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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槿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半躺在床上的人,一脸惊讶,“怎么是你?戚玥呢?”她起身站起来,可能起得太快,脑袋有些晕。她迅速闭上眼睛,身体靠在桌沿,双手撑住桌面。

    她晕眩的感觉还没平缓下来,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腾空而起,撑着桌面的手下意识抓住紧贴着她的身体。

    桑槿睁开眼,发现男人正抱着她,走向床边,很快把她放在了床`上,他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来,责备她,“你知不知道现是在几点?凌晨四点!”他边说边伸出手腕,把手表给她看。

    她把他的手按下来,很严肃地看着他,“我还没洗澡,我先去洗……”她刚起身,被他按了下去。

    “我也没洗澡,这叫臭味相投。从今天起,我们必须一起睡,洗不洗澡都要一起睡。”庞磊把她拉转身,面对他,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生怕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跑了。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两相夹紧,她除了头还能动一下,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两个人的脸也挨在了一起,炙热的呼吸,早已铸成了一个想密封的玻璃罩一样的透明的空间,把两个人团团围住。他们仅仅只是这么抱着,什么也没做,身体的温度像是火箭一样直线上升。

    最关键的一点,桑槿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最坚硬的核心部位,傲然挺立,抵触着她的小腹。这种触感,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

    桑槿把头微微后仰,这样可以让两个人的脸保持一点距离,看清他的脸。她看着他,坦白承认,“这样我睡不着。”

    庞磊听到她这么说,嘴角上扬,“这很正常,说明你对我也有欲`望。你先习惯一下。”

    桑槿不解,“我要习惯什么?”

    “……”她要习惯什么还要他来说?她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因为她才有这样的变化?

    “对了,你说蒋菲菲是被人蓄意谋杀,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桑槿一直想问他这个问题。

    男人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先暧昧一下,习惯一下对方的身体,为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做准备?或者说几句情意绵绵的废话也行,至少应个景。

    这个时候,她竟然跟他谈凶杀案!

    桑槿虽然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可他没说话,她以为他是真的累了,这次虽然不是他负责的案件,但他的投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这两天他也一直在跑,没睡过觉。

    “你累了吗?我也有点累了,那我们先睡会儿,明天醒来你再跟我讲。”她说完,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不是明天醒来,是今天醒来。”庞磊纠正了她混乱的时间概念,松开抱着她的双臂,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睡吧,早安,宝贝。”

    “……”桑槿刚闭上的眼睛瞬间打开,他之前不是在演戏吗?这么腻歪的称呼,他也叫得出口?!最主要的是,睡吧,早安,这两个说法放在一起,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不困?不困就继续抱着,让你继续习惯我的身体。”男人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桑槿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两个人身体侧卧之间的床`上,重新闭上眼睛.

    他们的手,手指很自然地交叉在一起,掌心相对,就像半年前,她来香港学习之前,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一样。

    她闻到熟悉的气息,心里无比的温暖,很快入睡,睡得很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看到某种信号了吗?

    ☆、第62章 chapter 062 大智若愚

    阳光灿烂,穿过澄澈透明的落地窗,照入房间内,一室温暖。

    桑槿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床又空了,她环视了房间一圈,没有人。

    她迅速爬起来,下床,走到沙发边,听到阳台上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在打电话。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大吃一惊,已经快10:00!

    阳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你和戚玥确认完,把搜集到的资料交给俞志龙,就可以先回清安市,我们晚点也会回去。记住,两个人不要单独行动!”

    庞磊说完,挂断了电话,从阳台上进入房间,看到女人像一阵风一样奔向浴室,一边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我的闹钟是不是你关了?回头我找你算帐。”她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进入浴室。

    他没理她,睡个觉又不是天大的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门铃响起,他去开门,服务员送餐过来,他开始忙碌起来。

    浴室内,桑槿开启快进模式,冲凉,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哪里还有时间吃饭?我要去找俞志龙,凶手是鲍启岩,他才是最符合犯罪心理画像的凶手!”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话,却发现,男人正盯着她看。

    桑槿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她因为赶时间,竟然直接就在他面前换了衣服。幸亏她在浴室里已经穿上了里面的衣服。她刚才脱掉睡衣,只穿着内`衣内`裤,现在已经换上牛仔裤,白色衬衫虽然已经穿上,扣子却还没扣,就这么面对他!

