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檀握紧手掌，向来温柔的面容此时柳眉倒竖：“怎么这样？谁伤害了我们家果果？到底是谁？”
    她强忍着愤怒，脑海里一个个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因为她之前拍戏，和果果聚少离多，才导致果果被人虐待了？
    她的果果很乖的。
    可她不止想起什么，忽然把猫咪放在桌子上，躺在桌面上的猫咪身体骤然僵硬，茹檀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新鲜出炉的抓痕，又看了看小猫咪肚皮上的抓痕，心弦猛地一颤。
    一模一样！
    事实宛如巨大的海浪汹涌澎湃的向她拍击，茹檀一瞬颤抖起来。
    桌子上的波斯猫抖了抖身体，它仰头，碧蓝色的眼睛看向主人，圆润的猫瞳里都是她的样子。
    果果忽然小小叫了一声：“主人你别离开我……主人你别抛弃我……我会很乖很乖的……”
    令月听到这话顿觉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止，猫咪毫无预兆地咬上自己小腹，细嫩的软肉瞬间见血！
    它痛苦地哀嚎一声，翻身就要跳在地上，被一双大手死死抓住。
    茹檀第一次看到它的自残，猫咪肚皮上的血珠子像是对她的嘲笑，她果断抓住果果，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握紧：“果果！”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她真的是拿果果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养宠物，至于收养果果，是在某次拍戏时，她听到猫咪微弱的叫声，从路边的垃圾桶里把它扒出来。
    旁边是四五只和它一样的死猫，不知道谁那么狠心，就这么把它们扔在街头，又深又高的垃圾箱像是一个巨大的围墙，对于小猫来说，足以让它们绝望。
    她带着果果去检查，医生告诉她，果果那么大的肚子里，全都塞满了垃圾。
    看起来巴掌小的一只，实际上早已足月，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所以说，果果是被她一点一点照顾大的，也不为过。
    它在她身边，一呆就是五年。
    茹檀身体摇摇欲坠，忽然扭头，看向令月，她眼神哀求，早就没了之前的自信和笃定：“令月，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可以给你报酬！”
    令月摇头：“檀老师，你看我像是要报酬的人吗？”
    “事情是我提出来的，我会帮你解决，但是你一定要配合我，我会看看果果抑郁症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放心。”
    令月身上的治愈光环一直没撤销，加上从容淡定的态度，茹檀得了应允，一下子卸了力，人和猫全部一下子跌坐进沙发里。
    她抱着猫咪，说来也奇怪，刚才狂躁的猫猫现在在她怀里，乖巧得看不出半分刚才的狂躁。
    茹檀一边处理猫咪的伤口一边说：“没问题，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时候，她对令月已经是全然无条件的信任，眼神柔和得别说直播间的网友，就算是现场的其他人，也很惊讶。
    秦影帝的二哈不敢靠近，乖乖趴下，咂咂嘴，眼里满是敬畏：“好厉害的猫猫啊！”
    小兔子动着三瓣嘴，嚼着自己最爱吃的提摩西草。
    令月带来的风水龟师父早就脖子一缩，睡着了，和它一样的，还有半眯着水晶眼瞳的玄猫。
    宠物们不需要顾忌，主人们却没法放松，尤其是一开始提议的许鹤，垂在两侧的手握紧一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了对方的踏脚石！
    明明他谋划的好好的，唯独算漏了一点，令月不是营销，是有真能力。
    宋优栗坐在自己位置上，眼神也从放出的轻蔑变得凝重起来。
    秦影帝稳重端庄，眼神倒是透漏出和脚边的二哈一模一样的好奇和惊叹，余光一直注视着令月她们。
    屏幕前的网友议论纷纷，娇养的波斯猫果果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难道说，茹檀老师根本没用心照顾猫猫？不然它怎么会得抑郁症？】
    【你放屁！不懂就别说话！】
    【我最相信主播，月姐一定能找出果果得抑郁症的原因，帮果果解除心结的！】
    【呵呵，真以为你们主播是万能充，什么都会啊，她有兽医资格证吗？】
    【嘻嘻嘻，还真有呢[图片][图片]】
    节目刚开始，就出现这档子事儿，就算是胸有成竹的柳导，这时候也不可避免地揪心一瞬，旋即，他看到了只增不降的后台数据。
    特么的，他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在线人数早就破两亿，开播一个小时后，也没有下降的苗头，增长虽然缓慢，却也没有下降。
    要知道，业内流量其实不看开播时的数据，而是开播一段时间后。观众是最聪明的，一旦有什么不合心意的，他们立刻拔腿走人，毫不留恋！
    能稳住，就是成功！
    柳横渡并不是吃干饭的，他也观摩了数据，发现网友们的评论，在影后果果出事之后，唰唰狂增！
    下一刻，副导激动的声音响起，几乎整个后台都能听见：“导演！导演！咱们节目上热搜了！”
    柳导一愣，摸了摸下巴，扫了眼对方：“你大惊小怪什么呢，这才刚开始。”
    他看着镜头里的令月，目光炙热，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可是节目不就在正轨上推吗。
    此时，令月深深凝望着茹檀怀里的猫咪果果，按照它刚才的表现，果果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它不止舔毛，甚至出现了自残行为。
    令月先抛出一个问题，问它：“有没有人虐待你？”
    她刚出声，倒是听见这话的茹檀眼眶湿红，她有很大的怀疑，是自己疏忽造成果果变成这样。
