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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刘赞略一沉吟,对冯伯玉道:“蒋将军他们现在楼上候着我,我先上去瞧瞧,看看里头的情形。你手上不是有桩无头公案吗,此处人多热闹,不如趁这个功夫去探访探访。”

    分明顾虑到楼上几人的身份,有意要支开冯伯玉。

    冯伯玉应了。

    刘赞点点头,转身进店上楼。

    刘冰玉见父亲无暇理会她,只好悻悻地回了马车这边,对沁瑶等人道:“咱们也走吧。”

    沁瑶看一眼冯伯玉,犹豫了一会,有心上前打声招呼,可眼见他正忙着办公,不好贸贸然打扰,只好作罢。

    谁知冯伯玉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低头看了两眼,抬步便要往这边的店铺来,瞧见沁瑶,失声道:“阿瑶?”

    大步朝沁瑶走来。

    沁瑶忙应一声,笑道:“冯大哥。”

    冯伯玉走到近前,见沁瑶身旁不过几名跟她同龄的小娘子,脸色更加和缓,柔声道:“今日书院不用上课吗?”

    边说边细细地打量沁瑶,像是因好些日子不见她,有些看不够似的。

    沁瑶点点头:“下午书院放假,我跟几位同窗出来买些东西。”

    见冯伯玉黑了也瘦了,关切地问道:“冯大哥,最近衙门是不是很忙?”

    冯伯玉微微一怔,随后苦笑道:“忙是忙,但要想快些擢升,也没别的法子。”

    沁瑶惊讶地笑起来道:“冯大哥,你才从大理寺主簿被提为推丞,已经擢升得够快了,还要怎么快些擢升?连我阿爷都说你前途不可限量呢。”

    冯伯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沁瑶,听得这话,心底叹口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沁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了冯大哥不快,忙又道:“不过能快些擢升总归是好事,冯大哥满腹学识,又这么踏实努力,日后说不定会出朝拜相呢。”

    冯伯玉不接话,仍旧静静地望着她。

    沁瑶的注意力却已经落到冯伯玉手中的画像上,好奇道:“冯大哥,你要找人吗?”

    冯伯玉垂眸看一眼画像,顺手展开道:“长安城郊前几日发现几具无名死尸,其余几具都已面目全非,只有这人还算五官齐整,便画了他的画像来打探一二,看有没人认得此人。”

    沁瑶看清画像中人的相貌,大吃一惊,这男子不正是前几日在书院徘徊的游魂吗?

    她忙接过冯伯玉的画卷细看一回,确定无疑地点头道:“我认识这人。”

    “果真?”冯伯玉意想不到,刚要细问沁瑶,对面楼忽然一阵骚动,下来一群人,当头那个满面怒容,正是澜王。

    他出了酒楼,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刘赞却未跟着下楼。

    过不一会,又有两人下来,却只在楼下略停留了片刻,便径直朝沁瑶走来。

    沁瑶和冯伯玉看清来人,都怔了一怔。

    “世子,蒋三公子。”

    蔺效淡淡看一眼冯伯玉,走到沁瑶跟前,看着她道:“在此处做什么呢?”语气虽清冷,却隐隐透着几分亲昵。

    冯伯玉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沁瑶飞速看一眼马车上的王应宁等人,故作镇定道:“买些胭脂水粉。”

    蒋三郎一脸看好戏的姿态,在后笑道:“瞿小姐,好久不见,今日不用上学吗?”

    ☆、第107章

    沁瑶歪头,越过蔺效的肩膀看向蒋三郎,笑道:“听说国公夫人要回府操办国公爷的寿辰,所以书院放了半日假。”

    蒋三郎错愕,旋即笑道:“这几日太忙,没怎么回府,连我阿爷要办寿辰的事都给忘了。”

    沁瑶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往对面酒楼一望,见崔氏的马车仍停在楼下,联想到方才澜王怒气冲冲从楼内出来的景象,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向蔺效,他跟蒋三郎出现得如此凑巧,若说没有参与其中,她是不信的,可惜现在耳目太多,不方便向蔺效仔细打听。

