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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我明日进镇里送菜,把家里要建房子的事跟花姑说说,看能否先预支一些银两。”苏小月手中只有三两银子,建房都勉强。

    两人一起憧憬着未来,想起那一亩地,何止是建房子,这次苏小月哪怕是向张府借钱也要多花些银两,建一个大温室出来,到了秋冬季,豆芽菜就长不出来,容易冻死,得做个暖房才好。

    而且要建暖房,到了秋冬季的豆芽菜还要提提价,秋冬季节蔬菜少,豆芽菜是最好的蔬菜。

    现在苏小月不能上山了,没什么事情做,于是与方河商量起房子规划,两人决定去方大业的菜田瞧瞧,到时好设计的合理一些。

    于是一家三口出了门,往方大业家里走去。

    方大业的家与方二福的家中间只隔了一户,若是这边吵得凶,或还能听到,可是左边是没有邻居的,是个小山坡,的确是个好地方,于是这点小毛刺也就没有什么了。

    方河一路过来,邻居们见着了都出来喊一声,方河被方大业留在上游的事村里老弱妇儒都知道了,个个都挺感激他的,似乎方河呆在这儿,大家都心安一些。

    那日方大业与方虎一路跑出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找方河去,方河的表现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的腿脚都成这样了,依然能徒手打死狼,就这一点以后遇着什么野兽只要往方河家里跑,定能保命,个个生了这想法,就有些讨好方河。

    村里的青年也不能一直守着,成日里什么事都不干,现在虽然不是田里忙的时候,但大小事也是有的,去田里拨草,照看农作物,没得闲,总有事情做。

    转眼到了方大业的门口,方大业听到敲门声,从屋里出来,看到是方河当即把人让进去,一边还问道:“吃饭了么?家里正吃着,一起来吃一点。”

    方河婉拒,说好准备带着媳妇儿去隔壁菜地里看看。方大业立即明白这两小口的意思,笑道:“小两口挺好的,带着媳妇儿看看也好,心里有个底。”

    被方大业打趣,苏小月的脸腮红了。

    说了几句话,就推着方河往菜地里走。

    昨天方河来方大业家时匆匆瞥了一眼,才一天的时间,菜地里的菜就被方大业家拔得七七八八,恐怕今天早上也在拔菜了。方大业也是个实诚的,知道方河着急着建房子,就立即把菜地里的菜也拔了。

    苏小月感叹:“这么多的菜就这样的拔了,他们一家人往后吃什么。”

    可人家都已经拔了,如今说了也没有用,只能把这份情记心里了。

    从方大业家回来,进了方家院子,就见梁氏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个银袋子,看到方河两人,说道:“大河媳妇,你爹爹刚才来了一趟,正好你们不在家,他放下钱就走了,说是给你们建房子用的。”

    苏小月听了,立即一个转身,冲出了方家院子的门。

    ☆、第40章 方河承诺

    苏小月听了,立即一个转身,冲出了方家院子的门,往大路上跑了几步,远远的看到一个走路有点瘸的背影,一身青布衣裳,洗得花白,一步一步走远,走进阳光中。

    苏小月的眼眶有了泪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前身留下的亲情还在左右着她,上次听到家里的田地都有两个老人家帮着打理,心里哪有不感激的,说好既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就要代替前身给两位老人家尽孝。

    记忆中的两位老人对自己是好得不能再好,连洗衣服做饭都不让,缝补衣服是怕她将来连自己的衣裳也不会缝所以才狠心让她学的,那一段一段的记忆看起来像电影,可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哪有不怜惜的。

    如今来到女儿家里,连碗茶水都没喝,就把银两放下,人就走了。他们是有愧意的吧,唯一的宝贝疙瘩就这样匆匆的给嫁了过来,苏家村明明比方家村富裕,哪舍得,而且前身刚嫁过来还跑回去两次,都被两位老人家给打了回来,打在儿身痛在双亲的身上。

    方河来到苏小月身边,握住她的小手,苏小月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推着方河往回走。

    一路无话,来到院子里,梁氏还在,手里的银袋子见两人没接,她也不好转身进屋。

    苏小月把银袋子接到手中,打开瞧了一眼,约有二两银左右,苏小月抬眸看向梁氏,梁氏对上苏小月的眼神儿,沉下了脸,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拿了你的银子呢?你那爹爹这一路走来遇上村人还说了数目的,回头你去打听下我有没有拿你的银子。”

    苏小月见她这么说,知道这次她倒没有下手,她爹也是聪明,弄不好就乘着他们一家三口出门才进来的,要不然去女儿家送钱还告诉旁人的道理,他不想见到自家女,怕难堪,就把钱留下,又怕梁氏私拿,所以才这样的。

