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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

      “余木,你慢点...”沉清黎紧张的吞咽了好几下口腔里的唾液。
    蜷缩着挤在一起的脚趾紧紧抵着鞋底,鞋底又重重的压着脚下,像是固执的踩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刹车。
    急转弯而已,沉清黎整个人几乎都快被甩出去了。
    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沉清黎,眼睛因惊恐而瞪的圆圆的,甚至一度忘记了眨眼和呼吸。
    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车了,沉清黎惶恐不安地攥紧了安全带,急的大喊,“小心!”
    一个急刹,紫色的跑车变道超过了前车,又在红灯亮起时稳稳的停在了停止线上。
    原本前面空荡荡的福特吉普车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布加迪跑车,吓得司机紧急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盘,才避免了和布加迪跑车追尾。
    虚惊一场的福特吉普车司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侧后方来车撞的后备箱都自动弹开了。
    只听到车后方“砰”的一声响,沉清黎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个清楚,余木又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疯了,真的是疯了!
    好好的在路上开车的人一定是倒了血霉,才会因为避让前车而出车祸。
    沉清黎本来只是觉得余木在耍脾气,在那声撞击声后,沉清黎的心是彻底冷了下来。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沉清黎不吐不快,“余木,你真的有病!”
    “你不要命了,别人还要的。”
    这个别人可以是沉清黎自己,可以是福特车的司机,可以是任何人。
    余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他好像听到沉清黎的话了,又好像没有。
    沉清黎足足等了他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索性也不说话了。
    她放开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安全带,不再因和前车的车距过近而惊慌失措,反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低头看起了手机。
    赫佳给她发了条消息,沉清黎回了一条,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还问了她一句「在干嘛」。
    「在找死」沉清黎秒回,连她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打出这三个字。
    「啊?什么意思?是在床上玩的那种吗?」赫佳不怀好意地问,还有点虚心求教的意思。
    「…」沉清黎怀疑赫佳脑袋里的脑浆都是黄色的,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那里去。
    沉清黎的身子不稳,打字就不利索,她还在那里输入呢,赫佳的消息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余木和家里闹翻了的啊?」
    「你们是不是,又搞上了?(嘻嘻)」
    闹翻了?什么意思?
    沉清黎打了一个问号。
    还未来得及思索,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是从遥远的海上飘来。
    警察用喇叭敦促前方超速行驶的跑车马上靠边停车,不然他们不排除动用武器。
    余木没有意气用事,他并没有要连同警察一起戏弄,率先放弃了玩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
    就近靠边将车停稳后,余木似乎冷静了点了,他随手翻了下手机的通讯录,不痛不痒的打了个电话。
    沉清黎全程都冷冷的,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听他说话,冷的像是捂不化的冰块。
    警察不客气地拍打车窗,没好气地查看了余木的行驶证件后,要为余木戴上手铐,带回警局。
    下一秒,警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手铐就这么悬在了空中,没有套住任何人。
    余木耐心的等警察打完电话,亲眼看着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警察不屑地哼了一声。
    “走吧,臭小子,以后开车小心点,别让我再抓到你——”
    渐渐升起的车窗很快就把警察未说完的话阻隔在了外面,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余木过来牵沉清黎的手,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他低声询问道,“吓到了?”
    跑车的空间不大,沉清黎想躲都没地方躲。
    她心如死灰的任由余木握着,不肯开口,但还是给面子的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一开始确实是吓到了,但她现在已经就不怕了。
    沉清黎想不明白的是,有话可以好好说啊,为什么要在路上乱飙车?
    手机还在震,十有八九是赫佳的消息,但沉清黎已经没心思看了。
    “刚才有两辆车撞在一起了。”沉清黎平静地说。
    至少有两个坐在车里的人会为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感到烦闷与懊恼。
    计划被打乱,车辆要被拖走维修,总之,这个夜晚对发生追尾事故的人来说一定是糟糕透了。
    确实是余木超速行驶了,该有的补偿都会到位。
    只要人没有大碍,他给到的补偿数额足以让剐蹭的两位司机买一辆更好的汽车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沉清黎并不知道,余木也不屑于多说。
    这场看似无名的怒火因谁而起,余木心里最清楚了。
    只要是和徐婉婷有关的事情,余木总是会没来由的感到愤怒和不快,甚至失去理智。
    这个女人,生了他,又对年幼时的他不闻不问,却想要在他成年后来指手画脚一番。
    现在,徐婉婷连沉清黎都不放过,甚至不惜满口谎言来亲手破坏自己儿子的幸福。
    实在是可恨,这种对徐婉婷深深的恨,深深的植根在了余木的心里,挥之不去。
    余木有多讨厌徐婉婷,就有多讨厌还恨着徐婉婷的自己。
    小时候,照顾余木的保姆几个月就要换一次,每个保姆走的时候都说这个小哑巴不好带。
    余木变着法儿的捉弄保姆,不过是想要徐婉婷回来,回来看看他这个儿子。
    可是,都换了好几个保姆了,徐婉婷依旧没有回来。
    记忆中的余木,从来就没有过母爱所谓的温暖,有的只是一种窒息的压迫。
    如果徐婉婷真的不爱他这个儿子,做个陌生人也好。
    可她做的偏偏都是伤害他的事情,血脉的牵扯难道真的这么难以割舍吗?
    只是因为徐婉婷十月怀胎生下了他,余木就要被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控制一辈子吗?
    他承认,有一个瞬间,余木会觉得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徐婉婷,每辆奔驰而过的车里都坐着徐婉婷。
    余木恨不得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把所有长得像徐婉婷的人全部撞倒在地上,把载着徐婉婷的轿车撞飞。
    连余木自己都没意识到,徐婉婷在他的潜意识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他竟然会为了徐婉婷而情绪失控到在芝加哥市内飙车,还把沉清黎吓的不轻。
    沉清黎明明吓的脸都白了,但还是在余木问她吓到了没有的时候摇了摇头。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烫到,愧疚感占了上风,这让余木原本嚣张的脸上有了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