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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63节

      黑暗中的静默,分分寸寸地延续下去,像一道无形的却实实在在的暗流,无声无息地笼罩住了小乔的全身。

    她忽然感到有些冷,微微打了个哆嗦,胳膊和后背皮肤仿佛冒出了一粒粒的细小鸡皮疙瘩,才意识到自己汗湿着的身子还未着寸缕。

    方才是湿热,此刻却是汗冷了。

    她将魏劭那条压在自己腰背上的沉重胳膊拿开,摸索着穿回了先前被褪去的衣裳,爬下床,点亮了烛火。

    魏劭依旧那样仰在床上。额头一片汗光。烛火映着,他双目幽深地望着她。

    小乔慢慢地跪坐在了他的身畔,直视他的双眸。

    “恐怕我的回答要让夫君失望了。兖州于我不算什么。但父母亲恩,绝不可能因我出嫁而割裂。即便我的丈夫是你,我也不可能做的到。”

    语调平静,却一字一字,清晰地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魏劭一动也不动。眸光仿佛渐渐亦凝固,两点定在了她的脸上。

    “不欲隐瞒夫君,今早醒来,睁眼起先,未见到夫君在侧,蛮蛮心里有些惶惑。夫君知为何?因我想起了一年前我刚来魏家时候,夫君不肯带我入宗庙拜先祖的情形。蛮蛮以为到了如今,夫君还是相同念头。及至见到夫君现身,牵我手入祖母屋,我方安心下来,心下对夫君更是感激。不想欢爱未散,夫君竟又对我提了如此要求……”

    她停了,平复了下自己内心此刻那种难以言明的艰涩之感。

    “有些话,蛮蛮从前只敢在心里想,却从不敢在夫君面前提。唯恐不小心就碰触到了夫君的忌讳。但夫君方才既然向蛮蛮坦露了夫君的想法,蛮蛮料想夫君应也不想听蛮蛮在夫君面前再说违心之话。蛮蛮便有话直说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迎上了魏劭盯视着自己的那两道目光。

    许是片刻前的炽烈情潮已经渐渐消退下去了,他此刻的两点眸光,有些空淡,淡的到了令她感到冷漠的地步。

    小乔说:“我不敢妄称自己能够体味夫君今早祭拜先人莲位之时的心情。我乔家当年确实有负盟约,以致令夫君遭受丧亲的切肤之痛。这一点,我的父亲他从未否认。父亲也是深感愧疚。当初我乔家以婚姻主动求好于夫君,固然是为了解当日的兖州之困,但何尝又不是想借婚姻来修好于魏家?毕竟,故人俱往,涉当年事的我的祖父也早入土。剩下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乔家后人,除了尽量修好,希冀化解两家宿怨之外,还能有什么可弥补的方法?”

    她的声音,渐渐地带了些激动:“我心知我人微位贱,不过区区一妇人罢了,即便以身侍奉,也不足以抵消你丧亲痛之万一。但婚姻乃两姓之好。当初魏家既接纳了婚姻,在我父亲看来,便是魏家认同婚姻之盟,如达成谅解。我自然不敢如此做想。但从嫁入夫家后,一直以来,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克己奉礼,唯一所想,就是尽量侍奉好夫君以及家中长辈,以不辜负我父当日将我嫁来的一片修好之心。我扪心自问,平日应也无大的过失之处。今日实不相瞒,我虽忙碌,疲惫万分,但早上得夫君如此温柔对待,心里其实充满欢愉,更信只要我持之以恒,日后不敢奢求夫君爱屋及乌,但终有一日,慢慢能够放下两家宿怨,也不是白日做梦。却不料夫君忽然就要我与母族断绝交通!我知夫君待我是出格的好了,我该感激。然,人皆生而有父母,恕我直言,蛮蛮对此,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小乔最后一口气,终于说完了有些压抑在她心底已经许久的话,忽然胸口那阵原本憋的她差点掉泪的酸楚闷气便如得以彻底释放,整个人随之都觉得轻松了。

    她实在模样还很狼狈:衣衫不整,长发凌乱,面颊和睫毛,犹沾了残余的星点泪痕,衣襟领口未及遮掩密实之处,露出的一片雪嫩肌肤之上,更是布满方被他虐爱过的可怜印痕。

    只是投向魏劭的那两道眸光,却慢慢地变得异乎寻常的镇定。

    ……

    小乔知道自己应该是得罪魏劭了。不但得罪,还是狠狠地得罪了。

    有些话,即便是用再委婉的方式,或许原本也该永远埋藏在心底的。

    再想说,最好也永远不要让男人知道。

    但这一次,她却说了出来。是从嫁给他之后,第一次,她不是虚与委蛇,不是口是心非,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用自己内心真正所想的那种方式,给予了他一个回应。

    魏劭每入家庙,或许心情都会经历一次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所以他今天心情又不好了。才会喝醉了酒回来,占有了自己。

    倘若她足够聪明,她应该像从前那样,想法子将他哄的欢喜,让他顺着自己的所想,最后收回他说出去的那句话。

    虽然今晚不会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她却不想了。

    也是那些话,哪怕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但倘若不说出来,哪怕二人再亲密,中间也永远会有那么一层窗纸相隔。

    又如养了一个表皮完好的溃痈,看似无事,实则内里滚脓。

    他既然终于赤,裸,裸地在她面前表达了他从前埋在心底里的那段难以化解的恨意,那么她也就给予他相同的回应,让他知道自己的所想。

    或许今晚未必就是个好时机。但谁能知道,什么样的时机,才是真正的所谓好时机?

    她真的想说出来。所以她说了。

    ……

    魏劭的目光起先在她脸上停留,一直停留,仿佛从不认识她这个人,也未见过她这张脸似的。

    接着,仿佛感到头疼,小乔看到他闭了闭眼睛,抬起胳膊,用凝滞而迟缓的动作,揉了几下他的额头。

    接着,他倏然就坐了起来,翻身下床,穿起了他的衣裳。

    小乔知道他的意识此刻是完全清醒的。因为他的眼睛是清醒的。

    但他的肢体,却仿佛依然还未从宿醉和片刻前的那场激烈欢爱里彻底醒来。

    他随意地穿好衣服,也未拿腰带,便抬脚往外去,脚步却一个趔趄,人撞了一下近旁的置衣架。

    架足在地面移动,发出短促的一声刺耳摩擦。

    小乔急忙下床,追了上去,从后扶住他的胳膊。

    “夫君要去哪里?”

    魏劭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望着自己的眸光中带着关切。

    魏劭愈发感到心烦意乱。惊诧、失望、生气,夹杂着被她无情顶撞了却又无力反驳的一丝羞愧,他现在甚至头疼欲裂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没法能再继续容忍这个乔家的女儿了。

    女人果然是不能够待她太好的。他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想道。

    他便盯着小乔拽着自己胳膊不放的那只手。想她应当识趣地松开。却未料她一直紧紧抓着,就是不放。

    “我知夫君生我的气。只是生气归生气,才四更,夫君未醒酒,外面又冷,夫君不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