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总不是为了靳小姐，那这个项目就还有待商榷，如果真要征询我的意见，我建议不投。”
    她说得特别直白，让座下的两位高层颇为意外，甚至恨不得自己没进来，如今还得面对总裁的怒火。
    池鸢的胆子真是大，怎么敢这么对总裁说话，还说什么她建议不投，她的建议算个什么东西！
    两人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不显，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毕竟能在霍氏混到高层，谁不是从千军万马里闯出来的。
    如今池鸢明显是把总裁惹着了，他们只要跟着谴责两句，年终奖翻倍也就稳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佯装咳嗽，然后放缓语气。
    “池总监，话也不是这么说，book刚成立不到一年，背后又有逆天的导师团队，它确实值得投资，可不能因为你一时赌气，就胡乱发言。”
    说话的是人事部总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而财务部总监看到他率先发言，心里骂了句老狐狸，连忙跟着开口，“是啊，投资不是儿戏，不能被情绪左右，总裁愿意私下找你，肯定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不该任性。”
    话音刚落，就看到霍寒辞将手中的文件关上，语气淡淡，“我让你们说话了么？”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两人连忙缩了缩肩膀，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没有。
    霍寒辞将椅子往后推了一下，目光落在池鸢身上，“你建议不投，理由呢？”
    池鸢想到了刚刚在大屏幕上看到的资料，也就真的无所顾忌了。
    “理由就是这位创始人放弃了控制条款，难道这还不够么？如果创始人不控制公司，将来公司的发展谁说了算？霍氏么？那岂不是相当于霍氏买了一个业务，而并不是在做投资。创始人如此干脆的放弃控制权，肯定是太看重短期利益，霍氏就算投入十亿，二十亿，能成为第一大股东，但其他投资人呢？以创始人目前的心态，只要钱出得足够多，他就会让对方加入，但若是其他投资人都急着卖掉股份赚一笔，那这公司还有长远的发展么？”
    “其他投资人一旦卖掉股份，必定会导致公司动荡，这种邻居风险想必霍总应该听说过，就像买房子一样，也得看看自己的邻居是什么样子。”
    她说的话与霍寒辞不谋而合。
    第121章 那你就是在避嫌？
    霍寒辞也是在看到创始人放弃控制权的时候犹豫了，才会对靳明月说那番话。
    他在会议上提出要对book这家公司投资，并不是在观望，而是在等这位创始人主动联系。
    若是创始人决定握住公司的控制权，那么根本不用担心book未来的发展，毕竟没有人比创始人更了解它的走向。
    但很显然，创始人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靳明月那边给出的信息是，创始人还在与其他几家风投公司联系。
    池鸢的工作经验只有三年，但她从大学开始就在使劲儿钻研金融。
    大学四年，她比人家研究生七年获得的知识还要多。
    办公室里很安静，在场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霍寒辞就坐在满室沉寂的光芒中，许久才轻轻点头，“下个月初，你跟我去一趟国外。”
    这是短时间内，他带着池鸢第二次出差。
    池鸢愣住，上一次参加拍卖会的事儿，公司众人已经知道了，不少人都在猜测他对她的看法。
    如今又要带着她出差，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传出绯闻啊。
    “霍总，如果是为了book这家公司，那大可不必，只要创始人不改变想法，你就肯定不会投的。”
    “池鸢，你在别扭什么？”
    话题跳转得太快，池鸢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想到旁边还坐着两位高层，连忙摆正了脸色，“霍总哪里的话。”
    “那你就是在避嫌？”
    两位高层先悄悄看了一眼霍寒辞，随后目光又移到了池鸢身上，总感觉总裁对池鸢的态度不对劲儿。
    简洲低头，咳嗽了一声，抬手对着两位高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位高层只觉得屁股上着了火，恨不得马不停蹄的离开。
    门还未关上，就听到霍寒辞冷冰冰的声音。
    “你要跟我避嫌，你避得过来吗？”
    “嘭！”
    门彻底关上，接下来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两位高层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就连背上都汗涔涔的。
    他们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就是清楚有些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知道池鸢这女人是祖宗，至少总裁没把人踹开之前，得供着。
    池鸢等门关了，才松了口气，“小叔，你就不怕他们出去乱说？”
