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节
“秦王,王妃娘娘,刚刚宁王不过是开个玩笑,二位别介意,顾北月已经在亭中了,二位请吧。”
堂堂一族之长,楚云翳可谓尊威扫地,楚天隐看在眼中,虽然没出声,却失望在心中,怒在心中。
他才被关多久,幽族楚家竟已经不再是他眼中,心中的幽族楚家了,投降于人,奴颜婢膝,这算什么?
韩芸汐抬头朝龙非夜看去,露出了明亮的笑容,“龙非夜,我又赌赢了!”
龙非夜笑而不语,牵着她转身,两人一转身面对楚云翳,便非常默契地面无表情,喜怒皆不形于色。
回到亭中,顾北月已经被带过来了。
韩芸汐一眼看了就心疼,特别想冲过去抱一抱他,无关风月,无关其他,就纯粹只是想抱一抱他而已。只是,她不能。
她偷偷地从储毒空间里将小东西召唤出来,小东西一出储毒空间还昏沉沉的,可是不同于上一回,这一回它立马嗅到空气中它最最熟悉的气息,这份熟悉感,不会亚于它对芸汐麻麻的。
它瞬间就清醒了。
“公子!”
它在心中震惊,急急从芸汐麻麻的衣袖里窜出来,立马就看到它心心念念,思念许久的公子。
只是……
看到那熟悉身影的刹那,小东西就哭了。不是吱吱地叫,而是一下子热泪盈眶。
小东西已经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但是,它很清楚记得自己从未流过眼泪。它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哭。
它疯了一般跳下地,也顾不上这里什么场合,一下子就窜到了公子脚下。若是以往,它早就跃上去,攀上公子的衣裳,或从他后背,或从他身侧爬上去。它最喜欢坐在公子的肩上,依偎在他脖子边撒娇。公子从来不会赶它,还会用一个手指头轻轻揉它的小脑袋,挠它的小尾巴。公子连一个手指头都是温暖的。
然而,这一回小东西却没敢乱动,它就坐在公子脚边,仰头仰望他,眼泪一直一直掉不停。
公子太虚弱了,孱弱的身躯随时都有可能倾倒,他几乎是昏迷状态,站都站不稳,必须靠两个人搀着才能勉强站在这里。
这些,还只是表面的,小东西刚刚就嗅到血腥味了,一靠近就发现公子的气息不对劲。
它知道,公子的腿上,肩上都有重伤,公子的丹田淤血,内功全无,内伤极重。
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东西就这样傻愣愣地仰望,小爪子一直一直抹眼泪,可视线却始终是模糊的。多希望公子能睁开眼睛,看它一眼呀……
公子,你怎么了?
打从上一回楚家的弩箭手在天宁帝都围攻韩芸汐他们,小东西出面保护顾北月之后,楚家的人就注意到它的存在,宁承也是知晓的。
宁承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东西,邪冷而笑,“这是谁养的老鼠,这么没规矩。”
韩芸汐刚刚还可以忍,可是面对这样的顾北月她忍不了!他们对楚天隐动刑,都还不至于折磨到昏迷,押送过来之前毒也都解了,而这帮人到底对顾北月干了什么?
她冷眼朝宁承睥睨过去,平静说,“松鼠都不认识?眼瞎没关系,没常识的话,赶紧回去去找你娘,让她重新教你。”
这话一出,宁承的脸就黑了。
而韩芸汐不带嘲讽的语气像是平静地陈述事实,让宁承更感觉到羞辱。他想反击,偏偏无话可反驳。
一旁,唐离忍不住朝龙非夜看去,幸好幸好,他这位一直把小东西当老鼠的表哥,此时还是很淡定的。
宁承总算对韩芸汐有了第二印象,这个女人的嘴比楚清歌的要厉害多了吗,够眼尖嘴利的,可惜,他讨厌眼尖嘴利的女人。
“来人,把那东西赶走!”他冷冷下令。
几个侍从立马包过来,小东西立马察觉到敌意,它听不懂人言,但是看得明白公子被这帮人劫持了,芸汐麻麻押楚天隐来交换人质呢!
这帮,坏人!
