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翎看一眼石志坚道：“石先生，昨天稍有得罪，还请见谅！”说完还很江湖地朝石志坚抱了抱拳。
    石志坚忙放下手中捏着的包子，也抱了抱拳道：“客气！客气！这包子新鲜的，食一个？”
    司马翎也不客气，就真的捏了一只包子吃起来，嘴里对石志坚道：“我们这些靠卖字为生的，也没什么本事，还经常让被人晃点！昨晚回去睡一觉就明白了，稿费，版权费不涨，我们就一辈子都是人家旗下的写字工！”
    “是啊，现在我们的稿费看起来很多，实际上有一大部分都是那些出版商故意炒作出来的，目的是吸引更多的作家投入他们的公司，和他们签约。其实真正赚钱的版权费却被那些黑心出版商抢走了一大半！”卧龙生在一旁说道。
    “像我的上一部小说《金笔点龙记》，版权费我才拿到了四万！而那些出版商转手就把我那部书的版权卖给电视台，赚足二十万！”
    石志坚咬着包子笑道：“他给的价格低，你可以不卖呀！”
    “石先生，您不在文坛，有些事情您不太清楚。”司马翎撕开包子，丢进嘴里，接口道。
    “现在宝岛的出版界基本上被四大出版社垄断。皇冠，远景，远流还有联经，他们四大家控制着我们武侠界大部分写手。如果我们不把版权卖给他们，和他们出版社签约，那么就只能和一些小出版社打交道。”
    “那些小出版社实力不够，基本上都是捡四大出版社嘴角的面包屑过活，哪里敢得罪他们。就算我们和他们签约，稿费也是最低的。即使版权在手也不容易卖出去，除非像老熊这样跑去香港，能够和那边的电影公司合作，直接出售版权！”
    石志坚看向古龙，古龙朝他点点头。
    石志坚这才明白，古龙为什么会主动跑去香港，甘愿为《明报》写小说，赚钱是其一，避开四大报社的剥削和压迫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老熊运气好，可以两边来去自如，而其他写手就没这么好运！”司马翎语气充满感慨。
    石志坚饮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各位，我现在多少清楚了你们的一些情况，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
    司马翎看了看卧龙生，卧龙生又看了看诸葛青云。
    诸葛青云直接看向古龙，“老熊，我们在文坛上斗来斗去，那都是意气之争！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你看……”
    古龙会意了，就很是讲义气地对石志坚说道：“阿坚，我昨天吹牛吹大了，说你旗下拥有嘉禾电影公司，未来计划拍摄很多武侠片，还买下了我的《飘香剑雨》《楚留香》等很多小说版权，所以他们也希望能请你帮帮忙……”
    石志坚这才算明白过来，怪不得司马翎这帮人一看到自己就眼神怪怪的，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财神爷”。
    “各位大侠，讲真，你们的小说版权我的确很感兴趣，不过我也不是亿万富翁，能把你们所有人的小说版权都能买下！”石志坚转动脑筋说道。
    “我买下的版权，基本上都是能够拍摄成电影的，像老熊的那几部，基本上都可以搬上大屏幕。”
    说完，石志坚看向司马翎：“吴先生，你的小说我也有看过，比如那部《刀君剑后》，还有《纤手驭龙》，都写得很棒！”
    石志坚朝司马翎竖起大拇指：“但改编成电影就有难度了，改编成电视剧，或许还有得一看。”
    实际上石志坚上一世还真就没见过是哪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是改编自司马翎的武侠小说。
    “所以像你们大多人的小说，就算出售版权，针对的对象也是出版商，走纸媒体路线，而不是拍电影！”
    石志坚话音落地，司马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要知道他弱冠成名，在宝岛武侠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当年古龙还没红的时候，他已经红遍大江南北。
    可是现在石志坚却直接点破，说他的小说只能印成书，却不能拍成电影，这让他情何以堪？
    实际上同样尴尬的还有诸葛青云，因为他的小说基本上也很难拍成电视或电影。
    相比之下，古龙和卧龙生可就是大佬了，电视电影全都安排上，并且叫好还叫座！
    “石先生，我好尊重你的，所以才会这么诚意拳拳地和你坐下来交谈！”司马翎忍着怒气道，“按照你的话，我和其他人这辈子岂不都要遭受那些出版商的剥削和压迫？”
    诸葛青云接嘴：“是呀，刚才你那番话岂不是说了等于没说，让我们继续和四大出版商合作？”
    石志坚笑了，摸出一支香烟咬在嘴上，又掏出火机啪嗒点燃，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这才抬起头慢悠悠道：“我几时讲过让你们继续和那些出版商合作？既然你们知道他们心是黑的，那就躲开咯！”
    司马翎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石志坚是什么意思。
    石志坚微微一笑，朝众人喷出一口烟雾：“你们不是很有钱吗？一个个稿费过万的！那就组织起来成立一家属于你们的出版公司！到时候，你们个个是老板，还剥削个鬼呀？！”
    司马翎等人彻底愣住。
    连古龙也瞪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石志坚。
    成立一家属于他们自己的出版公司？！
    这可能吗？
    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心声，石志坚夹着香烟，在烟缸轻轻弹了弹烟灰，往椅子后一靠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当然，如果你们怕搞不好，我可以帮你们！我们神话公司力主打造娱乐品牌，除了与嘉禾电影合作外，还和东瀛那边的集英社合作——连电影，漫画我们都可以搞掂，更不用说你们这些武侠小说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说完，石志坚微微一笑，拿烟指了指司马翎众人，用诱惑的语气说道：“加盟神话，还你奇迹！”
