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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节

      龙非夜的脸色始终阴沉,如果不是渔州岛禁武的规定,他早就一剑杀了君亦邪,还费那么大的劲作甚?

    困了三个多月,他原本打算把君亦邪困到死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院子里踱了几步,龙非夜压不住心下的怒火,冷不丁一拳头给砸在墙上,“君亦邪,本王要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看着这个怒火滔天的男人,韩芸汐原本满腔的怒火竟都没了,反倒有些想笑。

    看着喜欢的人,为你而暴怒,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当然,韩芸汐断然不敢笑出来,更不敢让龙非夜知道她心里这些小九九的。

    “殿下,还是得走一趟,我去瞧瞧那些中毒的水兵。”韩芸汐认真说。

    龙非夜只是点头,不爽到话都不说。

    火炉子爆炸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下,交待了楚西风看紧苏小玉和赵嬷嬷后,龙非夜便带韩芸汐离开帝都,启程赶往渔州岛。

    君亦邪日后自是要收拾的,而目前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那场毒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救走了君亦邪。

    君亦邪有如此高手相助,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了。

    得知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要出远门,苏小玉兴奋极了,她终于有机会出门啦!

    然而,在云闲阁外看到楚西风后,她一颗雀跃的心就蔫了。

    她出不去呀!

    打从火炉爆炸之后,她就一直找不到出府的机会。原本和主子约定在月中见的,如今都月底了她还未去复命,甚至连消息都无法送出去。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的。虽然近来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没有在提及爆炸的事情,可她心下总隐隐不安着,尤其是秦王殿下回来之后,她更是心虚惶恐。

    她特别想逃,只是,一逃就暴露,而且未必逃得出去。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继续等着,想着办法。

    此时,楚天隐确实等苏小玉等得很窝火。

    “少主,不如属下今夜到秦王府去瞧瞧?”侍卫低声询问。

    楚天隐立马一脚踹过去,“愚蠢的东西,秦王府也是你能去的?”

    如果秦王府能轻易去得了,他早就去了,何必在这里干着急?苏小玉不是会迟到的人,必定是在秦王府里摊上什么大事出不来。

    楚天隐虽然急,却也只能等,万不得已,他只能弃了苏小玉这颗棋子。

    这一回来天宁帝都,他的任务非常重,万万不可因小失大,打草惊蛇,一旦他们的身份被怀疑,一切就都完了。

    侍卫默默爬起来,半声都不敢吭了,没一会儿,楚清歌就到了。

    短短的半个月,在楚天隐的教导下,楚清歌已经将自己宫中所有奴才全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忠心耿耿,也和天徽皇帝身旁的洛公公混好了关系。

    今日她借出宫礼佛的机会,半途偷溜到这里。

    “哥,你猜对了!雪贵妃那贱人昨夜给天徽吹耳边风,挤兑我。洛公公全告诉我了。”楚清歌恨恨地说。

    “天徽都宠幸了雪贵妃,还未到你宫中去?”楚天隐蹙眉问道。

    天徽皇帝很喜欢楚清歌,可是,立妃至今,竟还未宠幸。

    一提起这事,楚清歌眼眶就控制不住红了起来,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幸好,她嫁过来的时候,天徽皇帝大病初愈,在休养期,不能行云雨之事,而天徽皇帝特别惜命,只要事关身体大事,他的自制力便特别强。

    当然,天徽皇帝总会有修养好的时候,只是,楚清歌暂时不愿意去多想这个噩梦。

    半晌,楚清歌才不悦回答,“是那个贱人到御书房去送参汤,强强陪了一会儿,天徽惜命得很,没碰她!”

    “除了顾北月,还有哪个太医熟悉天徽的病情?”楚天隐问道。

    当然,他问的不是楚清歌,而是身旁的谋士。楚天隐上一回来天宁帝都已经做了不少做准备,找了好几个熟悉天宁朝堂,宫廷的谋士。

    “天徽一贯都是用顾北月的,顾北月告假的时候,推介了一位黄太医,据在下了解,雪贵妃多次想收买此人,都被婉拒了。”谋士立马回答。

    “我去试试!”楚清歌立马开口。

    楚天隐不悦瞪了她一眼,“三思而后言,告诉你多少次了?”

    楚清歌悻悻地闭了嘴,其实她满心的不乐意,不愿意嫁,更不愿意作为一个棋子无条件服从,无奈,父亲早就下了死命。

    以父亲的性子,她一旦拒绝,她这辈子估计也就完了。

    她安慰自己,和亲而来至少有机会向韩芸汐复仇,至少……至少还能看得到秦王。

    父亲和哥哥都说楚家想要的是天宁的皇位,但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已经问了无数遍了,父亲和哥哥都不多说。

    她也已经懒得多问了,哥哥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但是涉及韩芸汐的……没门!

