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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3节

      乍然的黑暗隐匿了众人的身影,活似所有人都被吞噬了,只剩下自己。

    都说夜里极其安静的时候,感官会错乱,远处的声音听着就好似响在耳边,很难判断距离及方向。

    玄悯最初听到隐约的哼唧时,摸符纸的手也是一顿,片刻后,他才发现这梦呓般的声音是从他腰间的暗袋里传出来的。

    这孽障又在作什么妖?

    玄悯皱了眉,侧耳分辨了一会儿,结果就听那妖孽反反复复就在嘀咕一个词——秃驴,野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玄悯:“……”这是又怎么他了?

    他大约也颇为无奈,懒得再搭理,而是摸出了一张新的符纸,打算重新点一捧火。

    火苗刚一燃起,便又是“呼”的一声,灭了个干净。

    “别费劲了,点不着的。”陆十九平平淡淡的说着,又使了一把力,整个石墓门被彻底推到了一边。

    有了众人身边那一片漆黑的映衬,墓门里头反倒透出了一些莹莹袅袅的微光。

    那光亮极其浅淡,好似在炭木上洒了一层透薄的霜,勉强能勾出人影轮廓。

    走在前面的陆十九不再出声招呼,径直走了进去。玄悯拍了拍腰间那念念叨叨的主,头也不回地对江世宁他们道:“跟紧。”言罢,也抬脚进了墓门。

    江世宁和陆廿七不敢独自留在队末,忙不迭跟了过去。

    两人进门的瞬间,陆廿七感觉脚底不知踩了个什么石子,硌了一下,就听轰然一声巨响,石质的墓门便猛地关上了,震得他当即打了个尿惊,简直想掉头就跑。

    墓门里虽有微光,总体却依然是暗沉沉的。甚至看不清这地方究竟有多大,脚下和四周有何物,头顶是否——

    “等等,顶上那几个是洞么?”江世宁突然出声,仰着脸指着上方。

    个是洞么

    是洞么

    么

    ……

    一句话硬是荡出了几层回音,听得江世宁当即硬在那里,维持着一手指天的姿势,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

    陆十九低低“嘘”了一声,压着嗓子道:“声音小一些。”

    他这句悄然如同耳语,回音便小了许多,不如先前那样空洞下人。

    玄悯抬头看了眼,就见正上方有七个极小的洞眼。

    他伸手在虚空中略微感受了一番,道:“不是洞。”若真是洞眼,这地方的阴风不会是如此方向。

    “夜明珠。”他看了一会儿,冷声道:“刚巧七枚,位置正对北斗。”

    经他这么一说,江世宁他们便有些恍然了,那七个看起来浑圆的确实不像是洞口,果真是排成天罡北斗的夜明珠。

    珠子凉白的光较之外头的天光要阴寒得多,淡淡的从顶上洒下来。

    “悬了七颗夜明珠,面前却还是这般黑,可见这顶有些高啊……”江世宁嘀咕道。

    “单是听那回声也能听出来了。”陆十九在前面说道,“前头的路有些不好走,你们可要小心些,别踩错石头,更别掉下去。”

    陆廿七刚伸出去的脚丫子又原封不动地缩了回来:“不是,什么叫踩错石头?什么叫别掉下去?”

    “尤其是你。”陆十九闻言,又补了一句,“你别往脚下看。”

    陆廿七:“……”

    这要求就有些不是个东西了,在这种伸手只能勉强能看见指头轮廓的地方,走路不让看脚下,那怎么走?步子都没法迈!

    说话间,众人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一些景物轮廓也终于缓缓显出了形——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一片肖似岸边的石台,说窄,好歹前后能站上两排人,说宽,站得靠前的陆十九和玄悯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就该从石台边缘摔落下去了。

    江世宁心里默念了数遍“野鬼一只,反正不能再死第二回了”,这才壮着胆子朝前挪了半步,落后玄悯一肩,勉强看见了前头的景象。就见这石台往前是一个巨大的坑,坑里有泛着亮色的波光,似是蓄满了水,只是这水看不出深浅,也看不出来源,掉下去了也不知还能否再冒头。

    古怪的是,这水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浮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像个沉甸甸的瓜,只能看见大致轮廓,辨不清是石质的还是别的什么,一眼望去,像是列阵一般,少说也有上百个。

    而在陆十九脚前的黑水之中,立着一根根细高石台,每个石台顶多一步见方,相互独立,它们以某种古怪的方式交错竖立,活似高低不同的梅花桩,从这头一根根延伸出去……

    这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

    江世宁望了一眼,发现他居然看不到另一头的边际。

    这得多长?!

