有镇国公府在,方是求了圣旨成了战王妃罢了。”
可屠凤栖也是命好了,先是有镇国公府护着,待到成亲后,有司湛护着。如今更是,一同长大的庶兄,竟还成了皇帝,料谁亦不会再有这般的好运气了。
莫说旁的,便是她没了战王妃的封号,回头还是千娇百宠的孝安公主呢!单是名头,便是足足地压了昭都中的贵女们一大截儿!
怨不得招人记恨!
白桃心中亦是有些愤愤,人比人果真是要气死人的,“云姑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可不能看着皇上这般被人给耍玩了,便是三岁的小儿都知晓的,成亲后的姑娘家,又怎能与旁的男子又过多的往来?偏她却是个例外,今日是皇上,明儿又是安王,这是要将所有人都戏弄于股掌了?”
这倒是白桃的无中生有了,寻常安王与皇上去战王府,皆是打着与司湛商议正事儿的由头的,挑不出错处。
但白桃却偏是将锅往屠凤栖的头上罩。
“云姑娘你且好好儿想想,这般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是不是应当教训教训?”白桃哼道。
她原亦是没打算得到云浅浅的回应了,毕竟是挚友,便是要生分,亦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熟料云浅浅阴测测地点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是不知廉耻!往日我竟是被她给糊弄了,说不得当初皇上被掳走,便是她差人故意不去救,回头好叫战王给夺了皇位!”
她今日的反应着实是叫人很是意外了。
乌汗吉娜与白桃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惊想到,只怕她们这是要胜利在望了。
不待她们问起,云浅浅便是主动道:“先前不是说,要我帮着你们对付她?”云浅浅眯了眯双眸,“原先我是不愿意答应的,只昨夜见着她那般,我却是改了主意了。”
她敲了敲桌案,端的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儿。
白桃愣了愣,竟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着乌汗吉娜低笑了一声,“云姑娘能这般想,却是再好不过了。我亦不会太过为难了她,只想叫她看清楚,这世上不仅仅是只有她一个好姑娘的。”
“很是。”云浅浅冷脸上寒霜密布,却是叫乌汗吉娜觉得格外的顺眼,“你且说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便是了。只有一条,不能伤人性命了,我师傅早便是告诫过我了,若是伤了她的性命,回头我死了亦不好去见师傅。”
乌汗吉娜心中自是没打算要放过屠凤栖的,只眼下云浅浅既是这般说了,她自是不好将自己原本打算搞死屠凤栖的真心话给说出来了,只含糊地应了一句,“是,不该伤人性命的,你只放心便是。”
偏却还不甘心地暗暗道,眼下云浅浅是肯这般说了,待到日后当真与屠凤栖结了仇,只怕头一个想要弄死屠凤栖的人,便是她云浅浅了。
云浅浅与她亦不过做个表面功夫罢了,眼下三人既已经达成了一致,便也不必再表现得太过了,省得乌汗吉娜还瞧出了什么破绽来,平白生了疑心,倒是要麻烦了。
她拧了拧眉,忽而想起来昨夜乌汗吉娜还与屠凤栖起了争执的,“不过你已经惹怒了屠凤栖,只怕再要接近她却是有些难了。再者因着你昨夜那般咄咄逼人,战王怕是有些不痛快了。旁的不说,她这般构陷于你,你便是不甘愿,亦唯有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