它眯眼看着包围过来的侍从,咧嘴露出了森然獠牙。敢欺负公子,罪不可恕!
侍从正扑抓过来,小东西灵巧一跃,跳到其中一人脸上,利爪恶狠狠一扯,竟硬生生将那人整张脸皮都扯了下来。小东西,怒了!
“啊……”
那人惊声惨叫,满脸血流不止,怵目惊心,看得周遭的人全都吓到了,下意识后退。
众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小东西的速度极快,身影一幻,将包围它的人一个个踩过去,全踩脸上,利爪精准无比地刺入眼睛,但凡被它刺到的,皆是双眼全瞎!
哀嚎一片,宁承都震惊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东西。
就连搀扶顾北月那两个侍卫,小东西都没放过。那两个侍卫一松手,顾北月就往前栽倒,韩芸汐正要过去,却见小东西的身影窜过去。它是那么小,就巴掌大而已,却硬生生用双爪撑住了顾北月的胸膛,承受了所有重量,没让他撞地上。
生怕他伤着,疼着,小东西锋利的利爪是蜷着的。
爱一个人,便是一点点疼痛都舍不得他承受。可是……可是公子,你怎么可以伤得这么重?
小东西就这样撑着,泪流满面,爪子上沾的血迹滴落下来,混合在它的泪水中,湿了它的脸。
“驭箭术!”
宁承冷声,怎么能被一只老鼠挑衅?楚家的驭箭术齐出,利箭瞄准小东西。
小东西满脸血迹,看着周遭,露出森然獠牙,杀气腾腾,它是那样狰狞恐怖,又是那样那样令人心疼,心酸。那些驭箭手也有些退怯,不敢靠太近。
韩芸汐看得心都碎了,要冲过去,龙非夜却没放手,他冷冷问,“宁承,磨蹭什么?换人!”
“伤了我这么多人,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宁承反问道。
“这么多人连一直松鼠都抓不住,你也好意思提?”韩芸汐冷笑反问。
“你……”宁承又语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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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秦宁两王对比
宁承终于认认真真打量起韩芸汐,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一个女人。
只可惜,他还没打量出什么来,龙非夜便一把将韩芸汐拉到身后去,另一手拔出长剑了,“你换,还是不换?”
以往很多时候,龙非夜都是缄默站在韩芸汐背后,由着她风华万千年,锋芒毕露,只有她搞不定的时候,他才会露面。
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将韩芸汐拉到背后去。
宁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了,他立马收回视线,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却也无暇多想。因为,龙非夜拔剑了。
“换!好歹让我的人把顾北月押过来?”宁承说道。
“小东西,让开!”
韩芸汐朝小东西扬手,小东西看得明白,虽然不舍得,不甘心,但为了能早点把公子带回去,它还是毅然让开了。
它小心翼翼地松手,让顾北月平躺下。它并没有走远,就在一旁看着,过来押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楚云翳和楚将军。
他心疼着楚天隐的手臂,巴不得当着韩芸汐的面卸了顾北月的手臂,可惜,小东西就在一旁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小东西的眸光犀利冰冷,足以让人忽视它的身形,想起狼的眼睛。
楚云翳和楚将军终究是忌惮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顾北月押到宁承身旁来,而此时,唐离也押着楚天隐站在龙非夜身旁。
龙非夜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按在楚天隐的肩上,押着;宁承起身来,一手还拿着酒杯,另一手揪住了顾北月的后领顾北月不至于倒地。
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站着,中间不过一两步的距离,他们的身材相差无几,皆是挺拔傲岸,精炼硬朗,他们的眸子皆是冰冷如水,映出对方的影子。
这像是一场王者的对决,狭路相逢,胜负难料。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汇聚在他二人身上,惊叹着,暗暗做对比着,这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男人很像很像,只是,再像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论外貌,宁承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英气逼人,令人挑不出什么不好的来。龙非夜那张冰山脸简直雕刻出来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堪称完美,冷俊滔天。
论身家,宁承坐拥云空商会,掌控了云空大陆三分之一的财富,他大拇指上那颗白玉晶石板戒比北历皇帝手上的还要精致十倍,正是财富象征。然而,龙非夜也丝毫不逊色,他从来不喜戴饰物,但是,他的女人手上的镯子,可以秒杀天下任何一件饰品。
论兵力,宁承略胜一筹,尤其是得了楚家军之后。当然,如果龙非夜的兵力加上鲛兵,那未必会输,要知道,百里水军可不是只在海上打仗的,云空大陆内的水系庞大,江河湖多得是。
论武功,龙非夜胜一筹,天山剑宗的剑术和他的鞭术皆不容小视。
论气场,龙非夜仍是胜一筹,龙非夜的气场是与生俱来尊不可犯,是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是流淌着在血液里无法忽略的东秦皇族血统。即便宁承不知道这件事,此时此刻,直面龙非夜,他也忽略不了自己心中那一抹忌惮。
韩芸汐也看着,倒没有做比较。她从来不会拿龙非夜跟任何男人对比,因为不需要。这个家伙在她心中有种种的好,也有种种的不好,她全认了。
因为知道他的不好,还爱着他,这算是真爱呢?还是算她没救了?
