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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上京春 第65节

      可她仍是不敢定心,甫一下值便径自赶回府中书房。
    甚至没来得及等候崔恪一同归家。
    待崔恪回府之时,辛盈袖已独自在书房伏案许久。
    她正凝神翻阅的,是她父亲当年留下的札记。
    辛盈袖的父亲最初不过一乡野药郎,可穷乡僻壤难通城曲,贫家急病之时往往束手无策,只能痛苦等死。
    辛父不甘望着乡里苦难如此,采药卖药之时也同人学习,靠着半屋子残书破卷,不断摸索。
    最终竟也做了半辈子的野路子郎中。
    甚而后来还在当地有了不小的名气。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所践,俱都留存在了这本厚厚的札记之中。
    淮州水灾之时,他是为了护住这本札记才会被吞没于滔天浪头。
    “袖袖,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今日怎的未等我同归?”
    崔恪话音有些喘,语气中亦不免焦急。
    辛盈袖正聚精会神研读父亲当年为乡野妊妇保胎的土方,头也未抬:
    “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小皇子近来情况算不得太好。”
    “所以我想再试着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方子给她。”
    崔恪崔慎同谢韫三人本就是一同长大,故而辛盈袖并未有所隐瞒。
    她今日甚至还在心中积了些怒意。
    谢韫的体虚之症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前几日的御医明知此症,竟也不明陈,只按着最保守的保胎方子用药。
    他们无功亦无过,可是于谢韫却是有害。
    辛盈袖此番点破,便算是将这事揽到了自己头上。
    若小皇子当真有何闪失,那些苟且度日的御医或许只是被罚个俸,落一声平庸之名。
    她却是要实打实地承受帝后之怒。
    但医者良心,辛盈袖并不后悔。
    可她此刻将一片赤诚心意都扑在救人医书上,便也错过了崔恪眼中一闪而过的悔痛之色。
    崔恪主掌刑狱司讼,向来见惯堂下罪犯的恸哭悔恨。
    却不知有一日,他也会怀着一份不敢道人的罪恶,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只能独自受下满腔摧剖心肝的痛意。
    仿佛是报应,亦或是罪有应得。
    天亦不怜。
    作者有话说:
    副cp在我设定之初就是追妻火葬场(土狗本质复现
    第36章 生了
    只有他们二人的书房被烛火笼入一片安静, 可崔恪一向寡言,此景倒好似不足为奇。
    辛盈袖眼眸扑闪,又抬头问道:
    “母亲要递帖子入宫, 两个孩子随行,大哥亦要陪同。你呢, 要不要将你的名字一并加上去?”
    崔夫人身为谢韫的姨母, 英国公府亦位同谢韫的娘家。前日宫中才放出皇后怀喜的消息,于情于理,崔家都应当亲自入宫拜贺。
    崔恪干脆拒绝:“最近寺中积案甚多,我便不去了。”
    他眉间浮现出一点冷漠的讥诮。
    当年被崔夫人瞧不上眼的孤女,如今却要她带着阖家人俯首跪拜于谢韫脚下, 不知母亲心中作何感想?
