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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紧一点 第134节

      “哥哥!”
    在叶迪含糊不清的吃痛声中,阮柠这一声尖叫极为清楚。
    周遇清今天穿的是条长裤,阮柠慌张上前小心的把那一块撕开,免得裤子沾上血肉,到时候只会更痛。
    他腿上的伤疤一道深一道浅,血顺着小腿往下流淌。
    阮柠刚刚憋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她不摔碗就好了,如果她乖乖坐着等他们来救自己就好了。
    如果她不摔碗,周遇清就不会受伤。
    她现在不觉得荒诞了,因为周遇清的受伤,她有了实感。
    如果不是周遇清他们来得快,如果不是叶迪是真的暂时还不想伤害她,可能那瓦片最后就会被阮柠伤在自己身上了。
    周遇清看着女孩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伸手把阮柠拉了起来,单手抱住,将阮柠的头按在自己肩膀里轻声道:“软软,听话,闭上眼睛。”
    随后,哪怕警察已经拷住了叶迪,周遇清依旧单手狠狠的朝他的面上挥了几拳,叶迪痛的直往警察身后躲,叫嚣着要告周遇清。
    周遇清上前,拽住了叶迪的手腕,用力一扭,对方骨头错节的声音清晰可见。
    他声线冷冽:“欢迎你来告,前提是牢底没有被你坐穿。”
    在警察上前阻拦后,周遇清松开了手,拥着怀里柔软的小姑娘,仿佛刚刚露出嗜血神情的人不是他。
    叶迪狡辩的声音一阵一阵,让人厌烦,周遇清骤然开口道:“叶迪,你还记得去年恒城附中小巷子旁出车祸的那个初三女孩吗?”
    让人作呕的声音戛然而止,叶迪因为惊恐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遇清,而后他腿一软:“跟我没关系!都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不要抓我!”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碰到疯批一定要报警!!!立刻报警!!!
    会想写叶迪这个人物是因为今年在vb上看到的一个人渣故事,那个疯批每天都sj着一个未成年小姑娘,让我如鲠在喉,希望这些人渣全都死绝,所以动笔写了这个人物。
    第52章 一起去闯(五二)
    这一次的笔录做的格外久, 不仅仅是牵扯到阮柠被绑架以及长期被叶迪跟踪偷拍的事还有根据周遇清的话和叶迪的反应,警察们复盘了去年的那一场车祸发现了不少疑点。
    本来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可能会是人祸。
    在警局交代时, 周遇清的条理极清晰, 反倒是受害者阮柠一直处于懵懂状态,但也不妨碍她听完了所有的关键语句。
    周遇清说, 从上次电梯事件开始, 他就一直在调查叶迪,但叶迪实在是滑不溜秋,周遇清发现了好几个恒城女生在社交媒体上提到过叶迪的性骚扰, 但最后都草草了之, 直到周遇清在一个小公众号上看到了去年附中的那场车祸, 受害者父母说自己的女生一直在被一个姓叶的邻居跟踪, 女儿绝对是因为又发现了叶迪在跟踪自己太害怕了才会慌乱之中出了车祸。
    这是受害者父母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但没两天叶迪就搬了家,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社交媒体再没有关于叶迪性骚扰的消息,而后就是去年十一月左右, 叶迪搬进了蔚阑苑。
    上回从警局出来之后,周遇清就时刻在警惕着,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短短一瞬,还是着了叶迪的道。
    周遇清在附近, 遇到了残疾人夫妇,妻子逻辑极清楚的给周遇清指了路并告诉了周遇清面包车的车牌号。
    那个方向和那个车牌号码,如果周遇清没有记错, 叶迪的老家就在那里。
    好在残疾人夫妇报了警, 警察也到的很快, 周遇清跟着他们哪怕已经紧张的青筋暴起,还是全力忍耐着。
    直到看到叶迪满墙的阮柠照片和狡辩时的无赖模样,周遇清无法再忍受这种人渣还能在监狱之外的地方蹦跶,于是想到了那个可怜的车祸女孩,决定诈他一诈。哪怕诈不出来,周遇清这一次也不会轻易松口,反正他是一定要把叶迪告进牢里的。
    没想到,刚好就正打正着。
    关于尸体女孩车祸的调查还需要一段时间,阮柠作为受害者,而周遇清作为举证者已经可以回家。
