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玉有些焦急的声音，陌杉心想坏了，直接随意地把那个石头手链给戴在了手腕上，然后朝着宁玉跑了过去：“娘，我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宁玉拉着陌杉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就在这附近，没有受伤。”陌杉对宁玉笑笑说，“娘刚刚把爹打了一顿，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宁玉微微一愣，看着陌杉摇摇头笑了，笑容宠溺又无奈：“你是故意的。”

    “是啊！”陌杉非常坦荡荡地承认了，挽住宁玉的手臂说，“娘不觉得家里太压抑了么？没有意义的规矩，总要有个人来打破。坚持了再久的习惯，只要想改，总是可以改掉的。娘似乎很讨厌爹，看到他不高兴的话就打一顿呗。有些情绪不能一直压制着，偶尔也需要发泄一下的。”

    没错，陌杉就是故意的，故意带着宁玉在外面吃饭，故意在陌毅面前说那些话。因为她知道宁玉过得并不快乐，而原因就是陌毅。

    陌杉不知道陌毅和宁玉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敢问，因为那是宁玉心中的禁区。而陌杉今天做的这些，就是不希望宁玉再压抑自己，她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宅妇人，没必要画地为牢将自己束缚在小小的玉函院中，不愿跟陌毅重修于好？这没关系，看到陌毅不高兴就打一架呗！

    陌杉的话让宁玉心中微暖，却也有些酸涩。她知道，陌杉真的长大了。宁玉很抱歉没能给陌杉一个圆满和谐的家庭，只是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无法回头。宁玉的骄傲绝不允许她再对陌毅抱有任何幻想。

    这一天，锦云城中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陌将军夫人把陌将军给暴揍了一顿的场面。真心不是夫妻打架，而是陌夫人单方面在虐陌将军……原本陌毅和宁玉在世人眼中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而如今，伉俪情深中又加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陌将军惧内，绝对的！

    陌毅回了将军府的外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出去过，就连军营都没去。

    等陌萱如往日一般提着食盒过来陪陌毅吃饭的时候，一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而陌毅坐在书房的地上，身边放着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

    “爹！”陌萱神色一变，快步走过去想要将陌毅给扶起来，可是却怎么都拉不动。陌毅已经醉了，他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坛，靠着身后的书架，嘴里正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陌萱微微俯身靠近陌毅，就听到陌毅有些模糊的呢喃：“情儿……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情儿……”

    第二次，终于听清楚了陌毅口中的那个名字“情儿”，陌萱神色微变，这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而且绝对不是宁玉。宁玉在宁国时候的公主封号叫做玄玉，也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小名。

    酒后吐真言……陌萱神色复杂地看着陌毅，难道这就是陌毅和宁玉这么多年来形同陌路的原因么？陌毅心中的那个“情儿”究竟是谁……

    “爹。”陌萱再次试图将陌毅拉起来，陌毅抬头看到陌萱，猛地握住了她的手：“情儿，你回来了！”

    “爹！我是陌萱！”陌萱猛地甩开陌毅的手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桌，然后就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开启的“咔嚓”声。

    陌毅已经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了，而陌萱转头就看到书桌下方有一个暗格，此时打开的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卷轴。

    陌萱有些迟疑，如果不是因为陌毅喝醉了，她也不会知道陌毅心中竟然有别的女人。而这个暗格，也定然是陌毅不想让别人发现的秘密……

    陌萱看了陌毅一眼，看到他已经没什么知觉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将暗格中的卷轴拿了出来。解开卷轴的系带，陌萱伸手将它打开提在手中，看了一眼之后神色大变，卷轴掉落在了地上，陌萱也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铺展在地上的画卷上面，一个眉目柔婉的女子正在拈花浅笑，旁边还题了一行小字：“此生唯一，情儿”，落款是“毅”。

    可让陌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是，陌毅口中的情儿，画卷上的那个女子，容貌跟陌萱竟然有五分相似！

    陌萱怔怔地坐了很久，起身将掉落在地上的那副画像捡了起来，没有再看一眼，原样放回了书桌上的暗格中。

    看着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陌毅，陌萱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所以，其实我不是宁玉的女儿，是你跟那个情儿的女儿对不对？”

    那副画像上的人足够陌萱想清楚很多事情……

    譬如她为什么偶尔会觉得陌毅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譬如为什么陌毅在陌杉和她之间，更加偏爱她，从小就将她带在身边，事无巨细地照料；

    譬如……陌毅和宁玉为何这么多年形同陌路，为何宁玉那样对待陌毅，陌毅都从来不会生气，还说是他对不起宁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生唯一是吗？陌毅心中一直都是那个叫情儿的女人，宁玉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陌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龙凤胎？真是个笑话！宁玉怎么会不知道她生下的是几个孩子？而陌毅心心念念的都是别的女人，还跟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让宁玉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宁玉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所以她宁愿守了十五年的活寡，也再不会对陌毅展露一个笑容！

    “陌萱，你就是个笑话。”陌萱对自己说。陌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凤女降世……到头来，她不过是陌毅跟一个不知是何身份的女人的私生女！

    陌萱带来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陌毅醉倒在地上已经昏睡了过去，陌萱就在书桌旁静静地坐了一整夜没有离开，因为她想要等陌毅醒过来，她想要亲口问问陌毅，他口中的情儿究竟是谁，而她又是谁的女儿……

    天色已经大亮的时候，陌毅终于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陌萱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萱儿？你怎么在这里？”陌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明显已经是早上了，他只记得自己被宁玉打了之后回来就开始喝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陌萱来多久了。

    “爹，我有话想要问你。”陌萱看着陌毅说。

    “我要去军营，有什么话等晚上回来再说吧。”陌毅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想着先洗个澡再去。

    “爹，我有话想要问你，现在。”陌萱看着陌毅又说了一遍，还加了两个字。

    陌毅这才注意到陌萱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在陌萱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陌萱关切地问：“萱儿怎么了？”

    “我是谁的女儿？”陌萱看着陌毅的眼睛问。

    －－－－－－题外话－－－－－－

    当年之事会慢慢浮出水面的~↖（^w^）↗

    033.不堪之秘

    陌毅眼眸一闪，很快恢复了正常，看着陌萱有些严肃地说：“你是我跟你母亲的女儿，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

    “爹，我都知道了。”陌萱看着陌毅说，“我不是母亲的女儿对不对？你醉了之后在叫一个名字，你的书桌里还藏着一个人的画像，我都知道了。”

    陌毅神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可是看到陌萱倔强的眼神，又疲惫地坐了下去，垂眸久久不语。许久的沉默过后，陌毅终于开口了：“原本不想让你知道。”

    “我有权利知道。”陌萱看着陌毅神色倔强地说。

    “那副画像你已经看到了，那是你的生母，她叫秦可情，是跟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原本我们可以在一起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分开。”陌毅沉声说，显然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回忆。

    “我跟大哥是同一天出生的吗？”陌萱看着陌毅问。既然陌毅说跟那个叫秦可情的女人分开了，她又是怎么来的？竟然还跟陌杉成了孪生兄妹？！

    “是。”陌毅说出这个字，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

    “所有人都说，十五年前的五彩凤凰出现在陌将军府的上空，既然我是凤女，那么我也是在这个府里出生的吗？”陌萱看着陌毅问。

    “是。”陌毅沉默了一会儿，给了陌萱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