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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夙凌一手按着云楚纤细的腰肢,一手锁着她细白的皓腕。精致绝伦的玉面,依旧矜贵清雅的很,连嗓音都禁欲冷清的不带半点波澜。似乎,仅是为了不让云楚再一次的‘狂性大发’。

    “是。云楚所中毒丹,是由彼岸双生花炼制的。其原料…彼岸双生花乃毒中之皇,又称由生往死之花,花开并蒂、两株双生。一白主寒,为曼陀罗华;一红主热,为曼珠沙华。”

    “此毒丹每半年发作一次,发作之时,有剜心剔骨之痛楚。发作过后,身体肌肤上,会长出一朵妖艳的彼岸花。每开出一朵彼岸花,你体内的毒素就更多一些。毒素增长期,此毒并不会吞噬人的鲜活生气。相反,因为此毒之霸道厉害,甚至能让你百毒不侵、体质更强、修为带毒。”

    “然而,当你的左右脸、双手、双脚、胸背,各长出一对双生彼岸花共八朵。彼岸双生花的毒素就会蔓延到心脏,于心上生出最后的第九朵由生往死之花。这第九朵花,会彻底吞噬身体的鲜活之气,生机会在花开的过程中,极快的凋零。你死了之后,以血肉为养分,尸体上会长出一株两朵更毒的双生彼岸花。”

    流花作为跟在夙凌身边‘镜花水月’的第二号人物,实力和手段自然非比寻常。将自己研究出的结果,细细的道来。他漂亮的桃花眼里的兴奋流光,越来越多。

    有多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毒丹了?

    兴奋之下,他忍不住偷瞄了云楚几眼。那眼神,完全是看完美试验品的疯狂的灼热。

    云楚听着这些关于彼岸双生花的情况,本还置着气的心,一点点的冰凉了下去。从那元婴鬼脸的言谈中,她就知道这毒丹非同小可。但是,当她亲耳听到所有的情况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悬。

    九朵彼岸花,半年一发作。

    也就是说,她最多还有四年半的时间。

    “这毒,如何可解?”

    小命悬于一线,云楚毫不扭捏,直接了然的发问。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目前还是身怀圣尊明经、法宝日镜的魔仙传人。

    “以我目前研究出来的情况,只可缓解,无法根除。你若想缓解,可以让丹宗者,炼制出相应的缓毒丹克制之。不过,此毒狠戾霸道,再如何缓解,也不过是暂缓发作而已。一旦到了九花盛开,必断生机。若要根除,丹宗者不一定能办到。不过,那传说中的丹尊,必然能够将此毒彻底祛除。”

    流花看自家主子没有发话,便一五一十的把解毒之法道了出来。

    丹尊!

    听了这话,云楚心中大为震动。在沧寰大陆的修仙界里,药童、药师、丹童、丹师、主炉丹师、丹宗、丹尊!每一级都犹如高不可攀的阶梯。她入门云灵宗三个月,凭借着数十年积累的医术,如今也不过一个上品药童而已!

    别说是丹宗,就说是丹师,那也是天与地般的偌大鸿沟。

    且,就拿南域五宗中,丹药之术最强的云灵宗来说,如今也不过一位丹宗!而整个南域北寒,丹宗之数更不足五人。

    至于丹尊,那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至少,在沧寰大陆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出了哪位丹尊。

    或许,真到了那个境地,只怕名利地位皆为浮云。不如纵情肆意在丹道之中,修无止境。

    云楚实在是没想到,这彼岸双生花的毒丹,竟然如此……可怕。这么一想,她心中也不由的更加好奇。那元婴鬼脸,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楚儿,可是听清楚了?”

    就在她心思混乱之时,那冷清的玉人,却忽而幽幽的勾起精致的薄唇,剔透的妖眸里似窜起了一缕妖邪火光。

    “如此,还要逃么?”