忽然,宁承放下了酒杯,这时候,所有人都回过神,因为人质要互换了。
几乎是同时,龙非夜另一手按住了顾北月的肩膀,而宁承另一手按下楚天隐的肩膀,他们的另一手都没有放,还牵制着自己手上的人质。
两人看似没动,实际上早就较量起来,韩芸汐虽然看不出来,却猜得到。
她将躁动不安的小东西抱过来,轻轻安抚,等着。
然而,龙非夜并没有让她们主仆两等太久,很快,昏迷的顾北月就朝龙非夜倾身过来,而楚天隐仍在龙非夜手上,动弹不得。
外行人看不出来,楚云翳和楚将军两个武功高手却看得清清楚楚,龙非夜和宁承比拼内功,在这个过程中,顾北月始终是昏迷的,并没有帮到龙非夜什么。但是楚天隐却一直在配合宁承,只可惜,斗到最后,楚天隐和宁承二人之力,竟都无法和龙非夜抗衡。
这个男人的内功,到底有多浑厚?都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剑宗老人。
顾北月已经靠在龙非夜肩上了,虽然宁承还没放手,但是胜负已定,意义不大!而龙非夜按在楚天隐肩上的手,还死死地牵制着楚天隐,抗衡着宁承。
宁承放开顾北月,耸了耸肩,愿赌服输地退后。龙非夜嘴角泛起一抹不屑,随手将楚天隐推了出去。
韩芸汐连忙上前要搀顾北月,龙非夜却将顾北月丢给唐离,心急的韩芸汐心中有数,也没说什么。小东西立马跳到唐离肩上,一边看着它的公子,一边抹眼泪,爪子上的血迹涂满眼眶,又是滑稽,又是可怜。
韩芸汐当场就替顾北月把脉,她只发现顾北月的脉象很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还没好。
这脉象和之前一次一样,看不出具体的病症,只能看出身体虚弱。韩芸汐也不知道是顾北月的脉象奇特,还是她医术有限,没把出关键来。
楚天隐被推过去后,楚云翳和楚将军立马安排他离开,找大夫医治他的手。他回头看了宁承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先下去了。
人到手了,自是要离开,韩芸汐赶着回去给医城的沈三长老写信,让他赶过来给顾北月做个详细的检查,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医者不自医,顾北月这药罐子身体自己是治不了的。
龙非夜更不会多待,转身就要走,谁知道,宁承却叫住了他,“秦王,难得见面,喝一杯再走,不迟。”
“没兴趣。”龙非夜冷冷说。
“难不成你怕醉。呵呵,我忘了秦王只喝茶的,来人,上茶来。”宁承笑道。
人家都这么挑衅了,龙非夜若还不喝,不知道还以为他害怕了。宁承喜酒,酒量无底,龙非夜是知道的。
他折回来,大大方方在宁承对面坐下,还未开口,宁承便大喜,笑道,“来人,上菜!本王今日和秦王不醉不归!”
很快,一群婢女便端着酒菜,鱼贯而来,摆满石桌。这简直就是准备好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