    蔺效留意着她神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见她明明一脑门的疑问,却憋着不敢问的模样,不由暗暗好笑,连方才因冯伯玉跟她说话而带来的不快,都跟着消散不少。

    “你跟你几位同窗买完东西便早日回书院吧,最近天黑得早,宵禁提前了,莫误了事。今日我有事在身,等我忙完了,改日来找你。”

    这话说得十分坦荡亲密,完全无视身旁的冯伯玉。

    沁瑶闹了个大红脸,偷偷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冯伯玉,心里好生奇怪,蔺效向来谨言慎行,今日怎么说话这般无所顾忌。

    冯伯玉心里烈火灼过似的疼,再站不住,对沁瑶道:“阿瑶,我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转身便走。

    沁瑶想起他手中那副画像,很想追上前再细问冯大哥几句,可还未等她有所行动,蔺效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拦在她身前,问她:“方才你们看的那副画像上画的是何人,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异事么。”

    沁瑶听蔺效这么一问,只好收住脚步,点头道:“可不是,方才冯大哥画卷上的人我之前见过。”

    将那晚书院里半头鬼的事说了。

    “听说那人死在长安城郊,却不知为何魂魄飘到了书院里,而且含着一腔怨念,不断在找他的夫人。最奇怪的是,他的头颅竟能被齐齐削掉半边,也不知是究竟被什么样的利器所害。”

    蒋三郎听了这话,惊讶地笑道:“能将头骨整齐削掉?天底下除了赤霄,还有什么武器能做到?不用说了,凶手就是你眼前这人,快报官将他抓了吧。”

    蔺效淡淡道:“你不是还要去宫里禀事吗?怎么还在这胡说八道,赶紧滚吧。”

    蒋三郎长眉一挑:“嘿,瞿小姐,你瞧瞧这人,用人的时候不见他嫌东嫌西,一用完就翻脸,今日不用我说,你总算能认清此人的真面目了吧?”

    沁瑶岂能不知道蒋三郎跟蔺效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这话听听便罢,便抿嘴一笑,也不接话。

    蒋三郎果然还赖着不走,只坏笑着对沁瑶低声道:“瞿小姐,你要了解案情,何需再找旁人?不知道这家伙当年救过刘赞一命么?刘赞谁的帐都可以不买,却不能不买他的帐,你往后要打听什么,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到底是多年好兄弟,只一眼便能猜到蔺效的心思。

    沁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倒也不是要存心打听什么,只是觉得那人的死状有些奇怪,怕当中又有什么邪灵作祟罢了。”

    蔺效看着她道:“我今日还得进宫,你若想知道这案子的首尾,我去找刘赞打探一二,到时候再来找你。”

    沁瑶立时想起那晚书院亭子里的事,垂下长长的睫毛,红着脸低应一声。

    刚要回马车,想起那个装鬼的小药瓶,便从腰包里掏出来,递给蔺效道:“这里头镇着那只游魂,我本想着今日去找师父,可眼下时间不够了,接下来这几日书院不放假,我也出不来。再耽误下去,恐怕会误事,能不能请世子派人将这瓶子送到青云观去。”

    蔺效很自然便接过瓶子,道:“我这就着人去办。”

    蒋三郎见他二人虽有意做出疏离的模样,可一举一动分明已经亲密无间,暗笑一声,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沁瑶被蒋三郎促狭的神情弄得脸上火辣辣的,忙一溜烟地回了马车。

    车上几人,裴敏早就知道沁瑶跟蔺效的事,王应宁素来厚道,两人都不做声,只有一个刘冰玉,一边往嘴里放吃的,一边眨眼打趣沁瑶道:“澜王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清冷不好接近,今日可是头一回见他跟女子说了这么多话,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他远房亲戚。”

    裴敏忙替沁瑶解围道:“不过闲聊几句,倒叫你说成这样,眼看要到未时了,咱们买完桂花糕,不是还要去富春斋吃蟹么,别磨蹭了。”

    刘冰玉斜睨着她和沁瑶道:“你们俩肯定有事瞒着我,怕我多问,故意拿话哄我呢。”

