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七姑娘便站在那院子门口,似是想进去,可是又犹豫了好久。
就在玉浓见她抬脚往前迈时,还以为她要进去了,却不知她却突然转了个身,又往另外一处跑了过去,她虽人小,可是跑地却不慢,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玉浓正犹豫着,就见葡萄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瞧见她,立即问道:“玉浓姐姐,你可瞧见我们家七姑娘了?”
“你们怎么才过来,方才姑娘从那边跑走了,我想跟着过去瞧瞧,可是七姑娘今个却对我发一通火气,”玉浓着急地指了那个方向,便是说道。
葡萄说了声谢谢,便赶紧跑了过去。
只是她领着两个丫鬟,找了好一会,却还是没找到纪清晨。吓得她赶紧又叫一个丫鬟回去禀告太太,好多派些人手过来。
纪清晨是故意躲了起来的,方才她瞧见玉浓的时候,心底居然是生气,她生气大姐姐叫人送东西给裴世泽。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厌恶自个。大姐姐对她多好啊,她有什么都是头一个想到自个的,可是她却在方才的一瞬间,对她生气了起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这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反正她瞧着没人就跑了进来,在月亮门后面坐了下来。这会四下无人,她似乎能安静地整理自个心里的这些想法。
可是越来却越乱糟糟的,对她来说,裴世泽是她认识了两辈子的人,他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与她来的亲近。她死去之后,只能依附在他身上的玉佩,才能叫魂魄不散。所以即便他是人人所痛骂的大佞臣,却还是叫她觉得亲近。
以至于这一世,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便一个劲地想要靠近。
要是他对自己好,是因为大姐姐……
一想到这个可能,纪清晨便觉得好难过。可是她又觉得好累,她跑了那么远下来,真是累坏了。
不知不觉中,小姑娘便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直到一个声音喊她,纪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瞧见裴世泽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欢喜地喊了一声,“柿子哥哥。”
裴世泽的脸色有些不好,只看着她不说话。
纪清晨无端端地被他这么好看,身子往后缩了缩,可她本就靠着墙边,是退无可退了。
“过来,”裴世泽伸着手,口气说不出地严肃。
纪清晨想撒娇来着,可是瞧着他这幅模样,又不敢说话了。只把小手递到他手里,叫她拉着起来。只是她在地上坐了许久,腿都麻了,一站起来,就哎哟哎哟地喊了起来。
可是裴世泽却没像寻常那样,立即将她抱起来,反而是在一旁瞧着。
纪清晨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一眼,见他不动,便又弯腰去捏自个腿。只是她腿实在麻地厉害,险些往一旁歪过去。裴世泽这才在她身边蹲下,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腿肚子,修长的手掌在来回地捏着,那股又麻又难受地劲,可真是叫她好不是滋味啊。
“柿子哥哥,你生气了,”纪清晨最会瞧眼色不过了,这会当然瞧出她不开心了。
好半晌,裴世泽才低声问:“你为何要躲在这里,知不知道家里人为了找你,险些把整个纪府翻了过来。”
秋天本来天色晚地便快,纪清晨这会才注意到,四周已蒙着一层黑,眼看着月头都要起来了。她竟是在这里睡了这么久,没叫她冻病着,还真是庆幸。
待纪清晨的腿好了不少,裴世泽再将小姑娘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自个,轻声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与我说,我定是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纪清晨想起自个是为了什么才跑出来,她要怎么说呢。她前世死于少女时代,她的心性就停留在了少女时代,她不曾婚嫁过,也不曾生儿育女过,她的灵魂停留在她的少女时代。以至于到现在,即便身子只是个小孩子,可是对她来说,她却已是个少女。
那些少女心事,她又该怎么说给别人听呢。
大家都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是偏偏她心底却不是那样的。她知道曾榕不是故意在她跟前说那些话的,她只是想与自个分享些秘密罢了。可是她却不开心,因为对她来说,裴世泽是和她亲密的。
她笑自个,竟是不自不觉间,对他有这样的独占欲。
此时再听到他的话,她便忍不住地问:“柿子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裴世泽听着她话,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漂亮的大眼睛被卷翘的睫毛覆盖着,微微低着头,叫人看不见。
只是虽然没瞧见,却能想到她可怜巴巴地眼神,到底还是舍不得对她发火,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说:“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对三姐姐好,不对五姐姐好,单单对我好呢,”纪清晨带着浓浓地鼻音问他。
这次她终于抬起了眼睛,只是眼神里的倔强却叫裴世泽有些异样。
“因为沅沅也对我好,”裴世泽这次认真地回答她,虽然面前的小姑娘可能只是一时地好奇,可是他却不愿再敷衍她。
对他来说,能得到的温情并不多,他没有母亲,很多人对他好,都是因为他未来定国公的身份。
纪清晨想了想,还是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来真定呢?是因为我姐姐吗?”
“你姐姐?”裴世泽诧异地看着她,突然神色变了变,最后眼眸深沉地看着她,轻声说:“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跑出来的?”
他霍地站了起来,叫纪清晨吓了一跳。
纪清晨见他这般,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柿子哥哥生气起来,不会打人吧?
可是她突然想起,前世他生气的时候,后果是真的非常严重。
她果然不该惹他的。
“谁和你说的?”他低声问道,只是语气中却冷地刺骨。
纪清晨吓得立即低头,她也不忍心把小后妈供出来,立即道:“我是听下人议论的。”
“没有的事,我与你姐姐没有关系。我来真定也不是为了她,”裴世泽低头瞧着她,严肃地地说。
纪清晨听着他的话,嘴角已经翘了起来,小手交握着,手指戳啊戳,才低声问:“那是为了谁来的啊?”
小姑娘软软甜甜地声音,透着说不出地期待。
裴世泽深邃地眸子,低头正瞥见小姑娘戳啊戳的手指,忽而便觉得心头软了软,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姑娘被他托着小屁股,正对着她的眼睛,“我说过,小孩子不许多问的。”
纪清晨:“……”哼,难道你上辈子娶不着老婆的,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