    这是两人第二次半夜出警局,期间周遇清一直紧紧牵着阮柠的手。
    没有像上回一样并肩走回蔚阑苑,这一回江明月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一看两人出来了,江明月立马冲到阮柠身边,把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
    江明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软软,妈妈的女儿,吓死妈妈了……真的吓死妈妈了……”
    天知道江明月下午在办公室看报表的时候突然得知阮柠被绑架的消息差点晕厥时的感受,这短短几个小时不停上涌的后悔差点将她淹没。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怀胎十月的女儿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和阮柠并没有多亲近,江明月更是心如刀绞。她紧紧抱着阮柠,似乎怕阮柠冷一般还搓着阮柠的胳膊,想把女儿焐热。
    周遇清捏了捏自己刚刚牵着阮柠的手,尽量去忽视这随之而来的空虚感。
    “妈妈,”阮柠不太习惯的牵住江明月的手:“我没事的,主要是哥哥的腿受了伤。”
    说罢,她忍不住去看周遇清腿上被警察包扎的伤口,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哥哥,要不要去医院清洗一下然后再重新包扎?”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都检查检查。”江明月终于分神看向了周遇清,在瞥到周遇清除了腿上外再没有外伤,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遇清,多亏了你,这次多亏有你,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周遇清看着阮柠和江明月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眉梢轻扬,桃花眼却温柔了下来,他摆摆手:“没关系的阿姨,我家里伤药都有,这就是小伤,您不用放在心上。”
    江明月感激的朝他苦涩一笑,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那行,咱们回家吧。”
    她正准备去开车,周遇清却要走了她的钥匙,径直上了驾驶座。
    江明月和阮柠不解的坐上后座,周遇清通过后视镜看着两张极相似的面孔,轻轻笑了一下:“阿姨,您多陪陪阮柠,我开车就好。她这回吓得不轻,如果可以,麻烦您晚上在她睡着之前陪陪她。”
    阮柠的眼眶骤然发红。
    她当然懂周遇清的意思,周遇清一方面是真的担心她晚上害怕,另一方面何曾不是在提醒江明月多对她上点心。
    周遇清希望她也能拥有很多很多母爱。
    他永远这么细心又体贴。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尽量避免提到下午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
    过了一会儿,阮柠才想到问:“阮叔叔和阮舟呢?”
    江明月一滞,而后侧头看向阮柠,无不愧疚:“你阮叔叔下午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就陪我回了家,从我赶来警局开始就在家里让阮舟罚跪,他也站在一边盯着。”
    “罚跪?”
    听到这个消息,阮柠惊讶抬眸,恰好对上后视镜里周遇清恬淡的眼神,她呼吸一顿:“这和舟舟又没关系,让他罚跪干嘛?”
    江明月握着阮柠的手既欣慰又难过:“是舟舟把这些事都说了一遍,提到了遇清拜托过他要谨防你一个人出门,今天你一个人出门喊他他不是拒绝了吗……”
    说到这里,江明月用手帕擦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眼泪,哽咽着:“你阮叔叔说,如果阮舟不拒绝你,那今天的事就绝对不会发生。”
    一说完,江明月又开始抽泣起来。
    这一刻,她是个脆弱无比的母亲。
    “可是……”阮柠想到在家里一向脾气最好的阮叔叔竟然会为了自己,罚阮舟跪了这么久,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最后万般艰辛才说出口:“可是,这是坏蛋的错,不是阮舟的错啊。”
    没道理,阮舟就必须事事围绕着她打转啊,这样对阮舟也很不公平。
    下跪,一个让人自尊全无的惩罚。阮舟怎么会接受的了?
