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古墨板着张熟透了的脸,伸出另一只手去捏她的鼻子。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勺子终于脱离曲口,回到了他的碗里。
看着他红着脸低着头吃饭,曲隐笑着将嘴里的鸡蛋黄咽了下去。这个小坏蛋不喜欢吃鸡蛋黄,就借着喂她饭塞她嘴里去了。
古墨心虚的偷偷瞄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闪着笑意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似乎看透了他之前的目的,不由得脸更红了,急忙转过脸,低头扒饭。
第32章 鱼的理想
晚上曲隐回来的倒是比前两天早些,她回来的时候古墨正在门口喂鸡,把鸡赶进鸡笼里。抬头看见她回来了,也不管鸡了,朝着她跑了过来,停在曲隐面前,一脸的欢喜。
——‘收完了?’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肯定是何扒皮家的稻子收完了,要不然她一定不会放傻女人回来。
“何珍家的稻子收完了,脱壳晒一天,后天拉去集上卖了。”她们通常只留够吃的,多余的稻米就会拉到集市上卖掉,免得在家积压的太多会发黄发霉。
曲隐看出他眼底的欢喜,心里也高兴,又说道:“说说想要什么,后天通通给你买回来。”
古墨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不缺少什么,也没什么想要的,便摇了摇头。
“你可真不贪心。”曲隐捏了捏他的脸,笑着拉他进屋。不过确实,她也不知道该给他买些什么东西。
家里之前就在盆里养着几条鱼做为阿淼的储备粮,今日曲隐进厨房一看,吃的还剩下最后一条,便想着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晚上给他煮鱼吃。
古墨跟着烧火打下手,曲隐负责做饭。鱼养好几天了,因为忙着收割稻子,因此这条鱼是活的最久的,他没事时也会来厨房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
今天就要吃它了,古墨看着那游得十分欢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下锅的鱼,心里打起了拉锯战。要是别的鱼,他肯定不觉得舍不得,但是这条是他养了好几天的,一想到要吃了它,心底还有点小难受。
曲隐伸手捞鱼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舍不得的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吃它了,好不好?’
他紧抿着嘴,满脸的舍不得。
曲隐看着手里的鱼,想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今天不想吃它了?”他点了点头。
可这是晚餐啊!她锅都烧热了,你现在才跟她说鱼不能吃。曲隐沉吟了一下,引诱他,“这鱼不能活太久的,你现在不吃它,等明个它死了臭了,再吃就晚了。你看,你养了它几天了,做为报答,它肯定会希望你能趁它肉质还鲜美的时候吃了它,这样才能实现它身为一条鱼的价值。”
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鱼,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哪条鱼会想这么多。曲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当然是真的了。”
她一本正经的忽悠着,可这回偏偏他没上当,伸手拿过她手里快缺氧的鱼,放进盆里,摆明了今天就是她说破了天,他也不想吃它。
“……阿淼。”曲隐叹息,“这种鱼是留来吃的,不是用来养的,就是养着,那也是做为储备粮养的。”
古墨不管,他就蹲在鱼盆旁,仰着头看着她,无声的坚持着。一旦用心养过的,那它就是独一无二的,肯定是舍不得再吃了。
曲隐没办法,只有放弃晚上吃鱼的计划了。难得一向爱吃鱼的他,今天舍不得了。如果没养这几天,它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迟早会进他的肚子里,可是养过了,他就舍不得吃它了。
但是曲隐心底的确没什么感觉,每年死在她手里头的鱼不计其数,就算养上一年,曲隐还是会觉得这鱼要么是用来卖的,要么是用来吃的,并不会对它投入太多的感情,自然没有所谓的舍不得。
想到他护鱼护的这么坚决,曲隐心里隐隐的有点不舒服。这鱼才养几天,他就这么舍不得,那她养了他几个月了,他有没有舍不得?
古墨守着鱼,看她放弃了再吃它的念头,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正在拿面的人,隐隐的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古墨抿着嘴唇看了下他手里护着的盆中的鱼,心里有些挣扎,傻女人是想吃鱼吗?也是,她都忙了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因为天热,她就是吃也吃的比较清淡,今天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想吃鱼也很正常。
可是,这鱼他看着养了好几天了……
古墨伸手摸了摸盆里鱼光滑的身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在他保护下游得很欢快的鱼,抿了下唇,无声的跟它说着:
——‘傻女人很辛苦的,忙了好几天了,她今天想吃鱼,要不你就成全成全她吧……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舍不得你死,可、可是……’
——我更舍不得傻女人……
古墨站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摸出纸板,写道:
——‘……你吃吧,它同意了。’
曲隐刚将面放进锅里,准备做个面疙瘩汤,不然烧开了的水就浪费了。还没将手上沾到的面洗掉,就看见了他写的这么一句话。
曲隐不由得一愣,刚才死活不愿意让吃的人是他,现在怎么又让她吃了,难道刚才她转个身的功夫,鱼就求着让她吃了它?
“鱼跟你说它同意献身做咱们的晚饭了?”这确定不是聊斋?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盆里那条游得欢快无比的蠢鱼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和牺牲精神。
古墨捏着碳笔又写道:
——‘你要是想吃,它就同意。’
感情你是鱼的代言人了。曲隐勾唇轻笑,什么时候鱼都找猫当代言人了?
“你不是舍不得吗?你没劝劝它别这么想不开,没告诉它鱼的一生其实很短暂,让它趁着还活着能游几圈游几圈。”鱼生苦短,及时行乐。曲隐舀水洗手,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的打趣他。
被她这么一说,古墨低下了头,手捏着纸板,半天不动笔。
“怎么了?”曲隐看他没动静了,低头看他,知道他舍不得,便笑着安慰他,“我就说说而已,你要是真舍不得,咱们就养着它,给它养老送终。”
古墨闷不吭声地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了她的怀里。她总是这么迁就他,只要是他想的,她不管之前怎么说,最后都一定是按着他想的去做。
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晕的曲隐好半天才缓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下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只要他对着她笑,别说不吃这条鱼了,就是不吃所有的鱼,她都愿意。
古墨掏出笔,低头有些犹豫的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