    第556章 【威胁！】
    石志坚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才准备搞出版业这个行当。
    在香港的时候，石志坚已经把神话集团做好了定位。
    三大支柱产业清晰明了，那就是——食品，娱乐，还有地产业！
    其中娱乐方面就囊括有电影，音乐，漫画，还有小说。
    如果再延展开，就是娱乐电子行业，包括石志坚现在主要经营的卡拉ok，还有随身听。
    因此，这次司马翎等人找上来，对于石志坚来说完全是“自投罗网”。
    据石志坚所知，小说出版这一产业，从七十年代爆炸式发展，到九十年代末慢慢萎缩，足足还有三十年的盈利期，而那些出版武侠小说的大出版商也都一个个赚得满盘金银。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一家出版公司拥有一位大神作者，就能养活整个公司，撑起一片天！
    最有名的就是后来者居上的武侠大师黄易，本人就是靠着写小说，成立了“黄易出版社”，养活了一大堆人，更是短短一年多赚足了三千四百万！
    可惜，时势造英雄，黄易所处的那个时代已经是武侠小说式微时期，就算他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无力回天。
    最终武侠小说被网络小说所替代，开启了网络文学新纪元！
    当然，这些都还是其次，对于石志坚来说，拥有纸媒体这种舆论工具，对于未来神话集团的宣传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很多小说都是流行打广告的，可以在小说的扉页和封底无限制的打广告，卖什么化妆品，大补药等等。
    单单这一方面就可以为神话省掉数以千万的广告费！
    ……
    “阿坚，你当真要帮我们成立公司？”
    等到司马翎等人离开以后，古龙和上官鼎，以及高庸三人忍不住问石志坚道。
    石志坚点点头：“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愿意出手相助！”
    古龙激动了，一把抓住石志坚的手：“真是太谢谢你了！阿坚，你真讲义气！”
    “别这样说，谁让你我是朋友呢！”石志坚笑容可掬。“老熊，如果公司真的成立了，到时候我给你一个业务总监干干！”
    “业务总监？我只懂得写小说，做领导能行吗？”古龙挠挠头发，害羞道。
    “怎么不行？你知道你做业务总监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就是饮酒！酒量好，才能做得好！”
    古龙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他写书一辈子，没想到还能混个一官半职，“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等！”石志坚道，“司马翎那帮人一个个心高气傲，想让他们联起手成立公司，必须要等！等他们想通了，想明白了才行！”
    ……
    趁着有时间，这几天石志坚带着戴凤妮，梁有才和陈耀太三人很有兴致地游遍了阿里山和日月潭，感受了一番宝岛的美丽风光。
    这天，石志坚爬完山回到酒店，刚洗漱完毕，电话铃就响了。
    石志坚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以为是戴凤妮打来的，之前她就在嚷嚷着要去附近的美食街吃东西。
    接过电话，石志坚还没开口，对方就用沙哑的闽普说道：“喂，你是‘十字键’吗？”语气不善。
    石志坚看了看电话号码，剑眉一挑：“不好意思，打错了！”
    说完，啪嗒！挂断电话。
    还没等石志坚拿起毛巾擦头，电话就又叮铃铃响了。
    石志坚再次拿起电话，那个沙哑声音再次传来：“喂，是不是‘十字键’？”明显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石志坚就继续逗他：“不是，你打错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对方急了，“喂喂喂，你别挂！怎么可能打错？就是这个号码！我查过的！”
    “你查过？那你拨对号码没有？”
    “号码？喂，我们拨打的号码对不对呀？”电话里传来对方嘀咕的声音。
    “应该是对的，就是这个号码！”
    于是那人就又拿起电话对石志坚说：“号码是对的，俺就是要找‘十字键’！”
    “那么好不好意思，你绝对是找错人了，我不叫十字键，我叫石志坚！再见！”
    啪嗒！
    石志坚再次把电话挂断。
    不到两秒，电话叮铃铃又响了。
    石志坚一把抓起电话，憋着笑：“喂，找哪位”
    对方直接开骂：“俺找你妈！你妈的头！你竟然敢耍老子！我——”
    啪嗒！
    石志坚直接把电话挂断。
    须臾，叮铃铃！
    石志坚拿起电话，这次对方老实了，恳求道：“先别挂电话，听俺把话说完！”
    “说吧！”
    “有人要俺警告你，这里是宝岛，不是香港！你给俺老实点！”
    “咋个老实法儿？”石志坚学着他的口吻说道。
    “啥事儿也不要插手！就好好爬你的山，旅你的游！旅游完赶快滚蛋！要不然剁了你的手，砍了你的腿！让你连香港都回不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石志坚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对方不满了，因为他没能从电话里听出石志坚的“胆战心惊”，这说明他的恐吓没达到预期效果。
    “干你娘！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怕是不知道俺是谁？俺可是三联帮的！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快收拾铺盖滚蛋！要不然老子把你大卸八块，丢到乱葬岗喂狗！”对方语气阴森，言辞充满血腥暴力，听得人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