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几匹白马拖着一辆火车驶过，依稀传来弘一法师的《送别》，紧接是车里的对话。
    “老三，去浦东还是魔都？”
    “魔都就是浦东，浦东就是魔都。”
    “哈哈哈。”
    姜闻饰演的张麻子满是脏污，骑着白马，默默注视火车离去，而火车车尾是汤师爷打扮的黄四郎。
    迎着火车溅起的尘雾，姜闻驾马前行，太阳照常升起。
    火车停下，作师爷打扮的曹轩跳下，看了看监视器最后的镜头，啧啧赞叹构图精彩。
    至于骑马最后追车，以及黄老爷穿着汤师爷的衣服的镜头一闪而过，有什么暗喻，曹轩哪怕敢想也不敢说。
    反正这和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老老实实，听命行事的小演员罢了。
    出了娄子，姜闻这个导演顶，毕竟电影写明了为【姜闻作品】。
    再者说了，就是老姜自己也没敢开口，电影表面就是一个土匪打恶霸的故事，其他一切就靠观众自己悟，悟得真假对错，他也不给你验证。
    老谜语人了……
    其实这个镜头一共就1秒不到，不但时间短，而且都是尘雾，根本看不清人脸，如果不是曹轩亲自演了，他都不知道到底是黄四郎还是汤师爷。
    同时，这也是曹轩在《让子弹飞》的最后一个镜头。
    10月末进组，现在12月底，整整两个月，虽然比预期超出了几天，但也没出格太久。
    不过，老姜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曹轩的档期，那真得一天几十万上下，甚至是远远不止。
    旁的不说，《让子弹飞》曹轩是片酬+现金拿下电影50%的份额，明面的片酬8000万，两个月六十天，相当于每天133万。
    而且《让子弹飞》曹轩多少有点折价，还因为商量的早，避开了《飓风营救2》和《三国·赤壁》下部两部电影。
    要知道，这两部电影上映之后，曹轩的片酬直接猛涨一波。
    如今年底，今年的电影票房成绩大致都有了排名。
    《飓风营救2》北美最终票房1.68亿美元，超过《弱点》，跻身2009北美年度票房榜第十一名。
    全球票房更是突破3.2亿美元，排在《速度与激情4》后，全球年度排名第十六。
    《三国·赤壁》下部不但拿下2009年内地票房年度冠军，还刷新了华语影史新记录，同时双双斩获今年的日本年度票房冠军和亚洲年度票房冠军。
    用外媒的评价来说，这部电影是2009年度亚洲最成功的商业电影。
    毕竟《飓风营救2》全球总票房更高，但更多是北美和欧洲拉分，仅算亚洲的话，《三国·赤壁》的票房和影响力都稳压前者一头。
    但甭管怎么说，这两部电影商业大爆，也让曹轩本就高的片酬水涨船高。
    好莱坞直接标价1500万美元，在北美也算是一线了，直接超过程龙，华人演员第一。
    不过程龙一般要加分红，而曹轩暂时没有接外戏的打算，一时也很难说清楚片酬和分红。
    未来他国外的戏还是以繁星出品和合作为主，报价更多的是方便计算成本，具体项目具体分析。
    至于曹轩内地的片酬，保底也要1.2亿起，至于之后具体片酬，也要慢慢商量。
    没办法，他这么高的片酬，已经比一些国内中等制作的总成本还高，是要经过很多的谈判和讨论的，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底价。
    高于这个底价，咱们可以接触接触，低于这个底价，没有其他方面的优势，就不要耽误大家时间了。
    按照正常电影拍摄周期，哪怕是主角，一般2~3个月都可以拍摄完成。
    不考虑分红，就当片酬底价提2000万，按1.4亿片酬，拍摄时长也折个中，算七十五天拍摄完成，这样下来，曹轩平均每天进账186万。
    嗯，还是不如爽子姐……
    金手指到账也有十多年了，都混成了国际级巨星，身家上千亿，片酬竟然还是不如爽子姐，曹老板都觉得自己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觉得比不过爽子姐，在时下可是天价了，曹轩在《让子弹飞》多留了十来天，那就是上千万。
    当然，价不是这么算的，但老姜不能不承这个情。
    曹轩杀青，《让子弹飞》全组停摆庆祝，姜闻自掏腰包，弄了一车的花，置了几万块的烟花，噼里啪啦放了半个多小时。
    得亏基地是曹轩麾下，睁只眼闭只眼，磨蹭了一会露面，不然早就被其他剧组投诉，出动保安制止了。
    曹轩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站在老姜夫妻俩中间合影留念，但总是觉得有点别扭。
    也不怪他多想，姜闻又是送花又是烟花，搞这么大场面，怎么看都有点g里g气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事办的确实体面，给足了曹轩面子，心里一舒坦，自然不会在乎档期的事。
    商业转为交情，花小钱办大事。
    曹轩觉得以后再有人和他说姜闻没心眼，不是人糊涂，就是憋着劲害他。
    包袱行李收拾好，随身私人物品直接带着，拍戏时添置的其他杂七杂八打包好，回头自有人邮寄到京城。
    姜闻卖面子索性卖足，曹轩离开还亲自跟着送了十几里，一直进临近市区，才下车分别。
    “老弟，什么话都在这了，一路顺风。”
    姜闻拍拍胸脯，略带颤音，给了曹轩一个拥抱，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着曹轩的车离开，车都开出小两里地了，他还在站在那招手。
    弄得曹轩哭笑不得，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之前说好了春节聚餐，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天出头，现在好像跟生离死别似的。
