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你没事吧？”
    帘帐忽然被打开，燕小五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黑着脸、不情不愿的龙惊浪。
    这里面都是他仇人，他自然是不愿见到。
    但这营帐是军中令吏分好的，也由不得他选。
    江舟和高柢相视一眼，只好暂时结束话题。
    随口道：“没事。”
    “你放心，我给你盘问过这浪虫子了，曲圣女现在跟着她师父在师门洞虚秘境之中，虽然有点麻烦，但肯定没啥事儿，你就别担心了。”
    “……我不担心”
    江舟随口敷衍，他并不想和别人讨论这件事。
    “行吧，你没事就行，哈～欠～困死了，拉了泡屎，跟，把五爷今天吃进去的力气都给泄了，”
    “等我先睡一觉，明天还得早起给大军造饭，这个姓程的，迟早要给他找点麻烦。”
    燕小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趴到草榻上，几乎是沾上的瞬间就响起了呼噜。
    “……”
    几人都有点无语，龙惊浪更是满脸嫌弃。
    扫了一眼帐中的人，总有点格格不入的不自在，自己识趣地走到一边，面向角落躺了下来。
    高柢笑了笑，也走到草榻上，抱臂躺下。
    江舟摇摇头，依旧盘坐起来，胸腹随着呼吸极有韵律地起伏着，很快进入定静妙境之中。
    过了片刻，夜深人静。
    虫鸣阵阵，风声隐隐。
    “呼～～噜～！”
    “哼嗯……”
    呼吸声此起彼伏，不仅是身边的几头“猪”。
    江舟在定中能将方圆数里一丝风声都收入耳中。
    他的心眼本能将周遭数里之地观照心中，但这军营中有一股至刚至烈的血气笼罩，竟然令他难以看破。
    若强行去“看”，竟然有一种刺痛之感，再深入一步，便要受到反噬。
    “目”不能视，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此时军营中处处都鼾声。
    江舟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酣睡如死的几人，尤其是燕小五，睡得四仰八叉，鼾声简直跟打雷一样。
    眉头微皱。
    不对劲。
    燕小五这样江舟不奇怪。
    但高柢、龙惊浪也是如此。
    龙惊浪此人虽然作派虽然有些猖狂，但一身本事却是不错的。
    高柢更不用说，连他都有些摸不清底。
    这样的人，竟然会睡得这么死？
    还有他在定中所听到的鼾声，似乎军中士兵都在熟睡之中。
    大军行军作战，闲下来睡得香甜一些，倒也能说得通。
    只不过……
    江舟伸手推了高柢一把，出乎他意料，高柢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便清醒了过来。
    睁眼看着他，满是疑惑：“怎么？”
    没事？
    是他多心了？
    江舟心中微感疑惑，说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起身，朝帐外走去。
    才掀起帘帐，走出两步，便听闻一声喝斥：“什么人！”
    “是你？军中有严令，非令不得出，快回去！”
    一队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的军兵发现了他，领头的认得江舟，也只是警告了一声，也没有为难了。
    江舟扫了一眼军营，发现处处都有火光，军兵巡游。
    便退了回去。
    高柢已经坐了起来：“发现了什么？”
    江舟眉头仍皱着。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高柢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疑惑道：“没有啊。”
    “那没事了。”
    江舟摇摇头。
    真是多心了？
    带着疑问，江舟重新进入定中。
    这一次他分出一部分心神，默察身周。
    时间流逝，一夜很快过去。
    天将明时，军令发出，各营士兵都纷纷醒来操练。
    直到此时，江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又来了……该死，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
    燕小五嘟嘟囔囔埋怨着爬了起来。
    “咕噜～”
    “嘶！又来了！”
    人还迷糊着，就听见他肚子一阵响动，顿时跳起来，抱着肚子跑了出去。
    隐隐间还闻到一阵臭味。
    “废物屎尿多！”
    龙惊浪满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迅速爬了起来，冲出营帐。
    “……”
    被这奇葩一打岔，江舟也暂时将心中的疑惑按下。
    很快便有军吏来传令拔营，大军继续朝秦岭深处深入。
    行军路上，江舟也打听了一下。
    这一次程老魔率军扫荡秦岭，名义上是“净山”，实际上却是“开疆拓土”。
    这并非玩笑。
    大唐虽然占据东土，国力鼎盛。
    但南瞻部洲土地广大，即便以大唐之力，也难以掌控。
    就算是国土之中，也仍有掌控不到的地方，这些所在大多神秘难测。
    秦岭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秦岭深处，盘踞着不少大妖，虽忌惮大唐之势，不敢越雷池，但大唐也同样不敢轻易犯境。
    彼此都井水不犯河水。
    可李世民却容不下自己卧榻之畔，有他人酣睡。
    常年借着净山剿匪除妖名义，派遣朝中大将前往探究，一但抓住机会，就不留情面，直接打杀。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而且听说这一次，是目标明确的。
    秦岭深处，有一头巨妖，似乎是什么天地异种，有太古神兽血脉，已达妖圣之境。
    难怪只是“剿匪”，便要程咬金这样的人亲自出马。
    只是听说这东xz得极深，程老魔已经带着大军在秦岭之中绕了数月有余，仍然不见那巨妖的踪影。
    这让江舟不由有些明悟。
    这程老魔果然是人老成奸。
    说什么要他证明自己，都是借口。
    只是想带着他一起，把他当诱饵引诱那巨妖出来。
    在秦岭中又行了数天，妖魔也剿了一些。
    直到这一天，似乎终于有了发现，程老魔带着一队亲军铁骑，先行追了过去。
    令余下大部队原地扎营待命。
    江舟这几天一直盘绕心头的阴影在程老魔离开后，就便得更浓郁了。
    这让他确定，这几天夜里的怪异感并非是错觉，是真的有问题。
    只是他始终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待扎下营后，便不再拖延，去面见留下坐镇大军的王可，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让他多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