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白虎诛魔剑之际，他才生出这样的明悟。
    转换为般若刀后，高谦眼前的世界就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虚无缥缈的燕国气运，都是呈现出一团金光。
    现在，这团金光却化作一直盘旋飞龙。
    高谦也恍然明白，所谓皇朝气运，实际是燕国亿万民众意念凝结而成。
    这种意念凝结，又依托于燕国法规、制度，以此为框架，最终凝结在法规、制度的代表皇朝之上。
    所以，皇朝就有了气运。
    皇朝的民众越多，对于皇朝的认可度越高，凝结的气运就越强。
    燕北垣头上这条气运金龙，麟角俱全，恍若有着生命一般。
    可以看得出来，燕国的气运很强大。只是在这种强大之中，又呈现出一种外强中干之势。
    显然，燕国的气运也到了迟暮之际。只需要一个巨变，这条金龙就会分崩离析。
    高谦在这种状态下，甚至看到了千里之外的灵月。
    灵月正坐在一条巨大白蛇蛇头上，白蛇下方是一座巨大十八层法坛，法坛高足有百丈。
    每一层法坛上刻着无数符文，整座法坛和天地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那条巨大的白蛇，不时吐出赤红信子，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吃东西了。
    高谦突然就明白了，这一战就是灵月布的局。
    周玉华死，劫后红莲的命格、周家聚敛的庞大气运，就会被白蛇吞掉。
    国师燕北垣死，白蛇就能吞掉部分燕国皇朝气运。
    不论哪一方赢，灵月都稳赢不输。
    灵月收周玉华为徒，高谦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只是这种事情，利弊却很难说得清楚，所以才让周玉华自己决定。
    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灵月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次布局，也把他计算在内。不得不说，灵月还真是个聪明人，手段高明。
    数千里之外，玄冥法坛。
    坐在白蛇身上的灵月，突然一阵心悸，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灵月遥观气运，天空上燕国那金色飞龙气势正盛，下方一朵红莲摇摇欲破。
    只是在红莲周围，有种浩瀚如海深沉如渊的无形力量，保护着红莲。
    灵月不由皱眉，到了这种地步，还无法看出高谦的命格气运，真是诡异。
    刚才突来的心悸，难道是被高谦发现了？
    不应该，她有玄冥法坛封闭八方，又有白龙尊者护持，怎么也不该被高谦发现。
    她用神念询问座下白蛇：“尊者，我刚才心生不安，似乎冥冥中有了危险，却不知来自何方。”
    白蛇以神念回应：“窃取国家气运，是人道大忌。心生不安很正常。”
    它转又傲然说道：“有玄冥法坛和我护持，足可保你安全无事。无需多虑！”
    白蛇不但身躯庞大，其神念也异常强大。它回应的神念之力，就若天雷轰鸣，让灵月神魂都在嗡嗡震荡。
    也正是白龙尊者宏大的力量，也让灵月心中安稳了许多。
    没错，有白龙尊者和玄冥法坛，谁能动她！
    灵月压住泛动的杂念，布局了几年，这是收获的时刻，她绝不能分心。
    白龙尊者用神念说道：“那个道人对皇朝气运丝毫不懂，冒然站出来，他没机会赢，可惜了。”
    白龙尊者不是为高谦可惜，它是为自己可惜。
    要是高谦能杀死燕北垣，就能击溃大燕国皇朝气运。
    如此一来，它就能吸纳部分燕国皇朝金龙气运。
    别看它活了几千年，法力深厚。被净天斋封为白龙尊者，享受净天斋气运供奉。
    但是，它真身就是一条巨蛇，不论力量如何强大，也不是真正的龙身。
    只有国运凝聚的真龙气运，才能帮助它蜕变成龙。
    那个时节，再修炼个几千年，飞升仙界都并非妄想。
    可看燕北垣的声势，居然如此浩大。
    隔着几千里，它都能感受到燕国气运凝结的真龙威势。
    燕北垣催发的白虎诛魔剑，其威力远远超乎灵月之前的预估。
    白龙尊者自忖，就是它和灵月出手，都很难斗得过这位气运加身的国师。
    高谦赢不了，燕国国运自然没它的份。灵月至少还能收割劫后红莲的命格。
    白龙尊者正有些怅然，天空上盘旋的金色飞龙猛然震荡起来。
    它不由一惊，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远隔数千里，它只能看到气运、命格上变化，却看不到现场具体情况。