    她迅速转身,背对着他,双手飞快地把扣子系上,脸上火辣辣的。她没照镜子,却能想象得到,她的脸一定跟抹了鸡蛋红没什么区别。

    幸好,男人也没说什么,她换好衣服,转过身来,重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又开始训人,“你知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天?警察发现游轮凶杀案的时间是星期天下午17:00以后,现在是星期二上午,严格来讲,只过去了星期一这一天完整的一天。一天两夜的时间,你只睡了几个小时?你一天时间就破了案,是不是想变成超人飞起来?”庞磊边责备,边走到她身边,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回到沙发旁,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吃饭。”

    桑槿坐在沙发上,右手被他塞进一双筷子,左手也很快多了一个碗,她有些疑惑,“我还没有跟俞志龙说,现在还不叫破案。”

    “你现在跟他说了也没用,他不是要确切的证据,才会抓人?朱小万和戚玥现在正在搜集,他们要先去见林栖,再去一趟药店。我们等他们的消息,所以先吃饭。”

    桑槿想问他朱小万和戚玥具体要去搜集什么证据,看到碗里的饭菜,突然感觉真的很饿,决定还是先吃饭。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到鲍启岩的吗?”她一边吃,一边自问自答,“我那天和grosson教授去游轮,遇见鲍启岩正在和游轮上的警`察争吵。他们是站在游轮上争吵,不是在岸上。”

    桑槿之前一直没有把鲍启岩列入重点调查的名单里,因为一直以为,案发的时候,他不在游轮上,昨晚仔细想想,她发现鲍启岩有很多可疑之处。

    “戚玥和俞志龙都说过,游轮一靠岸,就被封锁,为什么鲍启岩会站在游轮上?说明他一直就在游轮上。他要直接离开游轮,没那么简单,所以反其道而行。他一定是趁着来的人一多,警务人员忙碌,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主动向警务人员请求进入游轮,以前男友的身份去看蒋菲菲,故意制造出他也刚到游轮的假象。”

    桑槿想到这一点,心里又喜又气,为什么她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一点?

    庞磊看着她,“鲍启岩是蒋菲菲的前男友,先不论真假,他们至少交往过一段时间。他自己说两个人分开后不怎么联系,他也说自己不知道蒋菲菲和sam之间的事情。警方发现凶杀案才几个小时,还没人通知他,也没有任何关于案件的报道,他是怎么知道蒋菲菲出了事?这么低级的错误,只有他这种思维处于混乱状态的人才会犯。”

    他最后一句,分明是在骂她,这么低级的错误,她这种思维清晰的专业人员,竟然没有当场发现。桑槿不说话了,只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说完,埋头吃饭。

    庞磊被她一问,才发现他也还没吃饭,茶几上放着一碗饭,她竟然还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她是因为紧张,还是觉得尴尬?他端起饭碗,一边吃,脑海里回想起片刻前的插曲。

    他一不小心看了她的身体,虽然只是背影,她也穿了内`衣内`裤,他也及时背过身去。他再转回头时,她已经穿上了裤子,衣服也穿上,只是没系上扣子,他索性就没再躲了。他的理由很充分,他也要先熟悉她的身体。

    两个人各自吃饭,互相给对方夹菜,但都没开口说话,静静地把饭吃完。

    他们吃完饭,朱小万终于来了电话,汇报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蒋菲菲和朴师师的房间里都出现了同一个品牌的安定片和卡玛西林,朱小万查过以后确认,蒋菲菲的药是自己找医生开的,但朴师师的药,虽然是用她自己的信用卡买的,但买药的人并不是她自己。朴师师的信用卡刷卡记录显示,买药的时间就是上周星期五上午。朱小万去药店咨询过,星期五上午来药店买药的,其实是个男人。

    当时药店的服务员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男人买药,签的却是朴师师这样一个女人的名字。买药的人向服务员解释,说朴师师是他老婆,她的信用卡是他的信用卡的附属卡。他自己的主卡丢了,他老婆生病,他要给老婆买药,所以暂时就只能用她的信用卡来买药。服务员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会坏到哪里去,所以就给他通融了。

    桑槿听到这样的说法,脊背发冷,“鲍启岩在所有人面前扮演的都是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可按照你的说法,他早就谋划要杀人,实在太可怕了。”

    庞磊没有跟她讨论鲍启岩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提醒她立刻给俞志龙打电话,马上出动警力,把鲍启岩逮捕归案。

    桑槿给俞志龙打电话,俞志龙听完她的讲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怎么不会想到,鲍启岩才是真正的凶手。当然,人证物证都有了,俞志龙自然也不会再含糊,立刻采取追捕行动。

    和俞志龙通完电话,她的手机铃声又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戚玥。她有些意外,戚玥为什么不直接给庞磊打电话?当然,她还是接了电话。

    戚玥在电话里,讲了她去见林栖,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昨天晚上,鲍启岩去找林栖,向她表白,说他喜欢她,这两年,他一直舍不得把她的资料泄漏给其他的男会员,因为一直在等机会,跟朴师师分手。他希望林栖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处理好一切问题。

    戚玥说完林栖的事情,停顿了片刻,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桑槿,昨晚我偷偷地离开房间,事先没有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承接你上次说的话,暗恋是过一座没有桥的河。你说的对,我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学会游泳,也没有架起一座桥,连一艘船都没有找到,是我自己没有努力去争取。但你不知道的是,即使我争取了,也不会有结果。我现在已经不想过河去看风景了,我觉得河这边的风景也不错。这是我现在真实的想法,期待我们以后成为同事,合作愉快。”

    “……”桑槿还未开口发表任何意见,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细细思索着戚玥的话,她的意思是,她已经放下了?所以昨天晚上特意找借口和他调换了房间,在成全他们?

