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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俐栩悄然把窗户打开,衡量了一下自己跟树之间的距离,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攀着窗框就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将身体重心拋向树梢,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掉进树顶的瞬间发出了沙沙作响,她没有犹豫,迅速敏捷地爬下树,也在落地的同时,注意到头顶有一道视线,抬起头时与三楼窗边探出头来的男人四目交接。
那人先愣了几秒鐘,随即大喊:「在做什么?快点!人跑了!」
俐栩没有犹豫,立刻提起脚步就往山里跑。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追了上来,她没有回头,专心地前进。
她没有走產业道路,而是向着更深的山里去。虽是不熟悉的山,但她有种以往在达拉山奔跑的既视感,因此,即便脚程远不及那些男人,但她还是靠灵活的身形补足。
不料,前方突然窜出人影,她连忙蹲下身来藏到草丛后,对方似乎没发现她,一边咒骂一边四处走,从缝隙间俐栩瞄到对方握着手枪,那时在巷弄里见到的衝击画面在她脑海里再次浮现。
得小心子弹──那个武器非常危险。
这座山面积不大,他们三、四个人一起找想必迟早都还是会找到她。她握住藏在袖中的刀柄,随时做好出刀的准备。
这时候,从不远处忽然响起枪响,惊动了周遭栖息在树林的鸟,也吓了她一跳,她一动,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大叫:「找到了!在这里!」
她立刻离开藏身的草丛,拔腿就跑,那人在身后紧追在后。眼看就要被追上,她用身型优势矮身穿过一枝档在眼前的树枝,才稍微又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过不久,她前方就迎面出现另一名男人,「只能开打了」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在瞬间抽出短刀,直接向那男人衝了过去。
那男人本伸手想抓她,一见到她抽刀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地后退几步。俐栩三步併作两步紧追上去,避开他胡乱挥动的手臂后,伸手就是一刀。刀锋在对方手臂划下一笔,让对方瞪大眼睛:「该死!」
跳开后,后面那人追了上来,那人飞快从后压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压制在地,不敌男人的力道,她挣脱不开,虽然使尽力气挥出了一刀,然而刀锋只有浅浅划过对方的手掌,就被对方一把挥开,掉到一个她捡不到的位置。
「你再嚣张啊?」对方用力跩住她的头发,她痛得紧皱眉,「没想到你竟然藏了武器啊?」
手臂被划伤的男人抱着血流粼粼的手走过来,面色狰狞,「我要教训那个小丫头!竟然敢弄伤我!」
三、二……俐栩在心中倒数着,随着数字到一,天空瞬间下起了大雨。吓了他们一跳,趁着对方移开了注意力,她用力把头往后靠,连着抓着她的手一起衝撞对方的脸,然后在对方吃痛松开的瞬间,很快地爬了起来往前跑。
两人紧追在后,天雨路滑,她也一度脚步踉蹌,稍微稳了身体又赶紧往前跑。天际一阵刺眼的亮光,下一秒雷就劈了下来,在不远处轰隆作响。
在回头确认对方有没有跟上来时,俐栩不小心失足绊了一根树根,顿时整个人拋了出去,重重跌在地板上。全身上下传来刺痛,勉勉强强爬了起来后,回头才发现后面的人不见了。
她轻喘着气,整个人淋得落汤鸡。没过多久,大雨间隐约传来了枪响,这次不只一声,且距离又离她更近了一些,连续的枪声作响伴随威吓声。有人正在附近进行对战。
有人来了。是梁禄的人吗?还是其他人?
俐栩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扶着树干刚站起不久,刚才追着她的其中一个男人就出现在眼前。对方一看到她,立刻朝她扑了过来。她迅速躲开,对方迎头撞上树干,吃痛间迅速从怀里抽出了手枪──
枪声巨响,阵痛着耳膜。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化开。
俐栩抱住的手臂沁出了鲜血,她站在那里,凝视着对向自己冒着烟的枪管。对方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听到附近又传来枪声,脸色变得铁青地拿着枪朝她快速逼近。
「再敢轻举妄动,小心我杀了你,给我转过身去!」那人恶声恶气的命令她,手上的枪仍对准着她。
俐栩的脑海里闪过了「死亡」这个词,那人刚才射出的子弹只有稍微擦破手臂,但灸热的伤口提醒着她,也许下一发就不会这么幸运。
她没有犹豫的时间,在对方接近的时候,猛地抬起脚来就是一踢,踢掉了那人手上的手枪,再一个旋身用手肘重击对方的肚子,且用力踩了对方的左脚,连续动作后她飞快退开,眼前那人弯下腰抱着肚子痛苦呻吟着。
俐栩捡起脚边的枪,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有些意外,她没有迟疑,伸手把那把枪扔到更远的位置,不让对方有机会再拿回来。
早已被雨水淋湿的身体一阵哆嗦,她转而往山下的方向跑,远远地发现敌方的人影后,她迅速往树干后一躲,嘈杂的雨声中隐约传来踩过碎石子微乎其微的声响。
一股气息逼近,接近时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她注意到另一道身影很快逼近那个男人,将手上的猎刀刺进那人的后背后又拔出,男人大骂了一句脏话,慌忙回过头去,还没看到来人就先被一脚击中了脸,整个人摔了出去,迎面摔进一滩积水里。
一地血跡跟泥水混杂在一起,俐栩看见那个倒地的男人背后血淋淋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刺得多深。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那人全身发抖,但仍不死心,颤抖着手想从怀中拿出手枪,然而这小动作早被看穿,一隻脚踩上那人的手背,在响起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同时,那人痛得哀号起来,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来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俐栩缓缓地抬起头,大雨中,他也跟她一样全身溼透,眼神比落在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冷。他也看向了她,两人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杀意才渐渐退去,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久等了。」他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