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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节

      那一日炎夏,蝉鸣在树上聒噪得不行,他走过树影斑驳的回廊,直至在尽头最隐蔽的地方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小姑娘,正坐在回廊上啃西瓜,那是当年年仅九岁的藤本千佳。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娃娃。

    他却是一眼看得出了神,这个他看着出生,看着长大,记忆中还只是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宝宝的女孩,原来在他不在的这四年光景里,已经长得这样大了…

    彼时,望着小姑娘晨曦中清透的眉眼,望着她捧着西瓜吃得满足的模样,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需要守护也必须守护眼前女孩的少年,心头生出了丝丝不一样的情愫。

    那守护,何尝不是相互的,他守她百岁无忧,她保他平安一生,正是因为她的出生才有了他存在的意义,他本就是为了她而活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藤本齐真留在了藤本千佳身边,照顾她爱护她,亦兄,甚至亦父。

    他原以为日子便一直这样过下去,他守着藤本千佳长大,直至她可以出嫁的年纪,嫁他为妻。

    那时他该还未到三十,成熟,却也并不算老,他会在她之前把该学的该做的该承受的所有都经历过,然后她只需要沿着他的脚步慢慢来,一直如同九岁那年再见时的模样无忧的活下去,而他,接下山田组,将所有黑暗挡在门外,用权势,用爱,伴她一生。

    这就是一个最初就被收为养子刻意灌输愚忠思想的男孩,一路成长为一个男人,从未改变过的执念。

    只是,意外总是在罪不设防的时候发生,有时一个转折,就能将一个人的整个人生完全毁坏

    当年意外来袭之时他是多么猝不及防

    他人生的转折便是眼前之人,当年,八年前,那个在“魑”家排位赛上,将他拉下了神坛的黑衣少年

    此时此刻,当鲜红的血液漫山而来,当哀嚎悲鸣充斥身心,当他猛然抬头望上那道立于高台陷于血污的淡漠影子,眼前的景象同记忆重合心中狠狠一怆,无尽痛苦杀意席卷而来的下一秒,藤本齐真举起双枪,扣下扳机

    银灰色的子弹带着喧嚣撕裂长空,似带着持枪之人满腔的不甘与仇恨,在空中化作最凌冽的两道火线

    火线那端,如天堂,如地狱

    霍城,从他最初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就像是个从地狱深渊攀爬出来的厉鬼,永远冷着一张脸,无心无情无爱无欲

    却是这样一个人,瞬息便占据了他二十多年来苦心呵护的世界,从排位赛到继承权,再到藤本千佳的心,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所有人都捧着最珍贵的东西献宝一样去了他身边,他顷刻便占据了他的天堂,一脚把他踹下了地狱

    再抬眼时,记忆昏沉,沉稳了多年的藤本齐真,眼底终是带起了一抹杀手才会有的嗜血疯狂

    多年来,他杀不了霍城除不掉霍城,无论在他离开的五年间他是多么努力的想要祛除他存在的痕迹却似于事无补,每当面对藤本健司的期待藤本千佳的思念,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再除掉那个男人留在他心底的阴影…

    伴着恨意,那两发子弹几乎同一时刻脱离枪膛,一颗瞄准颈项一颗瞄准胸口,均是致命的位置分毫不差,相比当年藤本齐真的枪法亦是精尽良多

    纷乱之中,却只见霍城静静站在那山顶至高处,一身黑衣血色尽然,他侧着身,低着头,右手提刀左手紧紧扣住脚旁一人的额头,将人拽起来的时候,他垂眼,神色甚至微微恍惚。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明处,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下一秒,伴着火光的子弹已是飞掠眼前,那一刻光影交错,在那如同静止了般的血腥画面中一道寒光乍燃,灼痛了所有人的视线

    仍旧是那柄军刀,寒气凌冽

    仍旧是那人,他甚至未动上分毫

    随着刀柄指尖一个轻旋,那锋利刀刃反手而上直直挡下颈项边的第一发子弹,再是一个斜拉至胸前挡下第二发,那样惊人的抗力下所有人只看到了峰回路转之间刀锋形成的凌然光盾,子弹一经触上那样的冲击力中火光迸射,如同两朵烟绽放,金色的光芒陨落,轻轻润入那双漆黑沉寂的眼,点点,带出一抹绮丽光泽来。

    霍城杀人的时候,最邪肆。

    这样的肆意,不正常。

    当年“魑”家头名五人,经历那样非人般的炼狱回归人界,试问哪个还能保持什么正常的人性在,他们各个都是鬼,各个,都有着一道跨过去就失控的坎

    而此刻的霍城显然已经杀红了眼。

    他挡下藤本齐真子弹的动作,同八年前排位对决赛上如出一辙,只是更快,更狠,也更强

    时至如今,他依旧是那个他再怎么努力也杀不掉的人

    只是这一切,霍城似乎已经不太在意。

    此刻他只会低着头,用那一双含着光亮愈发渗人的双眸,盯着脚下瑟瑟发抖的男人。

    彼时山顶祭坛,风中都是血的味道。

    伤了胸口的藤本健司从冲突开始之后就龟缩一处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伤了嘴一样;

    那第一道枪声响起之时,藤本齐真脸上的震惊不像作假,原来,是好一出借刀杀人

    想着,霍城扬起手中刀鞘来。

    那是刀鞘,顶端浑圆毫不锋利,他低头的时候,轻轻扬了嘴角。

    那笑容沾着血,清隽不在透着妖冶,笑容中地上的男人对上那双满是戾气的眼,在腻滑的污物中奋力扑腾,下一秒刀鞘重重捣下,从男人口中穿入,直直穿透头骨,喀嚓…

    喀嚓…

    他甚至笑着再捅了一下,黑红色的血漫过可怜男人的舌头,如奇异血泉喷涌。

    下一刻霍城站起来,将拔出的刀鞘随意一丢,成串血污沿着刀锋滴落的时候,他勾唇,凉凉望上了藤本齐真的脸。

    他不介意杀出去。

    如果这是唯一一条一劳永逸的路。

    此刻的藤本齐真亦是没有退路可言,以一敌多,能赢么?他不知道。

    但是认输,绝对是死

    四目相对,一个杀气四溢,一个恨意疯狂

    形势再次陷入胶着千钧一发之际,藤本齐真手势都做出来了刚要下令全员突击,下一秒喉结一动却是一道冰凉锐意骤然横在了颈项,他下意识咽口水,感觉到了皮肤插过刀锋时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