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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到了最后,石头儿还一直保持着笑容,看着镜头有一分钟没说话,目光像是在跟能看到他这段最后视频的每个人,用目光一一告别。

    “还得最后说一句,小李子啊,你一定在看对吧……不要原谅我,我的确是犯了罪。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我还是用了法律之外的手段去为自己复仇,你当年跟着我的时候,你经历了那些不堪的时候,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吧……我告诉你不要总记着过去,总想报复来平衡自己失去的那些东西,可我自己却那么做了。”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之前的视频里,我已经从石头儿的讲述里知道,93年案子里那个被当做凶手的孙海林,原来就是间接害死石头儿女儿的人,而石头儿当年接到王艳红的求救自首电话后,被痛失爱女的巨大悲痛占据的脑子里,勾勒出了后来的案情发展。

    七十二小时就迅速破案,一案成名……竟然是石头儿自编自导。

    “很抱歉,我做过的事情也许会让你曾经相信的东西都碎掉,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有人死就会有新生命降临,不要像我,半辈子都活在愧疚里,你要往前看,往前走……”

    视频定格在了石头儿抬起手的画面上,不动了。

    我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反反复复在脑海里重复着好多画面,在石头儿最后住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张他和女儿的合影,更是在我心里扎了根。

    也许是自己也即将为人母,我现在开始能体会到父母和儿女之间那种割舍不掉的情分和牵绊之情了,心里也因此更加为石头儿感到难受。

    “真的想不到,石头儿会做过那些事情……”陪着我再看一遍视频的白洋,情绪依旧很激动,抹着眼泪把头靠在了我肩头上。

    我想起看视频之前白洋说的话,问她,“怎么跟李法医说的我的事情,他……现在在哪儿呢。”

    白洋,“只说了你在静养,他去完南极就一直留在乌斯怀亚,上次联系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哦。”

    静了静,我又提起了之前的话头,问白洋是不是知道曾念的事情,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在做些什么。

    白洋难得沉默不吭声。

    我笑了笑,轻声说,“我不多问,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他好多话没跟我说明白过,我通过别的途径想要弄清楚过也失败了,可我知道,过去那十年里他做过的事……也许跟现在的事情有关。”

    我听到白洋叹了口气,可还是保持沉默。

    白洋在我这里没有久待,第二天上午就离开准备回滇越了。临走之前,白洋突然回头看着我,紧走几步又回到我跟前,压着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曾念是好人。”

    半个月后,林海告诉我,我可以恢复和外界的联系了,他把我的给我拿来,“不过别去找曾念,你也暂时找不到他的。他能联系你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虽然我还是不能离开林海的房子,可终于能跟外面随便联系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我先找了左华军,电话接通的时候,我马上就听到他有些不太相信的语气,“年子吗?是你吗?”

    “……是我,你跟妈挺好吧。”我听到他的声音,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好好,我们都好,你也好吧……”左华军比我更激动。

    “我挺好的。”左华军没第一时间问我人在哪里,只问了我好不好,看来他是知道我的去处的。

    “你妈什么都没深问,你的事我也知道……曾念联系过你吗?”左华军问到了曾念。

    “联系过一次,可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爸,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我就问一句,曾念是不是又去做他过去做的那些事了?”

    左华军沉重的呼吸声,充满了他沉默不语的时间里,好长时间。

    我以为自己又白问了的时候,左华军却说话了,“再等等,他会回来的。”

    这句回答,没让我心情安定下来,反而更加沉重,左华军的话,让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很真实的感觉到了。

    其实过去这段日子里,每个深夜里我都在想曾念究竟在哪儿在做什么,一个念头始终在我心头浮着,我没证据去证实这念头的真实性,可我总觉得自己猜想的方向应该没错。

    从最开始在滇越解剖苗语的遗体,苗语死于街头抓捕毒贩的行动中,到曾念涉嫌参与贩卖那些东西,到他跟我说要把帮忙把团团带回奉天送回曾家,他自己要去戒毒所待一段……他和我爸左华军的早就相识,我爸因公染毒的经历,似乎都和那个东西有着断不开的隐秘联系。