    他两腿登时便是一软,忍不住转头看向玄悯。

    玄悯看着这片地方,眉头微蹙,不知在想着什么。因为过于昏暗的缘故,除了微微凸起的眉心,江世宁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陆十九又叮嘱了一句:“我不用双眼,我看的是气,比你们要稳当些,所以务必跟紧。这条路不能走得太慢。”

    说完,他静静地抬脚上了第一个石台。

    刘老头紧随其后,他常年摇船,脊背有些弓,轮廓佝偻,显出一股说不出的老态。如此年纪的人都不曾吭声,甚至连气都不喘,淡定至极,江世宁觉得自己也没甚好怕的了。

    玄悯略等了一会儿,直到陆十九和刘老头已经走出三步,才不紧不慢地抬了脚。

    江世宁和陆廿七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在边上看着尚且有些惧意,更别说真正站在这石台之上了。江世宁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就见这石台又高又细,一步见方着实窄得可怕,似乎随时有可能从上头栽下去,而这石台下面是幽黑而不知深浅的水。水面距离他们脚底,约莫有一丈。

    只这一眼,江世宁就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晕得不行。

    他们所踩的石台似乎很有讲究,哪块能踩,哪块要避开,全看陆十九带的路。

    不过江世宁心中其实颇有些怀疑,陆十九和刘老头离玄悯大约有两丈多远,玄悯真的能看看清他们踩的是哪个石头?

    这样断断续续走了约莫七八步后,他就发现了更让他犯晕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这水在上涨?”江世宁声音虚得活似要断气。

    “水?!”走在他前面的陆廿七当即便是一顿,整个人一僵,动也不动,“下面有水?”

    “别看下面!”陆十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坏了……

    江世宁这才想起陆十九先前的叮嘱,可惜已经晚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陆廿七突然蹲了下来,扒在石台上,再也不肯向前迈一步:“我……我不走了,我要回头,我想回头。”

    他挪挪蹭蹭地转了个方向,抬脚便要往回走。后一块石台被江世宁给占了,他一时惶恐急切,直接踩上了江世宁旁边的那块。

    “别踩!”江世宁下意识想拽他一把,不过还是没来得及,还差点儿把自己摔下石台。

    碎裂的石粒从脚边滚过,滚出了石台边缘,坠进黑水里。

    “噗通”溅起了一点细小的水花。

    窝缩在玄悯暗袋中的金珠薛闲突然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砰”地跳了一下,就好似胸口突然长出了一颗心。

    可事实而言,此时的他只是一抹真灵,没有实体,自然也根本不可能有心。

    他在迷迷糊糊中咕哝了一声,又很快陷入了更为混沌的意识里。

    石粒掉进水里的动静惊到了陆廿七,陆廿七不知想起了什么,当即便是一抖,声音更慌了,“我——”

    他刚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听脚下原本平静无边的黑水陡然间变得汹涌起来,就好似一个死物突然诈了尸,大浪翻涌呼啸,毫不客气地扑向众人。

    哗——

    水花一声巨响,众人当即被淋得湿透。

    “砰——”

    又是一声心跳,薛闲觉得自己周身似乎有了血脉,滚烫的血正顺着他的腰,沿着他的脊背往上爬。

    只是很快,这种感觉又淹没在了无尽的热燥里。

    “快点!”陆十九的声音在轰然巨浪中传了过来。

    江世宁紧紧扒着石台边沿,还没来得及有所回应,就感觉自己后脖颈被人猛拍一下,当即“噗嗤”一声变回了湿淋淋的纸皮。

    他眼睁睁看着玄悯捏着他,又一把拎起惶恐惊叫的陆廿七,大步流星朝前迈去。

    黑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水面急速上涨。

    玄悯翻天的水花间,步履却没有丝毫停顿,又快又稳。

    陆十九还在前面喊着:“不行,还得再快些!水涨得太早了,比上回早太多了,不知能不能走到头!快!”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大浪。

    陆廿七喝了好几口水,满身湿透,鼻息间全是那股腐朽又潮湿的怪味。而大浪却丝毫不停,依旧一波接一波地淹过来,近乎是眨眼间的工夫,水面就已漫过了脚面,接着又漫上了小腿。

    他刚抹完脸上的水,就又被泼了一遭,似乎永远也抹不干,永远也没法从水里挣扎出去,好像随时要淹死在这里。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让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错乱感,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江水里……

    玄悯皱眉扫了眼手中挣动的少年人,翻动的巨浪似乎勾起了陆廿七什么惊惧的回忆,整个人如同疯了般喊叫着,着实是个累赘。

    他二话不说抬了手,正要劈在陆廿七后颈上。

    “砰——”

    又是一声,昏昏沉沉的薛闲又被震得清醒了片刻。他只觉得灵体里漫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从深处被他引了过来,吸进了体内。顺着并不存在的血脉游走,发热,发胀。

    他娘的……

    薛闲暗自抱怨了一句:这是馒头泡发了还是怎么的?

    他感觉自己快要把金珠撑满了。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这回不仅仅是薛闲能感觉到了,就连匆忙往对岸赶的几人也听见了。

    “怎、怎么回事?”陆十九明明走过这段路,却似乎头一回碰见这种场景,“有东西在撞石台!”

    玄悯身形也是一顿,继而迈步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快走。”

    陆十九的话并没有说错,真的有东西在撞石台。就好似黑水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弄醒了,正烦躁不安地撞着这些石台的根基。每撞一下,石台便跟着颤动一下,本就高细的石台瞬间变得不再稳当,摇晃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乎无法在上面站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