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涵抓着佳音的手紧了紧，沉声道：“爷爷，我出去几天，将我的妻子找回来了。如今带着妻子来跟爷爷打声招呼。”

    周老爷子眸光一凛：“楚涵，你说她是谁？你的妻子？你如此不停我的话，又何必带她来气我！”

    周楚涵五指和佳音的五指紧紧相扣，绷紧了唇角说道：“看来，爷爷还是从前一样固执，不打算接受我们。既然如此，我就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回半腰山了。”

    周老爷子一听孙子说这话，怒急，抓起桌上的笔筒就狠狠砸去。周楚涵本能的转身护着佳音。那笔筒就重重砸了周楚涵的后背上，然后又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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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5 否认

    “臭小子，你怎么就被这贱女人鬼迷了心窍！她就是一个朝三暮四，跟了这个跟那个的下贱坯子，你喝了她熬的迷魂汤么？都和男人跑了，你还给找回来！”

    老爷子气的拍着桌子骂，骂的非常难听。周楚涵都听不下去，更别说是佳音了。

    周楚涵怒而回身，对着爷爷扭曲的脸掷地有声的说道：“爷爷，我说了这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带她来不是听爷爷侮辱她的，我的妻子更是没有做错任何事，要受到你这样的侮辱！”

    老爷子都要气死了。这个女人就是破坏他们祖孙关系的。当初没有这个女人的时候，孙子还三不五时来看看自己。自从有了这女人，就回去半腰山住，一月也见不到一面。后来女人被自己撵走了，孙子学乖了，直接回来和自己住，孝敬自己。然而，现在这女人一回来，孙子又和自己反目，要带她去半腰山。

    这个女人生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么？早知如此，早就该结果了她。

    “臭小子，你是嫌爷爷活的太久是不是，你是要气死我是么？”老爷子阴戾的怒道。

    周楚涵咬着牙，不想和老爷子再说什么，拉着佳音就要走。但是佳音没走，双脚就好像定在地上，一动都没动。

    曾经，现在，面对老爷子的讨厌和为难，都是周楚涵在一肩扛着。现在，佳音想要面对面和老爷子说几句话。

    “爷爷……”

    “你住嘴！你不配叫我爷爷！”老爷子毫不留情的说道。

    佳音抿了抿唇，重新说道：“老爷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听，我觉得我应该说。”

    周楚涵不知道佳音想要说什么，看了她的神情，没有阻止。

    “人和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我知道；老爷子如此讨厌我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我和凌赤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再往上说，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楚涵的母亲。”

    佳音这话一出，老爷子的眼底瞬间崩出森冷，骇人恐怖。好似这是一个他藏着盖着的秘密，不允许被被人破晓似的。“你住嘴！滚出去！”

    老爷子不确定佳音知道什么，但是他不允许有一点可能的泄露，让孙子知道那曾经的事。

    而爷爷越是这样，周楚涵越是奇怪，不知道佳音想说的是什么，让爷爷这么激动。

    佳音不住嘴，也不滚出去，而是继续道：“楚涵的母亲在生下楚涵后不久就抛弃了他，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所以，爷爷从小就跟楚涵说，他的母亲是坏女人。但是我知道，楚涵的母亲从来不是坏女人。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好人，她当初抛下楚涵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苦衷就是他被凌天赐强暴，怀上了凌赤琰。楚涵的母亲觉得对不起楚涵的爸爸对不起周家，才满心不舍的离开孩子，最后不得已到了凌天赐的身边。

    楚涵的母亲一辈子没有幸福过，所以凌天赐一死，她就皈依佛门，吃斋念佛残度余生。试问，这样一个女人，会是坏女人么？她只是一个可怜却没有人同情的人。

    而老爷子应该知道，或许还是早就知道凌赤琰和周楚涵是亲兄弟。所以，我和凌赤琰有纠缠的时候，爷爷才会更加的讨厌我。将对楚涵妈妈的恨转都嫁到我的身上，所以无论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能接受我。老爷子，你说，我说的这些对么？”

    佳音本想将老爷子造假怀孕单的事也说出来，可这个事一说，只会让周楚涵对爷爷更加怨。对眼下的事也没有帮助，所以，佳音就善良的没有说。

    但是这些，也足够周楚涵震惊的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凌赤琰是兄弟，却从不知道，母亲的离去，还有这样一段隐情。二十几年，自己听的都是爷爷的一面之词，就对母亲恨着，怨着。以为母亲就是不负责任，辜负父亲感情的女人。

    老爷子藏了那么久那么久的秘密，居然就被佳音这样毫无预警的给揭出来。居然让孙子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弟弟，就是凌赤琰。老爷子怒不可赦，看着佳音眸眼微眯，噙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周楚涵敏锐的觉察到老爷子的眼神不对，下意识的将佳音拉到自己的身后：“爷爷，你如此生气是不是也就表示，佳音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母亲在那种情况下离开我父亲，离开我，这事你知道？”

    老爷子将眼神从佳音的身上挪开，手猛的一拍桌子，面目狰狞：“周楚涵，这女人的满口鬼话你也信？”

    周楚涵牙齿暗咬：“爷爷，你避重就轻，只是一味的指责佳音，越是生气越是在告诉我，当年的事确如佳音说的那样，而不是爷爷说的那个版本。”

    老爷子身体一个踉跄，刚刚还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但是依然摇头否认：“不，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什么真相，我知道的，我跟你说的就是真相。”

    但是周楚涵已经不相信爷爷的否认。他从爷爷慌乱的动作和闪躲的眼神已经确定，爷爷当年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受害者，却故意歪曲事实，跟自己说母亲是抛夫弃子的坏人。让自己无端端的恨了母亲二十几年。

    垂在大腿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爷爷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情？为什么要让自己恨母亲？

    周楚涵突然很后悔，在知道母亲还活着那一刻没有去找到她。当年的事情，爷爷不会说实话，父亲早已经变成一捧黄土，凌天赐也永远埋在了雪峰之下。如今应该就只有母亲知道一切了。

    周楚涵深深看爷爷一眼，再没有说话拉着佳音走出书房。

    书房外，佳音特别愧疚：“楚涵，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说那些事。我不说，你和爷爷就不会这样了。”

    周楚涵伸手拨了拨佳音的头发道：“不，你说出来是对的。我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被爷爷一直欺骗。”

    佳音点点头，只是心里却是一直愧疚。

    周楚涵心疼佳音，便拉着她走：“走，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玩的怎么样，有没有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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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6 共同的无奈

    小花园里，支了一架白色的秋千，秋千上坐了两个快乐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曾经在一个肚子里拥抱成长，出生的时候，只差了三分钟。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和浓浓的手足相互吸引是天生不可能磨灭的。

    佳音看着一双孩子，脸上终于又露出慈爱的笑容。

    “楚涵，你看两个孩子玩的真好。即使是分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也完全没有芥蒂和陌生感。”

    周楚涵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一些：“是啊，看这俩小家伙感情交好，我们总算是放心一些。”

    张妈过来笑着道：“先生，夫人，两个孩子交给你们了，我去做饭，今天全家吃个团圆饭。”

    周楚涵却说道：“张妈，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带着夫人和孩子们回半腰山。以后爷爷这边，还要张妈多费心。”

    张妈一愣：“先生，您……您说要带着夫人和孩子回半腰山？”

    周楚涵点点头，也不做解释，接着对秋千上的孩子扬声一句：“思音，带着哥哥过来，我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