    被那双冷清冰质的妖眸直视着,云楚只觉得心尖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无言的蛊惑。

    那双琉璃妖眸,太美、太冷、太妖,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傲娇。云楚是了解这谪仙玉人的性子的,特别是在死岛惊变的那一夜,更是深刻至极的彻底了解了。

    这个冷清无暇、神容仙姿的九天神祇,却是神面魔心、手段惊人的人物。他想达到的目的,能让对方乖巧的主动达成,反倒还对他感恩戴德。论七窍玲珑、算计人心,云楚只觉得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她竟然在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诱劝。

    这彼岸双生花的毒丹,乃是世间剧毒,单凭她个人的力量,在短短的四年半中只怕很难根除。而她,即便再如何不想回天魔宗,那也不过和这谪仙玉人的私人纠葛。若事情牵扯到小命,她绝不是那种随意轻生之人。

    这神仙般的人物,一个软一个硬。硬的是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绝无可能放开。软的是彼岸双生花的毒丹,已然牵扯到了她的小命。

    “我不逃。”

    这一软一硬,再加上那一丝要命的诱劝。云楚不由的低低一叹,抬眸轻声道。

    她不逃了。

    如今她成了天下闻名的魔仙传人,除了小心翼翼的藏身于南域五宗,已然没有了任何可去之处。现在,这唯一的去处,也被夙凌师兄找到了。更何况,她还身负彼岸双生花的毒丹。

    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就在云灵宗,希望夙凌师兄不要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随即,云楚又动了动红唇,静静的开口道。她不逃,只是因为天下之大,她已无路可逃。但并不代表,她会因为毒丹难解,就如蔓藤一般,以他为中心的缠上。

    死岛那一夜,打开棺木,达成他的希望。就是为了偿还,接受的庇护和指点之恩。现在,她已离开天魔宗,就再不希望有丝毫亏欠。也再不做无知无觉的木偶、傀儡。

    一旁跪着的流花,心里简直是起起伏伏的波澜不断。

    当他听到,自家尊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按照尊上的性子,这云楚小小的倔强,早该折了无数次,化为灰烬了。可是,尊上竟然什么都没做,还用了如此迂回的法子。

    更让他大为震惊的是,这云楚竟然不是很领情。说是说不逃了,实际还不是不肯妥协吗?呆在云灵宗,到底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云楚的胆子了。

    “你倒是……”

    夙凌妙目一眯,瞳中一点妖邪缓缓化开,逐渐将剔透的碧眸染成了黝黑之色。精致的红唇勾起一丝寒凉。就连那精致的玉面,都染上了一丝暗黑。

    “尊上。”

    看到这一幕,流花心头一惊,急忙走上前去。他倒是忘了,这三个月尊上的情绪一直不稳。今日,又和云楚几番争锋相对,竟然被那魔心钻了空子。

    “云楚,看看你做的好事。尊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想到云楚这个罪魁祸首,流花心里的气不往一处来。冷冷的刺了她一眼,他小心仔细的扶着夙凌,飞快的转身离去。

    怎么回事?

    云楚睁着黑眸,看着眼瞳沾染妖邪、玉面染上暗黑的谪仙玉人,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从未见过那样的夙凌师兄。刚刚那一眼,那莫名的妖邪魔魅感,犹如实质,仿佛随时要澎涌而出似得。

    不知怎么的,云楚忽而想起在第三山时。这谪仙玉人,每隔三个月就要进行一次灵浴洗筋伐髓。因为在死岛地宫中,误打误撞的撞见过一次。之后此事夙凌师兄从未避讳过她。

    偶尔,她会代替青岚伺候他,进行灵浴。

    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其它的可能,一直认为那只是洗筋伐髓而已。而现在,她忽而觉得,每到那几天,他矜贵冷清的气质就略淡了点,举手投足之中,总带着一股莫名的慵懒和魅惑感。

    那一股子魅惑,似乎有点像他刚刚妖眸里,所泄露了那一抹妖邪。

    ……

    云楚定定的站在原地,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久,这三个月中一直不愿碰触也极力不想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冒出头来。一直到太阳徐徐升起,外面照入了一层柔和的微光。

    她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竟然傻站了大半个时辰。

    眼前,哪里还有那个谪仙玉人。

    只留下了几根银针和一室冷清。仿佛,昨夜的那一场争锋相对,不过是一场午夜的梦幻。

    云楚到楼下交纳了灵石,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云灵宗。那谪仙玉人的态度未明,再加上突发的情况,还有身上这麻烦的彼岸双生花炼制的毒丹。