    出乎令月意料，小猫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缩回主人怀里，就像团小粘糕，不肯离开主人半步。
    令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陷进一团乱麻路。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果果之前的哀嚎，它无意中吐露出的话语。
    令月果断从一团乱麻里揪出一根线索，话题也随之调转：“果果，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听见你之前的话，你觉得主人是要把你抛弃对吗？”
    波斯猫果果闻言，果然抬头看着她。
    令月嫣然一笑，浑身散发出一种安心、平和的情绪：“你不用担心，檀老师要带你出来玩儿，以后的时间里，她会一直陪着你。”
    “真的吗？”果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反问它，肉垫抓紧主人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的茹檀眼睛又酸又涩，能做的只是抱紧它，告诉她：“姐姐说的没错，果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妈妈都会陪着你。”
    果果更加安心了，不用人抚摸，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咕噜声，它自己小声嘀咕：“太好了，以后妈妈就是我自己的，只是我的！”
    它乖乖地蹭了蹭主人掌心，恨不得一辈子躲在她怀里。
    听到这话的令月眉头微挑，敏锐意识到什么不对。
    她和小动物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就总结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特方式。
    这句话又软又糯，听起来就是小猫咪的撒娇声，可它又很突兀，独占欲扑面而来，令月从中听出另一层含义，它想独占主人。
    可问题是，影后茹檀不就一只猫咪吗？
    这样想着，令月探寻的目光投向茹檀，镜头前待了多年，茹檀对别人的目光很敏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和令月四目相对，不禁正襟危坐。
    她心里打起小鼓，又紧张又不安，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令月询问自己：“你只养了果果一只猫吗？”
    “当然！”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怀里的波斯猫果果忽然歪了歪头，看着主人，爪爪紧紧攀附上她的衣襟：“那柚子呢？”
    柚子？
    事情到现在，令月大概已经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于是，她抿了抿唇：“你确定？柚子又是谁？”
    茹檀惊愕一瞬，又反应过来：“柚子？那是我朋友的猫，前段时间她出国，托我照顾——”
    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下意识看向怀里的猫咪果果，后者缩了缩身体，几乎团成一颗球。
    耳朵尖却立了起来。
    令月收回目光，想着。
    茹檀不是蠢人，立刻意识到柚子是关键线索，连说话都磕绊起来：“我想起来了，柚子是我朋友的猫，它在我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可是，它们之间相处的很好啊，我们家的果果从来没有其它反应，一直很乖很乖，情绪很稳定。”
    如果不是这样，她是绝对不会把猫接过来的。
    至于开始否认，那是因为之后一段时间，她接到一个精品剧本，朋友接走猫咪之后，她就投入繁忙的剧组生活，因为太忙，这件事也就渐渐忘记了。
    如果不是令月提起，她自己都想不起来。
    想到这儿，茹檀忽然小心翼翼地看向令月，柚子的事是她的私事，只有她身边的人和果果知道，令月又是从哪里知道——
    茹檀眼睫微垂：“是果果告诉你的对不对？果果为什么提起柚子？”
    没等令月回答，直播间的网友已经热烈讨论起来，关于突然冒出来的另一只小猫咪柚子。
    【出现了出现了，新的线索出现了！果果主动提起来的小猫咪，它一定很在意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檀老师也说了，柚子在家寄住的时候，果果根本没有其他过激反应，是不是误会啦？】
    【怎么可能！慢慢听着吧，一定跟柚子有关系！】
    候机室的众人根本看不到网友的讨论，早在节目开始，她们的手机就已经被没收了，至于如何联系，只有一个节目组发下来的老年机。
    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无暇分心。
    所有人都像是抓心挠肝似得，等着最终答案。
    “喵喵喵喵喵~”
    “你忘了？你忘了柚子？”
    谁也没想到，最先发声的竟然是波斯猫果果，她在主人回来，圆滚滚的猫瞳瞪大，甚至叫人隐隐能看出几分不可思议。
    波斯猫果果：“你忘了柚子，可是我还记得，你说柚子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猫咪，你说你超喜欢柚子……你起床之后，最先抱的不是我，是它！”
    它说完之后，失意地垂下脑袋，整只猫包括身上的毛毛，都蔫嗒嗒地垂下来，任谁都能看出它的落寞和难过。
    果果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的场景。
    它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听到她说会带自己最喜欢的猫罐头，早早在门口等着她，圆润的猫眼又大有亮。
    听到熟悉的开门声之后，小猫咪蹭地一下站起来，像是一团奶油色的棉花云。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