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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医院

      虽然上次和周则见面,两人不欢而散,但勉强也能说得上是断干净了。
    何况只要沉岁不主动去找周则,他其实一贯很少主动联系她的。
    沉岁就这样过了几天安稳生活。
    临近期末,她要准备的作业很多,有学业绑得她连轴转,也就少了许多时间去想写捕风捉影悲春伤秋的事情。
    但徐孟怡对她不放心,强烈要求她继续同住到暑假回家。
    沉岁觉得,她真幸运,有徐孟怡这样一个处事利落的好友在身边,约束一下自己的恋爱脑。
    只是徐孟怡对她的治疗方案,可能有点过于前卫了。
    比如此刻,沉岁窝在沙发里吃培根配本尼迪克特鸡蛋三明治,而徐孟怡前一晚用丝袜“绑”回来的男模正裸着身体,身上只围着条围裙,一脸阳光笑意地站在厨房吧台后切着牛油果。
    画面实在有些诡异,像是沉岁从前看的橙黑色网站照进了现实。
    徐孟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伸手到男人胸肌上揩油,余光瞄了眼沉岁,挑了挑眉梢。
    沉岁觉得,徐孟怡现在的心态,颇有点儿孟母三迁的味道。特意让自己在她家多住一段时间,就是想让她近朱者赤,尽快融入到这个淫乱的环境……
    沉母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电话那边很吵,接通后直奔主题:“岁岁啊?你现在、啊到市医院来一趟,你爸爸在这边住院部的……额,477号啊。”
    “啊,到我啦……多少钱?”这句似乎是对着电话那头其他人说的,沉岁没听清楚,沉母似乎还有事忙,也匆匆丢下一句:“477啊,你记一下,现在就过来哈。”
    便挂断了电话。
    沉岁脑海里轰的一声。
    自从她爸爸被人骗光了积蓄,心脏就一直不好,常年在身上带着速效药。现在沉妈妈电话打得这么紧迫突然,让她立刻去医院住院部,她不敢往下想……
    早午餐自然是吃不下了,沉岁匆忙换了衣服,便打车往车站去。
    沉岁家就在千漳隔壁市,坐火车不过半个小时,她从未觉得这段时间如此难熬,连在候车室等待的时都焦虑得不停咬着指甲,几次把手机翻到了写着“周则”名字的那个页面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习惯性的认为周则有办法。
    最后还是狠心关掉页面。这种事儿上,周则又不是大罗神仙,不过是她长期对他的依赖造就了他无所不能的错觉,这时候联系他,对沉父的病情无益,对她刚稍稍冷却的恋爱脑更是有害。
    ·
    沉岁终于推门冲进477时,迎面却看见,沉母正一脸笑意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旁边沙发上一脸冷淡的周则,后者接过来,有默默放回桌上的餐盘里。
    听见声音,沉母转过头来,看清是沉岁到了,忙招呼她:“岁儿,快过来……”
    “周则……你怎么在……”
    沉岁愣住了,又转向沉母:“我爸呢?”
    “你爸爸被护士带去做检查了。”沉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弯着嘴角看向周则:“岁儿你可真是哦,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也不带回家让我们请人家吃顿饭,还要人家自己找过来……这次多亏了周律师在,为你爸爸联系了都京的专家医师,打算过来会诊呢,今天便带你爸爸提前来做些检查,为会诊早做准备。”
    态度实在没法说是不谄媚。
    自己的妈妈势利,沉岁一直都清楚。但真亲眼看着她这么讨好拉拢周则,甚至特意把她喊回来,心情还是十分不妙。
    尤其是周则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矜持,明显没把沉母这些谄媚逢迎放在眼里。对比起来让人难堪。
    周则轻轻放下刚才起就一直低头翻看的手机,淡淡看了眼沉母:“阿姨您客气了。只是我爷爷恰好认识林医生,能说上几句,但要不要来,还要看对方的意思,现在还不好说。”
    说到后半段时,轻轻瞥了眼沉岁,威胁的意思没有遮掩。
    沉母还陪着笑意:“能说上话就是天大的机缘咯。周律师,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岁儿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也不枉她爸爸烧了那么多年的香了……”
    周则没什么反应,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我在这边还有公事,就不多待了。检查住院的一应费用,我已经打过招呼,不必担心。”
    “那好那好,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沉母招呼沉岁:“岁,快去送一下。”
    “哦。”
    沉岁沉默地跟在周则身后。
    她现在有点儿明白了,周则没打算放过她,只是从前恋爱那套行不通了,他干脆打算明目张胆搞起威胁包养这一套。
    周则率先进了楼梯边的杂物间,随手关上沉岁身后的门,也不说话,就静静等着她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
    沉岁总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个。
    “我什么意思刚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周则似乎心情不错,抬手轻轻搭到沉岁腰上,没什么进一步的过分意图,只是姿态有些亲昵。
    “你想让我做你的情妇,换你帮我爸爸治病?”
    沉岁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一开口就又憋不住哭腔。
    ——她真的太会委屈太会掉眼泪了。
    这点周则十分清楚,又喜欢又痛恨,几乎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周则眉心拧了拧,觉得这么定义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刺耳了。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真正刺痛他让他不悦的,是这个称呼后沉岁所遭受的屈辱。
    见周则不说话,沉岁以为是种默认,自顾自地追问下去:“你不会觉得我会屈服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看我卖身救父的戏码吗?不荒诞不狗血么?况且我爸爸如果知道,他女儿做这种事情来给他治病,他就会愿意么?”
    这些话她说的很快,像是不经思考便吐露了心声,可一字一句,她眼泪越掉越快。
    越是这样说,她越意识到,这些话看似有骨气,可她根本就做不到。那可是她爸爸啊!
    周则的眉头越拧越深,真是忍不住想给她这张胡言乱语的嘴给堵上。
    他想了,就真的做了。
    直接掐着那寸扬得高高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