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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喂,别哭了。”

    “喂——”

    里头的人还在啜泣。

    金逐月便有点火了:“你哭哭哭的,是能把人哭醒是吗?还是你的眼泪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往他伤口上滴两滴他就能好了啊?”

    里头的人听了他这话,终于沉默下来,只是时不时还是会传出一两声低低的哽咽。

    金逐月有些心累,道:“你要带这小道士去哪儿?回崂山?”

    荨娘刚刚收拾玄真时虽然摆出一副颇为潇洒干脆的模样,实际上她那不过是外强中干,当时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什么都没办法好好思考。因此扶重韫上马车时,她还没拿定主意要去哪里。

    现在听金逐月这般问,她才想起崂山已经被钱塘君围成了铁桶,肯定是回不去了。

    她想了一遭,刚想答:“不然先送道长去洞庭湖好了。”

    怎么说洞庭君也算是道长的师叔,而且他身为一湖之主,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帮重韫治伤。

    却听外头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喊:“太师叔祖,救命命——”

    荨娘掀开车帘,只见一条绿龙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的马车撞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多还有三章,这卷就完结了。

    别的不好说,只能告诉你们,前方高能,此卷是个大转折,请做好心理准备。

    ps:别说我后妈。你么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亲妈。。。

    啊,今天写完后从头缕了一遍剧情,突然发现道长真的太惨了。

    第一卷里就断了胳膊。

    第二卷好好的。

    第三卷被昆仑淬月捅了一剑+被上身

    第四卷险些被困在幻境里出不来。

    第五卷被捅了十六剑,才好了,仙骨又被人夺走了……

    重韫:你把我写得这惨荨娘知道吗?

    作者菌:……

    第108章 师徒重逢

    轰——

    大青龙的两根犄角直接插/进了马车的棚顶,然后……卡、卡住了。

    荨娘望着那两杈子神来之笔一般的犄角,好一阵默然无语,连哭嗝都忘了打。

    金逐月将那条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龙躯好生打量了一番,终于不得不承认,这“青里红”果然是蠢性难改。当年当他师兄杨忘仇的妖宠时,就能蠢到把蚯蚓当成自家同族兄弟,现今修炼成一条龙了,脑子依然没啥长进,连方向感都没有了。

    这么大一辆马车,它是瞎吗?居然就能一头撞上来?!

    小倭瓜往额上抹了一把汗,从小青,哦不,大青,龙的背上爬起来,强撑出一张笑脸朝金逐月打了声招呼:“太师叔祖——呕——不行……我先吐一吐……”

    他们家这条大青龙飞得也忒快了些,连钱塘君都追不上他们。然而飞得快必然很难飞得稳,这世上有人晕车,有人晕船,小倭瓜何其有幸,大概是这世间第一个“晕龙”的人。

    小倭瓜又趴了下去,只呕出了一点清水,雷声大雨点小。他身后又爬起来一个人,劈头散发的。那人双手伸到脸前,将披散着的头发朝两边撩开——露出了一张和重韫一模一样的脸来。

    金逐月辨了一会,冷哼一声:“你这后生,障眼法学得倒不错。”

    言下之意,像他这般修道有成的前辈居然一时间也没能直接看出褚云子那张脸是假的。

    褚云子好歹也大几百岁的人了,这么被“一把剑”一口一句“后生”地叫似乎不太好。但他生来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有人叫老道儿“后生”,岂不是代表老道儿我还很年轻嘛?

    他站起来,倾身,弯下腰,屈指在窗沿上敲了两下。

    “嘿嘿,大徒儿啊,魂回来了没有啊?”

    车内无人应他。

    金逐月没好气道:“小道士被人剥了仙骨,昏着呢。”

    “什么?!”褚云子大吃一惊,立时从大青龙背上跳到车辕上,钻进马车里一看,重韫果然晕迷不醒,再一看他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褚云子简直比自己被人划了一刀还疼。

    都说师父师父,既然占了一个“父”字,徒弟就是半个儿子呐。

    他面色阴阴地替重韫把完脉,从袖子里掏出几枚丹药喂他吃了,而后才取出一个针线盒的似的东西并一壶烧酒。将针线在酒里消过毒,方道:“我要把他背上这伤口缝起来,会很疼,你按着他点。”

    荨娘声音都颤了:“要……要缝起来吗?”

    褚云子瞪眼道:“这还用说吗?背上都豁开那么大一道口子了,不缝起来,等着往里头灌西北风啊?”

    他看了眼荨娘惨白的小脸,还以为她是心里害怕,遂高声喊道:“小倭瓜,吐完了没有?快进来!你大师兄受了重伤。”

    小倭瓜一听大师兄受伤,顿时连吐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顺着大青龙的背从车窗翻进来。

    “爹爹!”

    小倭瓜叫了一声便要去抱重韫,被褚云子一巴掌拍开毛毛躁躁的爪子。

    “别乱动,你和荨小娘子一起按着你师兄,我要替他缝伤口。”

    说完似乎别有深意地,又看了荨娘一眼,道:“荨小娘子,你要真害怕……”

    他这话没说完,便被荨娘打断了。荨娘的脸色虽然难看极了,那双眸子却依然晶亮。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又立刻松开了,胸口几不可见地起伏了一下。

    “我不怕!我要陪着道长!”

    褚云子用那张和重韫一模一样的脸朝荨娘微微笑了一下,道:“好丫头。”

    朝阳的红辉洒落在山尖,更远的山峦后头,山与天相接的地方,深蓝色的云被霞光映成了紫色。

    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