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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我好歹还盼望着给宋承烧纸,而不是在地底下眼巴巴地看着他来给我烧纸。

    我只负责将方子交给萧玄,让他去找人按方子把药做出来,至于服下后的结果如何,一切就随缘了。

    这药就像我那随缘箭法,缘分到了,自然好办。

    若缘分未到,那午时就到了,午时上路正当好。

    第52章 她来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将明才有了睡意,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午膳后,我把宋承一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萧玄,并将假死药的方子给了他。他接过方子后,没呆多久就出了行宫。

    凝馨走了,萧玄走了,如今陪孩子玩乐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唐蓁和唐箨醒来后,早没了昨日的感伤,好似凝馨从未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一般。

    下午时唐蓁央着我带她去知鱼矾,她说前几日去那儿,发现添了新鱼种,一定要让我去瞧瞧。唐箨年纪太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懂得跟在他姐姐的身后点头称是。

    我笑着答应了他们。

    知鱼矾是行宫十八景中的一景。池不大,水不清,池中有荷花,但太少,和叹影池中的比不得,不过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赏花而是为了赏鱼的。

    池中有着各色的鱼,金的,白的,黑的,花的,大大小小,皆在畅快地游着。若兴致来了,选个凉亭坐着,在此垂钓消磨时光也是一件乐事。

    知鱼矾中的荷花虽少,但荷叶却极多,绿了一片的荷叶,遮盖了池水。

    看着眼前的池水,我想我和它也算是同病相怜,毕竟我们俩的头上都绿了一大片。

    湖上有点绿,遮阳避雨俱。

    头上有点绿,生活过得去。

    我开始琢磨起如若这是一幅对联,该提个怎样的横批才好,想了一番也没想到合适的,心头作罢便遣人去取了渔具。

    随即我选了个僻静的亭子,坐在亭子里钓起了鱼来。

    亭子遮住了头上的烈日,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极是舒坦。初坐此钓鱼,只觉愉快,但呆久了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竿是好竿,钩是好钩,饵也是好饵,可池里的鱼却一直不上钩。我看着成群的鱼游来游去,心下有些烦躁,暗想这知鱼矾的宫人也算尽心,池中的鱼被喂得太饱,对我的饵倒视而不见了。

    我在这边暗自郁闷着,那边却闹得正欢。

    两个孩子在池边东跑西跑,大声嚷嚷,一会儿指哪儿,一会又指这儿。侍奉的宫人们在后面一刻不停地紧跟着,连擦汗的闲当儿都没有,生怕两个孩子一个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唐蓁跑着还不忘冲我这边叫:“父后快来看,这条鱼好漂亮。”

    我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宫人着实辛苦,于是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跑来跑去了,要赏鱼就站在一个地方赏。”

    唐蓁辩道:“鱼都是游的,它游,我便跑,这样才能跟上它。呀呀呀,那只鱼游到父后你这边来了。”

    唐蓁边说着边跑了过来,跑到这边后,她又道:“咦,它又游到哪儿去了?”

    我见她又要跑,便开口道:“别再跑了,来这儿陪父后钓钓鱼。”

    她撇了撇小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过了片刻,她找到了新乐子,见我身旁摆着放鱼的桶,便伸出脑袋,往桶子里探,随即她抬起了头对我嫌弃道:“父后你怎么一只都没有钓上来呀?”

    我见鱼这么久也未上钩也有些恼:“你们动静这般大,我这边的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蓁儿不管,是父后你自己太笨了所以才钓不上来。”

    周围的宫人听后都憋起了笑,唐蓁强词夺理起来的模样简直和她娘一模一样,见到这幅面孔我哪还有脾气发作?唯有笑着将鱼竿递给了她,温柔道:“父后笨,蓁儿聪明,蓁儿来钓。”

    她那双粉嫩小手接过鱼竿后,自豪道:“萧玄叔叔前几日教过蓁儿钓鱼,蓁儿还钓起来一只好大好大的鱼。”

    “那今日便再钓一只吧。”

    没过多久,唐箨见自家姐姐跑到了我这里,便也跟了过来。接着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凉亭里等起了鱼,干瞪着眼盯着池水里的鱼漂。

    半柱香后,等待依旧无果。唐蓁没了性子,开始抱怨道:“这鱼怎么还不上钩呀?”

    我寻到机会正准备借钓鱼一事教育她做人要有耐心,岂料话未出口,便被身后来人抢了白。

    “钓了这么久,都未钓上来,你们莫不是没放鱼饵吧?”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身后的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唐蓁和唐箨立刻从我身边跑了过去,甜声道:“母皇,母皇。”

    “你们都退下吧。”

    “是。”

    接着我便听见了许多脚步声,有宫人离开的声音,也有人渐渐走近的声音。

    我没有接话,没有行礼,没有起身,没有回头。

    我恍若未闻般拿起被唐蓁丢在一边的鱼竿,继续钓我的鱼。

    她来了。

    我本以为我和她经昨日一事后,会隔几日再相见,再见时一切如常。

    因为日子会消磨隔阂,时光会填满沟壑,夫妻之间想要长久,定要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去原谅。

    此刻的媳妇不需要我的原谅,从头到尾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做一位帝王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