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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3节

      ***

    柳斜桥蓦然睁开了眼。

    那一轮明月仍然好好地悬在窗外,而他竟是在窗前的地上睡了半夜。

    他睁眼看着那月亮,许久,一动不动。右手的经络里仍泛出细细密密的疼痛,那是父亲的尸身在他手掌上压了太久,留下的一种生不如死的幻觉。但这比梦中的撕心裂肺已好了很多——奇怪的是,在梦中以为是撕心裂肺的事,醒来之后,却反而不觉得有多么可怕了。

    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眼帘微垂,声音沙哑地道了句:“我动不了。”

    那人娇小的身形便从黑暗中一点点现了出来。她扶着他半坐起来,将水杯凑到他的唇边。他抿了一口,听见她道:“明天便是大婚了,今晚你是想让自己病倒么?”

    他摇摇头。

    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徐国最近又抓了几个齐国的细作,好歹徐和齐还算结了盟的,徐敛眉却径直把那细作的人头送还冯皓了。”

    “细作么。”柳斜桥将水杯放下,寥寥勾了下唇。

    “其实,徐公主看起来刀枪不入,”那人顿了顿,才道,“同你我却是比不了的。”

    “哦?”

    “虽然徐文公冷酷了些,但徐公和世子对她从来是宠在手心里,后来她嫁的几个丈夫,哪一个不是对她千依百顺?她从没有吃过苦头,做起事来难免自信太过。”

    柳斜桥往黑暗里掠了一眼,“看来你是很了解她的了。”

    那人“哼”了一声,“虽然你娶她不曾同我商量,但只要能对楚发兵,娶她也无不可。你若能让她全然信任你,事情便好办很多。”

    “她怎可能全然信任我。”柳斜桥的神情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她根本不会信任我。”

    那人怔了一怔,旋而又道:“那也无妨。她嫁了五个男人,哪一个留得住她?同样,你娶了她,她也不见得能留得住你。即算眼下她是有些怀疑你了,但明面上毕竟不曾撕破脸不是?”

    “我并非担心这个。”他道。

    “那是——”那人一顿,“担心她出尔反尔,嫁了你后不肯发兵?”

    “她不会。”

    那人静了。忽而她站了起来,冷冷地俯视着他道:“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我——”他动了动口,只觉嗓中干涩。他闭上了眼,“我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离去了。空气里的秋意层层渗入了肌肤,他确是觉得有些冷了。

    可他仍没有动弹,就这样守着月亮坐了一夜。

    第16章 低眉处

    九月庚子,日色晦暝,天阴不雨,宜嫁娶。

    公主府早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徐敛眉没有守在房中,而是和柳斜桥一起招待喜宴。他们已经行过了礼,也敬过了酒,可不知为何,直到这个时候,两人一同应对着来来往往的宾朋贺彩,她才感觉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了。

    “草臣敬公主、驸马,愿公主、驸马永结同心,徐国国运昌隆,天祚无极!”

    “多谢庞大夫。”徐敛眉微笑应和,举杯欲饮,却被柳斜桥拿下,彼竟也款款地在笑:“公主已喝得太多了,便由在下代她三杯吧。”

    众人自是轰然叫好。但见公主转头望向驸马,神容温和,而驸马的侧脸却还泛了红,两人之间情意流连,众人一时都觉无比新鲜。这些同公主运筹帷幄多年的宿臣们即是在过去送公主出嫁时,也从未见过公主这副样子,在温暖熨帖的同时,也不免感到危险。

    公主是公主,公主是不应该太动感情的。

    灯影摇红的喧嚣之中,徐敛眉望着柳斜桥的笑容,心里涌起一些异样的柔软的感觉。她过去是太过珍惜他的笑了,哪知道今晚他会笑得如此轻易。他们之间从来不曾这样和谐,就好像他们真的很恩爱似的。可是她偏又很喜欢看他这样,又害怕他下一刻就会变回那个冷冰冰的柳先生。

    真是奇怪啊。她自以为是喜欢他的,却只喜欢这个如幻象一般温柔幽静的他,而抗拒着他的所有深冷的秘密。

    寻常人嫁给自己想嫁的人,难道也是这样的心情?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半月前她还如是问过鸿宾,鸿宾只说:“殿下为何这样着急呢?”

    她一怔,“着急什么?”

    “着急嫁他呀。”鸿宾悄声道,“我看柳先生对您,也不是全然……您何不等上一会儿,让他自己来求亲呢?您这样……逼迫他,算什么呢?”

    她静了下来,刚才还有些忐忑的心情,此刻都变涩了。鸿宾有些慌神,忙道:“我,我也是随口一说,殿下……”

    “我是着急啊,”她却道,“无论如何,我要在伐楚之前嫁给他,我怕……”

    “别说了!”鸿宾立刻伸手虚掩了她的嘴,几乎要哭出来了,“是婢子口无遮拦,您不要说了!”

    徐敛眉哑然。

    她其实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错了。

    她轻轻地攥紧了身边男人的手,引来他微微关切的眼神。她笑了笑,他却别过了头去。

    如果他在回国的那场宴会上,提出的请求就是娶她为妻,那她仍然会为他出兵伐楚,从结果来看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是次序颠倒,这悲欢的一切却就此完全地不同了。

    ***

    待宾客散尽,新人在洞房里坐定,已然是后半夜。

    桌上没有酒,床上也没有铺什么豆子,新房里除了一对红烛,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样子。可当他揽着她走进来、又关上门的时候,她还是微微地脸红了。

    他带着她在床边坐下,自去端来了醒酒汤,站定了微微一笑,“再没有旁的新人像我们一样,洞房夜只顾着醒酒了吧?”

    她低声道:“是我让她们准备的。”

    他眼神微幻,在她身边坐定,她感觉床铺稍稍下沉,心有些慌,又往旁边移了些,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