    一件又一件,实在是……让人头大。

    云楚回到自己身为上等丹童所住的住所,又想了一会儿,和赤炎金猊兽说明了一些毒丹的情况。

    然后,便收拾了东西,黑眸清明的往丹堂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云楚始终不打算回天魔宗,回到那个谪仙玉人的身边。是不愿,亦是不敢。他的心思深沉如海,他的手段厉害无形。一次的欺骗和伤害,便已经足够。

    云楚心里很清楚,自己无法再接受一次,如此的伤害和摆布。

    另一边,夙凌被流花搀扶着,回到了密会的密室里。这些秘密会所,乃是尊上这几十年来,一点一点布置下打探情报的暗桩。

    回到了密室,流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浸没入了寒灵冰晶中。就见,池中的美人肌肤如碎玉雕成,修骨玲珑、肌理线条无处不精,身体曲线优美如世间绝景,宽肩窄腰,胸肌腹肌端的是性感撩人。

    “流花。”

    一旁的流花,伺候着尊上浸入寒灵冰晶后。依旧小心翼翼的在边上,生怕万一出了个什么状况。

    灵浴了一阵,夙凌幽幽的睁开了一双妙目,那一缕暗黑邪魔,诡谲的缓缓收缩到了碧瞳之中。素薄绯唇微微一勾,他淡淡道。

    “尊上。”

    流花见尊上清醒,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他恭敬的应了一声,声音都轻快了些。

    “她好似,并不怕我。”

    冷清玉质的嗓音,带着极淡的起伏。夙凌缓缓的闭上眸,轻若耳语的低低道。

    就连一旁的流花,都只看到他精致的唇角动了动,并未听到内容。

    “你先下去吧。”

    那一身冰肌玉肤的谪仙玉人,俊容妖眸中,更多了一点慵懒。在这一抹慵懒的映衬下,他精致无双的玉容,更显得更魅惑勾人了些。

    流花低头不敢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而那池中的玉人,却在静默闭眸了许久之后。缓慢的伸出青葱玉指,细细抚过烙下了齿痕的性感薄唇。那白玉般的耳尖,竟有一丝淡淡的红。

    ……

    另一边,两日后的云楚,已经逐渐熟悉了丹堂的事务。

    身为上等药童,比之下等药童要自由了不少。再加上,云楚当初以草木天资第一的成绩晋升,成为以上等药童之身份,进入丹堂的第一人。

    是以,就连丹堂的那些丹童,都并没有为难云楚。

    每天白天,云楚就在丹堂里忙忙碌碌,给丹师打打下手,或者是和别人讨论药理、丹道。

    到了晚上,药堂会安排前辈讲解药理,云楚每次都会准时去听。在数百甚至有时候数千的丹童药师中,如同大学上课一般。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药师前辈,进行这种医术经验之讲解。在丹道一途,每个丹师的见解各不相同。云楚通过听课和理解,再加上自身的判断。

    对于神秘莫测的丹道一途,逐渐有了一些基础的理解。

    如此安然的过了几天,让云楚觉得这云灵宗的药堂,和内门外门包括天魔宗,都很不一样。这里的感觉,更像是一座神圣庄严的讲堂,而非等级分明的宗门。

    每个月里,还有一到三次规模很大的丹道,开坛论道之人,都是一些有名的丹师。这些人也是从万千药童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一点点的接触到了炼丹,慢慢的进步成为了丹师。他们所讲的丹道,除了少数的药草医术,更多的是一些简单的炼制之法。

    以云楚对炼丹的兴趣,一听说有这种讲坛,巴不得立刻就去见识。

    这样平静的日子,就过了三天。三天后的清早,集结的钟声响彻整个云灵宗,却是出了一件大事。云楚如常的出门,便看到许多的丹童药师乃至于外门弟子,都急匆匆的向着云灵宗的大堂赶。

    “你听说了吗?有大人物来我们云灵宗啦!”

    “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大人物是谁?”

    “十天前,不是南国的左仙师才来吗?这人还没走,怎么又来了大人物?”

    “南国的左仙师过来,似乎并没有集结全宗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女扮男装的云楚,随着众人一起往大堂走。一路上还听到了不少的议论八卦的声音。

    大人物?

    云楚心中一怔,似乎南国左仙师姬玄夜过来,云灵宗的确没有集结全宗。这能够惊动整个云灵宗的大人物,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