    而这次他突然毫无预兆的离开,应该还是跟那个东西有关。可究竟是怎样的关联,我不能确定,也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知道他会回来,我和孩子等他。”我回答了左华军,挂了电话。

    曾念说了再过几个月,我不知道这究竟会是几个月,我只能等待,再等待……

    时间一转眼就奔着春节去了,我认真数了两遍距离春节还剩多少天之后,又算了下曾念说的还要几个月究竟过去了多久,然后拿起看了看。

    一个事实让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我在里翻来覆去的找才发现,我和曾念竟然没有一张现在的合影,婚纱照也没拍。

    我之前常做的噩梦,已经被曾念抱歉对我说不能跟我拍婚纱照的梦境取代,每次惊醒过来,我都后悔一次,后悔没把婚纱照拍了。

    到春节还剩下二十几天,林海提前已经告诉我,过年的时候不能让我回国,我们还得继续待在谈国这边。

    我只是想,曾念会不会在过年的时候,突然出现。就像他总是突然消失一样,也会突然就出现了。

    午睡的时候,我被电话声弄醒了,心里下意识就去想是不是曾念打过来的,自从那个没说完就断掉的电话之后,他再也没来过电话。

    “喂……”我接了电话,心里带着期待,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现在都会让我觉得是一份惊喜即将出现。

    “喂,是我。”

    我表情一呆,听出来陌生来电里的声音是谁。

    “哦,听出来了……”我拢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电话里李修齐久违的声音,带着一份疏离的感觉,还有点让人感觉不真实。

    “石头儿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看过那个视频了?”李修齐问我。

    “看过了。”

    “那个寄快递的姚海平就是石头儿,和监狱里的孙海林保持联系的也是姚海平,孙海林上个月刑满释放了,他还在找自己没见过面的朋友。”李修齐又给我补充了一下石头儿事件里的信息。

    “我也听白洋说了点儿,不告诉孙海林,其实他那个没见过的朋友,就是送他进监狱的人吗,他应该一直恨着石警官吧。”我问他。

    “余昊带着王艳红去见过孙海林了,把事情说了,王艳红问他要是想替自己翻案的话,她会去自首说清楚……”

    我皱皱眉。“那后来呢……”

    李修齐笑了,“孙海林让王艳红回去继续该这么过就怎么过,他说这些年因为和那那个朋友的来往交流,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他就算没被冤枉当成杀人凶手,可那些年他也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有多少女人在他手上被祸害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就像那个朋友跟他说过的,这是对他犯下的罪恶……判处的另一种死刑,他愿意接受。”

    另一种死刑……

    石头儿为自己选择的最后结局,不也是另一种死刑。

    “不管怎样。石头儿做了他想做的事情,离开的一定轻松了也放下了,希望他能安息。”我对李修齐说道。、

    李修齐没接着我的话,换了话题,语气轻松地问我身体怎么样了,“能拍张你现在的样子,发给我看看吗?”

    我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好,等一下拍了发给你……南极,好玩吗?”

    听见我问,李修齐又笑了,“好玩。以后你可以考虑也过来看看,我可以做向导。”

    “你还在那边呢,不打算回来了?”

    那头突然出现了我听不大懂的语言,有人似乎在和李修齐说话,我听见他用英语回答了几句,然后才接着跟我说话,“暂时回不去,我在乌斯怀亚帮朋友看着一家青旅,短期内不能回国了。”

    我有些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沉默下来。

    李修齐也陪着我一起沉默,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

    林海的敲门声,终于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我开门看着林海,对李修齐说,“林海来了,你要跟他说话吗?”