    裴敏和王应宁同时笑道:“你这般聪明,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敢瞒着你呀。“

    几人说笑一回,混赖过去。

    到荣宝阁买完桂花糕,已到申时,裴敏等人都有些腹饿,刘冰玉惦记着富春斋的蟹和酒,便提议去富春斋用晚膳。

    沁瑶不好阻拦,只好也跟着同去。

    谁知富春斋雅间早已订满,几人等了一回,见时辰不早了,只好死心,悻悻然准备回书院。

    刚出门,身后忽追来一个胖掌柜,仔细瞧沁瑶一眼,堆笑道:“方才底下人没弄明白,鄙店楼上尚有一间雅座,几位小娘子请跟小的来。”

    沁瑶认出他是上回那个叫蔺效“少东家”的掌柜。

    刘冰玉喜出望外,不容沁瑶多想,便拉着几个人一道进了楼。

    几人就座,掌柜很快亲自带人便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在一旁偷偷看了沁瑶好几眼,含着笑意下去了。

    正是秋蟹时节,刘冰玉和裴敏极赞螃蟹膏肥脂满,一边说话一边饮酒,不知不觉越吃越痛快,等酒足饭饱,已经过了酉时了。

    王应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道:“时辰可真不早了,咱们要再不走,恐怕赶不上宵禁前回到书院了。”

    刘冰玉往外一看,可不是,外头都已经擦黑了,忙叫了伙计进来付账。

    谁知那胖掌柜竟亲自进来笑道:“诸位的帐早有人结了。”

    几人都吃了一惊。

    裴敏讶笑道:“出来一回,竟会遇到这样的事,掌柜的,那人是谁,倘若非亲非故,我们可不敢平白让那人帮咱们付账,你把钱退给他,饭钱还是由我们来给吧。”

    刘冰玉点头道:“就是就是。”

    胖掌柜笑道:“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诸位的饭钱一早有人给了,你们就算再给一次饭钱,小的也不知上哪找那人去。”

    沁瑶忍不住抬头,正好瞧见掌柜望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模样,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莫名一阵心虚。

    王应宁等人面面相觑,低声讨论了一回,见时辰实在不早了,只好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离了富春斋。

    马车轱辘启动,刘冰玉满足地叹了口气道:“富春斋的这顿念想今日总算了了,若总能来吃就好了。只是咱们轻易不得放假,下回再要出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沁瑶道:“过不多久便是中秋了,到时候书院肯定会放假。”

    王应宁却想起一事,“说到中秋,我倒想起皇上每年中秋后都会去秋狩,往年都会带着康平公主随行,今年公主在书院读书,不知还会带她同去秋狩么?”

    裴敏呆了一呆,忍不住道:“上回皇上去玉泉山避暑,为了带康平,索性叫咱们一道随行,这回不会也叫咱们跟着去凑热闹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刘冰玉思忖道,“以前皇上每年秋狩,都会带上怡妃娘娘和康平公主,公主回回都求皇上同意她带几个小跟班同行,这回多半也不会落下。”

    裴敏顿时头大,“我对猎杀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最见不得那样的场面,康平公主去她的,可千万别把咱们也一道拉去。”

    说话间,夜色越发地深了下来,路上行人渐少,马车一路疾驰,一转弯,进了一条窄巷。

    沁瑶掀开窗帘往外一看,见已出了东市,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雾色加重了夜色的浓重,一时辨不清身在何处,只觉那条窄巷十分幽深,仿佛看不到尽头似的。

    王应宁也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问车夫:“王大,是已到青竹巷了么?”

    那人毕恭毕敬回道:“正是呢。四小姐。”

    王应宁便放下帘子,柔声对沁瑶解释道:“从青竹巷绕过去,便能到咱们书院前面那条宝元街了,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平日我从家里回书院,也总是走这条路。”

    沁瑶听了这话,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便也跟着放下帘子。

    刘冰玉仍在跟裴敏讨论秋狩之事:“康平公主最喜骑射,这回说什么也会跟着去的,上回她不是要招一个冯小姐进书院陪她么,她既对这个冯小姐这么热络,这回秋狩头一个便少不了这个冯小姐。”

    沁瑶听得暗暗皱眉,忍不住问:“这冯小姐到底什么时候进书院?”

    她急于要确认到底是不是冯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