    “黄太医的事我来处理。清歌,穆琉月最近可还有找你?”楚天隐又问。

    “没有。”楚清歌立马否认。

    “到底有没有!”楚天隐又问。

    “有!昨儿个还来找!”楚清歌怒声回答。

    穆琉月三天两头去找她商议如何如何对付韩芸汐,虽然提出的计划都愚蠢到家,可是,在宫里有那么一个同仇敌忾的战友,楚清歌还是很珍惜的。

    “穆琉月是李太后的一步棋,切勿和她泄露我们的事。”楚天隐认真交待,“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把心思花在秦王妃身上。”

    “她天天来找我谈的都是韩芸汐,难不成我要把她轰出去?”楚清歌冷冷反问。

    楚天隐不屑而笑,“且胡弄着,待时机成熟了,看你哥哥我如何借这个太子妃扳倒李太后!”

    楚清歌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哥哥有这个能耐,至于那个警告,她只当耳边风。

    天宁的后宫,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韩芸汐是否会再次被卷入其中,谁都预测不了。至少,她从不曾将天徽皇帝后宫的任何女人放在眼中。

    离天宁帝都几日之后,她和龙非夜终于出海了。

    百里水军原地未退,君亦邪出逃的消息也还没人知晓,包括顾七少。顾七少已上岸,带着熊川不知所踪,沐灵儿找他都快找哭了。

    至于君亦邪,此时还昏迷着呢!

    茫茫海面上,一艘不起眼的渔船随着海浪颠簸,路过的船只都不会多看这渔船一眼,只当是普通的打渔船从外海归来。然而,君亦邪就躺在这渔船的舱里。

    一个黄衣丫头坐在他身旁,正在对他的肩膀施针。

    只见这女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娇小清瘦,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古灵精怪得很。

    施针之后,她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等着。

    可没多久,她就坐不住了,一把捏住君亦邪的鼻子,“师哥,快上岸了,该醒啦!”

    君亦邪原就迷迷糊糊,将醒不醒,气息一堵,立马睁开了眼睛,他迷茫地看了黄衣丫头一眼,又缓缓合上,只是,很快就又睁开,惊声而起,“玉乔!”

    白玉乔嘿嘿一笑,非但还不放手,反而更用力紧捏君亦邪的鼻子。

    君亦邪不客气地打开,摸了摸自己的胃,又看了看周遭,立马起身来往船舱外走。

    他知道自己离开渔州岛了,胃里的毒也解了。

    “师父呢?”君亦邪冷冷问。

    他知道白玉乔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他离开渔州岛,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解他胃里的毒。

    但是有一个人一定办得到,那就是他父亲的盟友,百毒门的前任门主白青彦。

    他三岁那年,父亲病逝,将他托付给白青彦,白青彦收他为徒,视如己出。然而他十三岁那年,白青彦却将他交给北历皇帝之后,就消失不见,这些年他也寻过,可惜没有任何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师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想必师父还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吧。

    白玉乔是师父的养女,他的师妹。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能耐却不小,自小就早熟,平素他不在百毒门,她可以将百毒门管理得井井有序。

    “师父说你险些被毒死,给他丢了大脸,不想见你。”白玉乔笑呵呵的,又问,“师哥,你肩上的毒是谁下的?偷偷告诉你,这毒连师父也解不了哦,他采了一些血回去琢磨呢!”

    第440章 贵族之后

    君亦邪看都没看白玉乔,将扎在肩上的金针一根根拔下。

    “师父呢?”

    白玉乔绕到他面前去,笑嘻嘻说,“你求我呗,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君亦邪这阵子本就非常不爽,一听这话立马扬起一巴掌,白玉乔太了解这位师哥了,早就躲得远远的,“师父在港口等你呢!”

    君亦邪恶狠狠地警告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看向大海。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当日旁晚船就靠岸了,他一上岸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师父,更没有收拾自己,而是联系上手下的人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发布消息:北历康王已成功突破百里水军包围,离开渔州岛;

    第二件事是派人花重金到女儿城和逍遥城请大批杀手,追杀顾七少;

    第三件事则是下令封锁欧阳宁诺在北历的一切产业,阻断边境所有和天宁商会有关的买卖。

    他君亦邪既然活着离开渔州岛,当初羞辱他,背叛他的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

    办完这三件事后,君亦邪将自己收拾干净,才让白玉乔带路去见白青彦。

    这一路上,君亦邪总算和白玉乔说话了。

    “师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低声问。

    “就几天前,突然到百毒门,我也吓一跳。”白玉乔笑道。

    她一直守着百毒门,一边要提防医城的骚扰,一边要想办法营救君亦邪,忙的够呛的。

    “他可说什么了?”君亦邪又问。

    白玉乔摇了摇头,“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跟你一样,不会跟我多废话。”

    君亦邪白了她一眼,这才问了师父如何救他离开渔州岛的事,白玉乔一说起毒雾,君亦邪便知道师父的毒术更上一层楼了。

    多年未见,到了门口,君亦邪都有些怯步。他三岁的时候生父就过世,其实,在他心里,师父一直就是他的父亲。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他十三岁那年,师父要离开。

    君亦邪还在迟疑,门内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小邪来了吗?”

    小邪,幼稚得可笑的名字,就是北历皇帝都不会这么唤他,但是,师父还是这么唤。

    君亦邪那狂傲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却很快消失不见,他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