    进了屋,苏小月把自己赚下的银两和袋里的银子倒出来,一个一个的数。

    方河一直没有说话,看着那钱袋出神,想起那个从老虎口中救下的老实人,心里一暖,握住苏小月手越发的紧了。

    把银子装好,苏小月露出了笑容,看着方河,忍不住上前在他脸上波了一口,笑道:“有五两六百文,明天送菜的时候,我再寻张府想想办法,要是能预支到银子,到时我们把大业叔的钱也还了,咱们再吃几个月的豆粉糊糊,就熬过去了。”

    方河被苏小月亲了一口,脸颊上泛起了红润,目光痴痴的看着苏小月的笑容,半天没晃过神来。

    苏小月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突兀的举动,随即不说话了,微微垂下头去,俏脸红通通一片。

    年轻气盛的方河忍不住把苏小月强行拉入怀中,不顾左臂的痛处,双臂环紧她的小蛮腰,两人密密贴得很近,呼吸交融,一个垂首不敢抬头,一个目光呆呆愣愣,人是抱近了,苏小月以为方河会吻下,她慢慢闭上眼睛等着。

    可是半晌,方河也没有动,但苏小月明明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特别是下.身,可是预想的吻没有下来,他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瞧。

    这个榆木脑袋,到这时都不懂得轻薄她,她都要忍不住了。

    苏小月慢慢抬头,就见方河眸中明显的情动,可是他却没有下步一动作,只会把人搂得紧紧的,双臂力量箍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小月头脑有些晕,看着这样可口的方河,她忍不住靠近他,吻了吻他的唇。

    方河似乎找对了位置似的,恍然大悟,见苏小月要退开,强行按住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吻得她差点窒息,直到苏小月咬住了他的唇,他惊呼一声,晃过神,忙松开了她。

    “月儿。”方河的声音低哑,眼睛温情脉脉的盯着苏小月看,轻轻的叫了这一声,性感而诱惑。

    就在两人情动之时,只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人吓得忙弹开,回头一望,才发现方为在椅子中睡着了,不小心从椅中掉下来,头磕在地上,受了惊吓又头痛的哭了起来。

    苏小月忙把小家伙抱入怀中安慰。

    这会儿快到了中午,该是睡午觉的时候,小家伙熬不住,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方河看着苏小月怀里泪眼婆娑的小家伙,一脸的无奈,半点心思都没了,有点气馁,刚才那感觉回味起来挺舒服的,方河从来没有过这样异样的感觉,以前在外跑镖,长常跟着一群大老爷们,谈天说地,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只是听人说过,男人要是成亲了,两情相悦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比这跑镖啊舒服多了。

    以前觉得他们在说笑,方河一笑了之,现在觉得如今这样的生活才是蜜里调油,懂了他们说的话的意思。

    小家伙不哭了,苏小月却羞红的脸,不敢看方河,虽是背对着他,依然还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没有移开。

    方为的确困了,小手攥住苏小月的衣襟,眼睫上的泪珠儿还没有干又睡着了。

    苏小月觉得他们两个就不是带小孩的料,方为跟着他们不是磕着碰着就是把小家伙给忘记在了一旁。

    小家伙一放到床上,小手攥着衣襟就是不放,苏小月无奈,只好侧身和衣躺下,一边拍着孩子,一边顺势也想睡个午觉。

    没想方河金鸡独立的从轮椅中起来,转身爬上了床,也跟着侧身对着苏小月,右臂从苏小月脖子下绕过,把娘俩抱入怀中。

    这次没有方为在中间挡着,两个成年人贴得紧密,方河结实的滚烫的胸口贴在苏小月的后背上,她的身子僵了僵,又不敢随便翻身,怕压住方河的伤口。

    苏小月动了动,推着方河睡开一点,说夏天太热了。

    方河没有睡开,而是拿起了蒲扇给娘俩扇起了风。

    第一次这么醒着躺在他怀中,苏小月有些不自在,心怦怦直跳,快要跳出胸口来了。方河还顺势把受伤的右臂放在苏小月的腰上圈住她。

    方河的气息喷在苏小月的脖子上,她有些发痒的动了动脖子。

    实在受不住了,苏小月把小家伙往里挪了挪,她的身子刚挪了挪,方河也跟着挪了进来,手臂依然环住她的腰。

    莫非就这样*的睡一个午觉?苏小月在烦恼之际,就听到方河低低的笑声,笑得他胸口闷闷的颤动从苏小月的背部传来。

    苏小月又气又恼,他还笑得出来,就是故意撩她的,撩得她一身火气。

    最后苏小月无奈,强行挣开方河的怀抱,抱住方为转了个身,把小家伙放在两人中间,终于阻挡了方河身上带侵略性的男性气息,苏小月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方河见了,伸手捏了捏小媳妇圆润的俏脸,指腹最后停在她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方河想起了他吻上那儿的感觉,身体一阵燥热难挡。

    虽有方为挡在中间,方河还是倾身靠近苏小月,低喃:“等房子建好了,我的腿伤也好了,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再入洞房,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忍住,不会碰你,你放心。”