    时移世易, 想必这等对着谢韫屈膝的日子不会太好受。
    他一向不耐烦这些人情上的迎来送往,辛盈袖并未多想, 复又埋头医书中。
    却听崔恪柔了话音:“袖袖, 不要太过操劳,尽力而为便好。”
    灯火下的女子垂眸一笑, 这一刻风致似极了另一张面孔:
    “我们便是娘娘的娘家人, 我既为亲人又为臣子, 自然要尽心尽力的。”
    崔恪动了动唇, 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终究凝在沉沉目色中。
    令人难辨他此刻的情绪。
    良久,他只是如过往的每一日一般,上前倾身吻了妻子的额面, 话音喃喃:
    “那也不必如此, 袖袖, 你才是最重要的。”
    辛盈袖受着他的吻, 并未深思。
    只信手勾开自己腮边碎发,将手中札记又翻过一页,复又提笔在一旁做下眉注。
    长公主府。
    裴时行一连数日都在城外审案,那日的半天休沐当真是他特意赶回,方能同她有片刻会面的时机。
    两个人都不是矫情的性子,将所有话都一举摊开说尽,倒是格外痛快淋漓。
    二人黏在一处时卿卿我我,可当真同裴时行分离数日,长公主一个人也能将日子过得舒坦适意。
    只她竟也听顺了裴时行的话,就此保留了习惯,如他所言,每日练习投壶。
    “听雪,你再将那壶摆出来罢。”
    她开始虽有抗拒,可裴时行所言的确不错。
    只有自己的双手足够强硬有力,拥有紧握刀兵的力气才不会被割伤手。
    甚而有一日能去利用它们,如化于心。
    何况她好像于习武一道也颇具天赋,这才短短几日便极有准头。
    不说百发百中,十簇中个七八箭倒是不在话下。
    听雪如她所言,取来了那只敛口圆唇的鎏金铜壶,动作轻巧地将它置于庭中,离长公主此刻站地约有六尺之距。
    “殿下,您还是多少小心着些,这过不了几日便是产期了。”
    腹中孩儿自她怀妊之始便十分乖巧,说了还有十几日便是十几日。
    长公主信赖这个乖巧的小人儿,并不觉它会在最后关头坑阿娘一把。
    “不过动动手的事,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听雪……”
    元承晚的话未道尽,却倏然变了音调。
    庭中诸多的女史和侍人随着长公主的话调,俱都将目光落在她银泥绣金襦裙之下,渐渐渍湿的水痕。
    于头脑轰然间知晓了眼下的状况。
    众人连忙上去搀扶,另有提起裙裾飞奔出洞门的,扯开嗓子报信的,去寻宫中一早派来府中的嬷嬷的……
    气象端肃的长公主府难得有这般人仰马翻的乱象。
    庭院中人声嘈嘈,各个廊叠落廊里已是来往不停的侍人在做准备。
    嘉树古木幽静如常,只檐头枝头的雀鸟俱都惊飞,约莫整个兴庆坊都听到了长公主府传出的喧声:
    “殿下要生了!”
    可此刻身在城外的裴大人倒是对府中景象一无所知。
    他昨夜下半夜轮值,只晨间方得以休憩一会儿。
    眼下目色沉沉地靠坐在太师椅中,一语未发,单是周身气势,便叫对面受尽折磨的刺客愈发地萎靡下去。
    男人将手中翻阅殆尽的口供一抛,放松地仰靠回去,神色轻慢:
    “说说吧,你们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那刺客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目光落在裴时行的手上。
    这状若修罗的男人正闲适地以指节轻叩,模样自在。
    可刺客却已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口供中所述,他们俱是被领头之人自五洲四海各处招徕,做的是暗市里一趟头的杀人买卖。
    且他们各自领到的任务还不尽相同。
    如眼前这人,他的任务是那寻到三个女子,而后将那三个女子身边的护卫斩杀。
    亦有人的任务是于喧阗闹市中掀起乱潮,将尽可能多的皇城卫困在对岸。
    那领头之人正是同长公主有过对视的男子,至今死不开口,官府却又不能真叫他现在就死。
    便只能使了各种手段堪堪吊住条命,每日拷打纠问。
    裴时行就更是残忍,日日不合眼地亲自轮转,誓要将这群差点儿伤及元承晚的贼子榨尽最后一丝血肉。
    此刻再对上裴时行一双黢黑含笑的眼。
    见他玉面风雅,唇畔笑意亦是从容温文。
    可那遍身血污的囚犯几乎是下意识地自脊骨间生出一股寒意。
    “我……真的不知道了……”
    裴时行仿佛不为此人的惨状所动:“哦?那你可知……”
    “大人——”
    裴时行话音被人打断,不悦地抬眸望去。
    却是杨信难得不顾尊卑礼数,径自推开门便入到此间牢房中来。
    他凑到裴时行耳边说了两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