    “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这点儿眼色都没有？”
    行，池鸢是彻底服气了。
    霍寒辞有时候太过我行我素。
    她又想起和靳舟墨吃饭时，这人莫名其妙打来的电话，心底顿时升起了一丝微妙的希望。
    是在意她和靳舟墨出去吃饭？才会又发信息又打电话么？
    那条长语音，他是不是悄悄听过了？
    但池鸢到底胆小，就连开玩笑都不敢问他是不是在吃醋，怕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所以她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
    “小叔，如果霍家要你娶靳明月，你会娶么？”
    如果霍寒辞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意她，肯定就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他说的是，“我在考虑。”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条长满了倒刺的鞭子，大力挥在池鸢的身上。
    有点疼。
    “那如果靳小姐要求你投资book呢？”
    “我会拒绝。”
    池鸢的体温又逐渐回暖了，感觉刚刚被抽走的温度顺着血管流了回来。
    要指责霍寒辞没有感情，太冷漠么？
    可她一开始就知道，常人的感情在他身上基本不存在，指责他没有感情，就像指责老虎的凶残一样荒谬。
    池鸢是个很会调节自己的人，短暂的难受之后，就开始认真分析book创始人。
    “这位创始人的身上少了一种很重要的品质，那就是希望服务于整个人类的使命感。”
    取得巨大成功的创业者和一般的创业者之间，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
    除了同样希望自己挣大钱或者看起来很酷之外，能取得巨大成功的创业者一般还有一些别的动力，比如非常热爱自己的行业或者是产品，或者有一种超越金钱本身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而book创始人目前的认知还处于一般创业者之上，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个公司有可能改变世界，这样的机会千金不换，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的卖掉公司的控制权。
    说得直白一点，目光太短浅。
    池鸢说完，发现霍寒辞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的眼里有些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手腕，朝休息间走去。
    第122章 霍总，现在是工作时间吧？
    “霍总？”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压在了休息室的床上。
    “......”
    池鸢的脑子都懵了，霍寒辞这是在干什么？
    她瞪着眼睛，刚想起身，就被揽着腰抱了回去。
    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她的心跳顿时变快，忍不住舔了舔唇珠。
    “霍总，现在是工作时间吧？”
    霍寒辞轻笑，指尖在她的腰侧摩挲几下，“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池鸢被气着了，都被拉到床上了，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两人蒙着被子说悄悄话？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又忍不住没出息的享受这样的独处。
    心跳剧烈得仿佛擂鼓，她害怕霍寒辞发现，只能拙劣的转移话题。
    “霍总，刚刚我的话还没说完，上次见到弗洛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虽说用弗洛斯这样的商业巨鳄与book的创始人相比有些欺负人，但弗洛斯以前的演讲我认真看过。一个创始人，如果已经超越了对钱的追求，超越了简单的抱负，超越了世人的眼光，而真正想做点儿大事情的时候，他可能就真的无敌了，这也许就是弗洛斯能将aw做到影响整个北美的原因，book集团的创始人作为第一次创业，确实很成功，但他少了这些品质。”
    跟弗洛斯这样的商人交谈，亦或是只看他们的商业演讲，就会觉得受益匪浅。
    她在池家十几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去接触这些人。
    但跟在霍寒辞身边不到一个月，思想就已经明显进阶。
    霍寒辞的手指依旧停在她的腰间，池鸢很让他意外。
    他终于知道，为何霍川不愿意放过她。
    她确实很有才华，在京都这群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名媛小姐之间，她是个异类。
    聂衍说她是金丝雀，可她从来不是什么金丝雀。
    金丝雀该是形容那些名媛小姐的。
    池鸢是雁，是想征服蓝天的雁。
    华丽的笼子从来不是她的归宿，小小的天地根本关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