    放心个鬼,把她撩得一身火气又不碰……

    苏小月没有理他。

    第二日方金贵准时来到方家院外,在方家人的目光下,把三个竹筐搬上了牛车上。

    方金贵的脸色不太好,他默默地帮苏小月把东西放上牛车,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奇去打探,而是坐在前面等苏小月弄好就扬鞭往前走。

    方河在院门口一直望着苏小月远去。

    到了镇上,苏小月敲响了张府的门,精个小伙见是苏小月一脸和绪,把人引进来,派两人帮把手把东西抬了进去,这次还送来了晒干的新鲜莲子,正是产莲子的季节,张府不缺,但精个小伙还是寻了人称了斤,也一并收下了。

    苏小月像前两次一样又问花姑可有回来,精个小伙眉眼含笑,“你啊运气真好,花姑昨日回来了,这会儿我给花姑递个话去。”

    苏小月收了钱在厨房外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花姑回来了,她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褙子,底下是条褐色的裙子。苏小月今天穿了自己缝的青碧色新衣裳,花姑见了,不由得退后一步打量,笑道:“这般真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呢。”

    苏小月含笑,这话就有些恭维了,只是衣裳新了些,料子却是一般般。

    两人聊了一下近况,苏小月把村里来了狼的事说了,吓得花姑花容失色,后来说方河把狼打死了,又使花姑一阵佩服。

    慢慢说到了重点上,苏小月想向张府预支一些银两拿来建房。上次方伟从县学里回来说那三道菜卖了二两银子,她就知道张府拿这些芽菜是赚了,不仅赚了,恐怕还供不应求,要是到了秋冬季,恐怕需求量还要大些。

    苏小月要预支银子,将来建了好屋,就有大地方可以种植,到时份量可以往上加。花姑听到份量能再加,心思就活洛了,特别是苏小月说秋冬季还能再送的,不免对她做的芽菜好奇,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花姑有心把人引去见一见主子,上次送菜去县学打响了名声,主子就对这个农家女好奇起来。

    花姑待苏小月话落,便道:“这事儿吧我也做不了主,不如我带你去见我家主子,你当面同我家主子求求情,或能达成。”

    偌大一个府邸,一点小银两不是问题,只要主子们高兴了就好。

    苏小月垂首默默地跟在花姑身后,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扇朱漆大门边停住。

    花姑交代她稍等,她进去传话。

    没一会儿,一个穿褐色褙子的婆子走了出来,看到苏小月,惊讶道:“呀,是你。”

    苏小月听到声音看去,见是上次领赏银时的那位传话的婆子,上次她还曾给了她一两银子。

    既然是熟人,苏小月不那么拘紧了。婆子来到苏小月身边往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家主子性子极好,但有一点一定要记住,该说的就说,该听的就听,不要顶嘴,也不要乱咬舌根,沉稳一点就行。”

    受人提点,苏小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婆子见苏小月虽是个没见个世面的农家女,却看着还挺舒服的,那相貌容色还挺不错的,比府中的二等丫鬟还要漂亮些,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漆黑如点墨,看人时似在说话,灵活有神。

    再看她今日穿的这衣裳也是崭新的,比那次来送菜要好看多了,似乎身段也长圆润了些,没有那时看到的瘦弱,皮肤也好,白里透着红,一个农家女,能有这姿色真正是不错了。

    婆子这么一打量,觉得这小姑娘今日说的事八成能成。

    转眼进了堂屋,苏小月进了屋,垂首立在一旁等候,里面是个两进的屋子,内室与外室相连是个竹帘子。

    没等多久,帘子打开,一位华衣美妇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出了屋她先是向苏小月瞧了一眼,觉得这姑娘看着挺顺眼的,虽是农家女,却衣裳洁净,肤白娇小。

    她坐在荷叶托首交椅上,两边丫鬟打扇,她一时间没有开口,打量起苏小月。

    “抬起头来。”美妇开口。

    苏小月听话的抬起头来。

    美妇瞧着苏小月一张秀气的小脸上,秀眉纤长,双眸流动,肤色白腻,倒是难得。

    “你刚才说要先预支些银两建房子,不知要预支多少?”美妇声音婉转。

    苏小月不亢不卑的回答道:“农妇苏小月,家住方家村,多谢张府照顾,有了一条生计,而今冒言向贵府预支十两银子,若贵府信任农妇,农妇愿立下字据,定时送菜入府。”

    十两银子于张太太来说小事一桩,有时打赏下人都不只这一点,只是两家既为生意,有来有往必须明细。

    室内静默无声,苏小月以为张府觉得银两给的太多,心里正揣摩,张太太发话了,“叫管事的立上字据给苏姑娘按手印。”

    苏小月没想到张府还真的应承了,十两银子,按现在送货的份量,恐怕要一年才能还上。

    字据立好,张太太并没有让她走。

    苏小月眼瞅着这张府的主子还有话同她讲,果然,她挥退了下人,身边只留了个贴身的嬷嬷,连花姑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