    不过还别说，曹轩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这么隆重的杀青仪式是第一回，导演亲自送别这么远也是第一次。
    得亏曹轩见多识广，心态稳重，换个新人或者感性的艺人，被老姜这么一搞，绝对感动哇哇的。
    “还得学啊。”
    曹轩忍不住记在了小本本上，哪回自己组里碰上个大腕巨头，也照猫画虎给来上一回，绝对有排面。
    呃，女的就算了，他怕到时说不清楚………
    ………
    杀青回去的曹轩并没有直接返回京城，反而去老家看了看，春节前他回不来，如今有空，看一下亲戚。
    曹轩一家搬到京城，小叔一家也去了市里，老家曹家庄只有大爷曹大国和大娘许英在。
    与十多年前嚷嚷让曹轩喝酒的精神老汉不同，1941年出生的曹大国现在都快七十了。
    之前也说过，曹轩的爷爷奶奶不止只有三个孩子，曹轩老爹曹双国上面还有两哥一姐，不过解放前都死了，所以他们哥俩年纪才会相差十几岁。
    年近古稀，这位当年曾经跟着部队去过南亚大陆的老兵，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还有半嘴假牙。
    大娘许英比曹大国小两岁，身体更是不好，高血压、糖尿病等一堆慢性病，京城的医院也看过，但这种病很难根治，治疗效果也不是特别理想。
    看到曹轩回来，老两口特别高兴，又是花生瓜子，又是牛奶果子一个劲的往他手里塞。
    曹双国两口子几乎每年都会回老家，常常住上一两个月，乃至更久。
    但是曹轩太忙，加上名气大不方便，有时一年来个几天，如果太忙，可能小两年才来老家一次，而且每次也不一定都能来看亲朋故友。
    以前老两口时不时跟着曹双国或者女婿女儿去京城转转。
    这两年年纪大了，很少动弹，见的面也少了，还是很想曹轩的。
    “你爸妈好吗。”
    “好，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还念叨您，说过完年回来看看，您和大娘怎么样？”
    “挺好的，你两个姐都在这，每个星期都来看，家里种地，国家给我退休金，不愁吃喝，叫你爸妈别惦记。”
    曹大国很满足，大闺女是老师，二闺女是医生，都在老家，时不时来照应，吃穿用度都有。
    三闺女跟着曹轩在京城发展，虽然不近家，但挣的多，每月打来5000块生活费。
    他是老兵，还立过功，每个月能领点津贴，两个弟弟每次回来也一个劲的贴补他。
    说难听点，快七十的农村老头老太太，生活日常真没啥花钱的地方，这么些钱根本用不完。
    或许有时候病了去医院能多花点，但是既有医保报销，还有一个大侄子曹轩，甭管是本地还是去京城，就没让他操过心。
    曹大国因此非常自得，常常和那帮村里的老伙计显摆，自己虽然没儿子，但侄子一点也不差，比他们的孩子孝顺还有出息。
    看曹大国状态不错，曹轩也放了心，老头没儿子，打小将把他当亲儿子看。
    虽是伯侄，但和父子并无差别，甚至他老爹曹双国，比曹大国小了十几岁，长兄如父，算是被曹大国从小带到大的。
    在爷俩心里，曹大国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如果世上还有人能轻松压制这爷俩，除了孙兰，只有这位老曹家掌门人。
    与忙着叙旧的曹大国不同，许英更惦记自己闺女，连忙询问。
    “三妮挺好的，现在都副总裁了，最近好像还谈了个男朋友。”
    曹轩的三堂妹曹妮，复大高材生，研究生硕士毕业，也是老曹家目前为止学历最高的。
    2004年曹妮研究生毕业，在曹轩安排下进入骄阳风投工作。
    毕竟是曹轩手里最重要的资产，肯定得有信得过的人看着。
    曹妮作为曹轩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堂妹，自然受到信任，而且也有一定能力，不说多强，监督的能力还有的。
    2004年入职，起步就是总经理行政助理，快六年的时间，一路高升，从助理做到分管财务的副总裁，晋升速度比东宫娘娘丝毫不差。
    不过曹妮能力可比胡婧强多了，能当副总裁不单单是曹轩搭梯子，本身也有真材实料，是这两年投行界新冒头的女精英。
    将来能不能接骄阳老总顾云开的班不好说，但培养培养，成为老顾左膀右臂大有希望。
    不过事业发展红火，曹妮感情却不怎么顺，前后谈了几个，都无疾而终。
    她比曹轩小三岁，如今也快32了还没成家，如果说曹大国夫妻还有心事，那就是惦记这个小闺女的婚事。
    曹轩虽然没结婚，但是有媳妇有孩子，与结婚没啥两样，但曹妮确实没什么定性。
    夫妻俩生曹妮的时候三十多岁，在农村勉强也算是老来女了，再加上曹妮最出息，所以两口子最疼她，孙兰每年回来，都得被拜托前去催婚，逼的曹妮如今轻易不敢去二叔家。
    “男朋友哪的，干什么的，多大了……”
    许英对这事很感兴趣，连声追问，曹大国也竖着耳朵听，曹轩就拣自己知道的说。
    川省人，35岁，在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有房有车，样貌端正，能力出众，各种风评也不错。
    其他曹轩就不知道了，不过曹妮眼光高，想把她娶回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也很正常，老曹家基因优秀，曹妮长得漂亮，学历高见识广，收入不菲，工作也体面，再加上曹轩堂妹这个光环，不少豪门富二代都忍不住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