    说完这句,阮柠的内心被深深的担忧充斥着,她忍不住使唤周遇清:“哥哥,再快一点,我们快点回家。”
    -
    夜路顺畅,三人很快就回了蔚阑苑,进电梯时江明月又抹了一把眼泪:“早知道,咱们就早一点回别墅区住算了,这里太不安全了。”
    江明月和阮秋知在恒城购置了不少房产,当年选择住在这一处是因为离恒中近,阮舟上学方便。
    眼下,显然江明月是动了要搬走的心思。
    阮柠呼吸滞住,下意识的抬头看周遇清。
    如果她们一家搬走,那周遇清不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蔚阑苑了吗?
    而且,她和周遇清拉开了距离,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阮柠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贪心。
    曾几何时,只要能在电话里和周遇清随便聊上两句她都会心满意足,而现在,每天都能见到周遇清她都觉得还不够。
    周遇清也在低头看她,似乎已经洞察了小姑娘内心全部想法,还朝着阮柠笑了一下。
    这一笑,激发出阮柠莫大勇气,她尝试着挽住江明月的手然后开口:“妈妈,我再过一个半月就回清遥读大学了,而且坏人已经被抓进去了,搬不搬家对我影响不大的。突然的搬家,还很麻烦。”
    江明月一想也是,只能摁下这个想法。
    周遇清靠在电梯扶手上,看着小姑娘耳边的碎发和一张一合的嘴唇,眸色暗了暗。
    -
    因为身上还有伤口需要处理,周遇清没有应江明月的邀请,直接回了七楼的家。
    而阮柠和江明月一进家门,就看到了还在客厅里跪着的阮舟以及一直陪在阮舟旁边站着的阮秋知。
    显然阮舟已经跪了很久,双腿在打着摆子了,但看着两人进门还能尽力挺直身体打招呼:“妈,姐。”
    一看到阮柠回来,阮秋知就大步迈了过来,他不是阮柠的亲生父亲,不好直接上手,只能用眼神扫了一遍,然后充满歉疚说道:“对不起,软软,都怪阮舟偷懒才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而阮舟在他爸爸话音将落,立马跟上:“姐,我错了。”
    男孩眼中并没有不满,只有满的要溢出来的担忧,显然他是真的认为这一次事件的发生是他的错。
    阮柠呼吸屏住,提着的心稳稳的落下一半。她走到阮舟旁边拉阮舟起来,阮舟也没有推辞,只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往前踉跄,阮柠赶快扶着他去沙发坐下。
    父母二人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孩子。
    在确认了阮柠的确是真的回来了,而且没有受伤之后,阮舟突然地红了眼眶,再开口带上了重重的鼻音:“对不起,姐,都怪我,明知道叶迪还在外面蹦跶还拒绝陪你一起出门。”
    怕少年心头压上一层负疚枷锁,阮柠在阮舟面前转了一圈:“我什么事都没有,他已经被关进牢里了。”
    阮舟咬着牙,用手擦去眼泪,抽了抽鼻子:“我不读c大了,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清遥读书。”
    阮柠露出震惊的表情:“你傻不傻啊,想好的志愿说改就改?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是你弟弟,弟弟就应该护着姐姐的,”阮舟说到这里就流下一滴眼泪:“不在你身边,我怎么保护你啊。”
    怕惊扰到父母,阮柠低声说:“阮舟,你不是舍不得叔叔和妈妈吗?不用为了我这样的,我在清遥土生土长,不需要人保护。”
    听到这里,阮舟沉默了几秒,而后全盘托出:“我说舍不得爸爸妈妈只是借口,我是怕你看到我膈应。”
    他越说越难过,晒黑的眼眶竟被他哭红了:“我从小就代替你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母爱,我抢了你的妈妈,妈妈还偏心,我知道你要填清遥,我才说填c大的,之前你想读c大,我就从没有考虑过恒城的学校。我怕你看到我,会难受……”
    一直以来,隐隐横亘在姐弟之间无形的墙在这一刻突然消融,阮柠想起曾经自己的确隐隐嫉妒了阮舟很多年。
    可是这又怎么能算是阮舟的错呢?
    她和阮舟,都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人。更何况,父母离婚时,两人都才五六岁而已,怎么可能左右的了父母的心思呢。
    他们两都是最最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