    灵月也很惊讶，她对白龙尊者说道：“尊者，启动法坛观照碧玉城，那样就能看到他们战斗的情况。”
    玄冥法坛是净天斋至宝之一，有着巨大威能。
    远隔数千里观察碧玉城，对玄冥法坛来说并不难。
    灵月和白龙尊者只是等着窃取气运、命格，没必要关注现场具体战斗，自然不会浪费法力启动玄冥法坛。
    另一方面，观察同等级强者，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战斗突然出现了巨大变数，灵月和白龙尊者都想看看现场情况。
    一人一蛇迅速达成统一，开启玄冥法坛锁定碧玉城。
    一面巨大光镜展开，先是锁定燕国真龙气运。
    随着灵月的调控，光镜上画面不断转换，周家宅院很快就出现在水镜上。
    那一条贯穿周家大宅的通道，在光镜上俯视角度看下去，那条被强行开辟出来的通道极其扎眼。
    灵月也不由感叹，“真不愧是国师，好大的排场，好霸道的气势。”
    灵月去过高谦的住处，很快就找到了高谦所在小院。
    光镜画面很快锁定了高谦和国师燕北垣。
    从上空角度俯视，高谦和国师相距不过数尺，两人面对面成对峙之势。
    灵月和白龙尊者却看到了更多细节，那就是燕北垣正持剑直刺，高谦竖掌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就是这么个轻描淡写的手势，就硬生生挡住了燕北垣的白虎诛魔剑，挡住了天地人三合汇聚的庞大无匹力量。
    看到这一幕，灵月和白龙更是震惊。
    高谦到底是什么来路，修炼是哪一门法术，就凭一只手居然能挡住燕北垣驾驭的白虎诛魔剑。
    白龙尊者活了数千年，见多识广，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法门。
    灵月也是满脸不解，她完全看不懂高谦的力量路数。
    作为旁观者，再如何震惊不解，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驾驭白虎诛魔剑的燕北垣，此刻心里满是惊惧不安。
    他也完全看不懂高谦的力量，威势无匹的白虎诛魔剑，就像刺进了无尽深渊。
    凌厉无俦的剑气，居然完全被吞没，没有激发任何一点涟漪。
    燕北垣已经尽量高估高谦，这才带上镇国的神器白虎诛魔剑，预先布置白虎诛魔大阵，又借用了皇朝气运，可以说是竭尽全力。
    就是如此，都奈何不了高谦？！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道人，力量居然强盛到这种层次！
    燕北垣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高谦如此棘手，不如先解决周玉华，灭了周家。
    没有了这些爪牙，也能让高谦大伤元气。既能解决燕国的麻烦，又不用面对高谦。
    只是他太自信了，想要一举解决罪魁祸首，把周家吞掉。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燕北垣眼中金光闪耀，无数金光组成了一片书卷，正是他的本命至宝《皇天十九天罡道卷》。
    此道卷是一册天书，上面记载了神妙秘法。
    在他七岁的时候，这卷天书从天而降，正落在他怀里。
    从那以后，燕北垣就获得了《皇天十九天罡道卷》加持，身体和神魂变得异常强大。
    看书学习是过目不忘，不论什么武功道法学之既会，会之既精。
    四十岁的时候，燕北垣就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成为了燕国国师。
    燕北垣这辈子都是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对手。
    没想到在他两百多岁的时候，遇到了高谦这样的恐怖强敌。
    皇天十九天罡道卷这件本命法宝，就像一件金光长袍一般笼罩在燕北垣身上。
    燕北垣抬起左手指着高谦：“你的确有本事，可惜，碰到了我。”
    他话音未落，掌心上蓝色雷光闪耀，皇天十九天罡神雷被激发出去。
    高谦挡住白虎诛魔剑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无相刀掌之力扩散，把燕北垣催发的皇天十九天罡神雷完全吞掉。
    这等雷法至高至阳，又有神器加持，的确威力强横。
    但他在此界待了几年，也不是白过的。
    虽然他力量等级没能提升，对于此界法则却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催发的无相刀掌，已经把这片空间区域完全剥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