    林海听我说到李修齐,神色略微一愣,我已经把递给他了,林海伸手接过去。

    我转身去了卫生间里,不知道李修齐和林海说了什么,等我出来的时候,林海已经把我的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有好消息告诉你。”林海神色平静的跟我说完,站起身。

    我心头一震。

    “曾念一切都很好,这回应该真的很快就能回来了,顺利的话,春节之前就能回来,只是他不方便跟我们联系,不过消息足够准确,你可以相信。”

    听了林海这番话,我心头冒出一个想法,他说的足够准确的消息来源,该不会是和刚才跟李修齐的电话有关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会这么想了。

    “的确是好消息,但愿是真的。”我对林海说。

    晚些的时候,我拍了张自己大肚子的照片。给李修齐发了过去,他过了阵儿回了个收到的消息后,没说别的。

    因为知道了这份念头,距离春节剩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让人感觉漫长,每天醒过来我都会先对自己说,今天也许就能看见曾念了,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可是好日子一直没真的到来,农历小年过完的第二天,我正把一束鲜花修剪好想插到花瓶里,白洋给我来了电话。

    我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先听见白洋的笑声,“年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白洋居然在电话那头唱了起来,还走着调儿。

    我也跟着哑然一笑,“怎么了,这么高兴,中彩票了?”

    白洋嘿嘿笑完,又变了小声对我说,“我今天和闫沉领证了,忘了跟你说了,我们在奉天呢,为了领证回来的,你替我告诉我干儿子一下,就说干妈终于嫁掉了!”

    我也开心的笑着。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告诉他了。”

    “你等一下啊,闫沉要跟你说话……”白洋说着,那头换成了闫沉的声音。

    “恭喜啊,闫沉。”我先开了口。

    能听得出来闫沉也在笑,“谢谢!白洋说婚礼一定要等她干儿子出生以后能参加婚礼了再举行,左姐你可要抓紧了啊!”

    我噗呲笑出声儿来。

    通话的人又换回了白洋,“你现在挺好吧,春节的时候我们打算过去陪你,不过估计要除夕那天才能到了,你等着吧。”

    “好啊。”

    我开始想。要是春节的时候,曾念和白洋他们都能出现,该有多好。

    林海在过年之前似乎格外忙碌,连着还几天我都没看见他,只通了电话,虽然我没主动再问起曾念的事情,可他每次都会跟我说一遍,说曾念快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别再提起来了,越说等的越难受,你是心理医生不会不知道这个吧……”我终于忍不住和林海这么说了。

    林海听完静了一瞬,“你说得对……对不起。”

    他的一句道歉。声音很轻,却像是有些分量的砸在了我的心头上。

    谈国这边也和国内一样,都有过春节的传统,我虽然出不去,可还是能感觉到一丝节日临近的喜气,林海雇的佣人开始准备大扫除,我就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晒着太阳,脑子里难得的放空了暂时什么都不想。

    小家伙开始偶尔在肚子里踢我了,每次感觉到我都记下了时间,准备等曾念回来时告诉他,我们的宝宝有多好玩多好动。

    我刚有些被太阳晒得有点困闭了眼睛。肚子里就有了动静,小家伙又开始动了。

    我含笑抬手摸着有动静的那个地方,小声和宝宝说话,“晒太阳不喜欢吗,妈妈晒太阳对你有好处的,你是在里面觉得热了吧……妈妈知道啦,再等一下就好了,等一下咱们就换个地方,换个凉快的地方,嗯。”

    阳光的照射产生的温度,还真是不低,我也感觉到自己额头微微冒出了汗珠。闭眼准备再晒两分钟就换个荫凉地方的时候,后背和头顶忽然就冷了下来。

    眼前也感觉到一暗,像是太阳突然被遮住了。

    我迅速睁开眼睛,原来是一把黑伞遮在了我头顶,挡住了阳光。

    身后没有动静,我以为是林海过来了,就转身去看,可身后站的人不是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