    “戚玥说什么?”庞磊打断了她的思路。

    桑槿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她说,鲍启岩昨晚向林栖表白了,这个时候,他这么做合适吗?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蒋菲菲的前男友,是朴师师的现任男友,他自己喜欢的是林栖,这男人还真够渣的。”

    她难以想象,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

    “这几个女人他都不爱,他爱的是他自己。他这个时候向林栖表白,无非是希望林栖给他做假证,把责任都推倒朴师师身上。”庞磊准备给她讲解鲍启岩蓄意谋杀的整个过程,她突然起身,澄澈如水的眼睛,绽放出光彩。

    “但鲍启岩不知道,林栖和朴师师是亲姐妹,林栖对自己的姐姐肯定很有感情,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她怎么会看得上眼?至于这次游轮凶杀案,鲍启岩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借刀杀人,谋财害命。他想借朴师师这把刀,杀了蒋菲菲,但朴师师没有如他的愿杀人,他只能自己动手,再嫁祸给朴师师。”

    桑槿脑海里原本浑沌的那一小片,突然变得通透,整个案件,已经了然于心,包括她一直等着他告诉她的那个问题,他是怎么看出这是一起蓄意谋杀的凶杀案。现在不用问,她也已经清楚。

    “我先说说我的的想法,不对的地方你再帮我指出来。”桑槿回到他身边坐下来。

    他一如既往揽住她的肩膀,歪着头看着她。他心里突然拿捏不准,他到底是娶了个聪明的女人,还是娶了个笨女人?什么事情,她琢磨了半天,都没有结果,他稍稍戳一下死角,她马上就变通过来了。

    桑槿直接无视他的反应,开始解释她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你们觉得叮叮是聪明还是笨?

    ☆、第63章 chapter 063 危急关头

    港城,湾仔某公寓楼内。

    半旧不新的公寓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身上光鲜的装扮,与四周凌乱不堪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茶几上,地上,摆放着许多空酒瓶。男人手里同样拿着一个啤酒瓶,直接仰头就喝,一边喝酒,一边在寻思,他计划得这么周密,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瓶底很快见空,随着“咚”的一声响,空酒瓶落在了茶几上,他纠结繁乱的思绪也被敲断,落在了某个女人身上。他确定,如果不是那个叫戚玥的女人,一切就如他所愿了!

    按照他的预想,她们上了游轮,蒋菲菲看到他出现在朴师师的房间里,应该愤怒才是,直接和朴师师对打起来,两个女人,一样都是疯子,应该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两败俱伤。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为什么她们在不该冷静的时候,那么冷静?可见,这些女人,全都是骗子。都只是寂寞空虚,和他逢场作戏,什么爱情,全都是狗`屁!

    鲍启岩瞬间仰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紧闭。蒋菲菲凭什么说他是个骗子,为什么要怪他?她应该恨朴师师才对,这样的游戏,都是朴师师想出来的啊!

    所有的一切,根源在哪里?

    贫穷,贪婪。

    鲍启岩想到这两个词,冷笑一声,大声吼叫,“朴师师,你今天的下场,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跟我无关!”

    鲍启岩吼完,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耗尽,瘫坐在沙发上,大脑思维却依然活跃,始终停不下来。继续追根溯源,想要确认一点,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和朴师师,也曾经幸福过。四年的大学生活,他们过得简单而纯粹。可一毕业,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尤其在深圳这样一个文化沙漠城市,他们的心,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冻结。

    两个人一年的工资节余,还不够在关外买一个平方。可她说,没有房子,结什么婚?

    朴师师的父母离异,他出身自农村,没有任何背景。如果他们按部就班的拿着工资,或许要三十年后,他们才能买房结婚。

    贫穷自然会逼迫人们去思变,他们都变了,是他的错的吗?

    鲍启岩心里始终不承认是他的错,如果朴师师不做这个什么狗`屁的缘来网,不逼迫他去跟别的女人相亲,并且只是相亲,见光就死,他会遇上蒋菲菲这个烫手芋吗?

    他也只是跟她上了两次床,她还真以为他们就会天长地久了?真是个无知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样的游戏,他真的很烦躁。是啊,狂躁,抑郁,这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词,竟然会和他扯上关系。

    那个什么心理画像,画的不是朴师师吗?为什么现在又套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