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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玫瑰 第96节

      好朋友的醋还吃。
    艾蝉说过,她想和温书梨去同一所大学,但高考分数够上京大的经济学专业线,与其被迫调剂到一个不喜欢的专业,不如在其他地方发光发亮。
    她承认,这是她长这么大做过最勇敢的事情。
    如果没有遇到温书梨,艾蝉很可能想都不会想。她的性格太软了,也安静,好在慢慢改变,找到自己。
    -
    在本地京城土著的真诚建议下,沈厌和迟川找到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老琴行。
    虽说是老琴行,装修规模却与“老”字截然相反,现代化风格尤为突出。
    整体通白色为主,大气敞亮,钢琴、吉他、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等等,乐器众多。
    做生意最讲求的就是口碑,口碑上来了,客人流量固然应接不暇。
    老板是个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结合这家店的“历史”,大概率是子承父业,此刻的他正忙着给其他客人介绍店内的优惠活动,以及初学者应该注意的雷区。
    排队大概二十分钟,终于轮到了他们。
    单凭老板看吉他坏掉琴弦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技能满点,是个行家,不是莫须有的空壳子。
    “你这两根弦太次了,之前在哪儿换的?”他问。
    迟川回答:“这个不太清楚,我们不是吉他的主人。”
    老板皱了皱眉,吸气长叹,每个表情好像都在说“又是一项大工程”。
    这时,琴行店面的玻璃门被推开。
    视线一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西装革履的男人,毛绒披肩、身姿窈窕的金发女人,小女孩儿在他们中间,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与此,男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到沈厌身上。
    少年面无表情,淡淡移开,不愿再多看一眼。
    倒霉透了。
    作者有话说:
    更6k失败了呜呜呜……
    微笑对视你的样子那么认真。
    单纯的女孩让我不禁地心疼。
    街头那盏路灯像在笑我愚笨。
    也许我不富有但比谁都真诚。
    你知道,我的心中有疑问。
    逼问,你究竟爱我有几分。
    我不想逃,爱上你只需一瞬。
    暧昧的气氛。
    不用等你开口先说我爱你。
    我爱你。
    在那之前想对你说我愿意。
    我愿意。
    你不必问,你也不必等。
    这一刻,就值得爱到永恒。
    ——歌曲《苦茶》
    第75章
    “妈妈, 你看我画的画,是不是很漂亮?”
    小男孩蹦蹦跳跳跑到女人身边,手里拿着一张五颜六色的卡纸急着展示, 奶音稚嫩,“我画了好长好长时间。”
    房间装饰采用欧式风格, 数十盏射灯嵌入四周墙壁边缘, 光打下来, 并不明亮,理石地板纤尘不染,每一件家具找不出瑕疵,精致且昂贵。
    女人坐在落地窗台边, 背影消瘦, 神色却不失温柔。
    她把小男孩揽在怀里, 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家宝贝好厉害呀,可以告诉妈妈你画的是什么吗?”
    小男孩幼态的手指放在卡纸最右侧, 纯粹的眼睛看向女人, “这个是妈妈。”
    而后,指尖从右向左移,于最左侧,“这个是爸爸。”
    最后向下,“这个是我。”
    “爸爸的领结太难画, 弧度总是把握不好, 我换成了长长的菱形领带。”他嘴角弯了弯,要夸夸似的, “妈妈, 我是不是很聪明?如果一百分, 妈妈给我打多少分呢?”
    “当然聪明啊,我的宝贝是天底下最棒的孩子。”女人伸出手,指腹描摹小男孩的侧脸,“妈妈会给你打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
    话音未落,小男孩歪了歪头,笑容绽放,纯真又可爱,“我知道的,剩下的一分是妈妈提醒我不要骄傲,放心吧妈妈,我不会骄傲的。”
    “我要像妈妈学习,好好画画。”
    “好,妈妈相信你。”
    “……”
    接下来,他们说的什么话、脸上是什么神情,随时间消逝慢慢变得虚幻。
    只要触碰一下,便会化成缥缈不定的碎片,像是遇风散开抓不住尾巴的蒲公英,既遗憾,又不舍。
    场景倏地一转,房间不再华丽,压抑与沉重取而代之。
    天花板泛白无光,女人躺在床上,呼吸频率缓慢,依旧看不清她的样子。
    下一刻,房间门被猛地推开,是小男孩。
    他长高了很多,属于孩童时期的幼态褪去,青涩感显现,但此时眉宇蹙起,胸腔上下起伏,应该是跑过来的。
    少年的肩膀挂有密密麻麻、透明的雨,顺重力而下,渗透单薄校服,紧贴脖颈,他的双手颤抖着,喉间哽咽,说不出话。
    女人眼角滑泪,晕湿睫羽。
    她抚摸他的黑发,唇角仍莞尔:“别哭,别哭……”
    突然,一道闪电刺破暗夜,眼前画面被瞬间割裂,闷雷四起,似是地震般,构建的小世界摇摇晃晃、逐一坍塌,随之,坠入万丈深渊。
    耳边骤然失声,长鸣持续,刺耳、难受,绞得心脏疼,险些喘不过气。
    纤细指节攥紧薄单,抓出的褶皱弧度极深,好似刻入肺腑与骨血的疤,永不消散。
    “轰隆——”
    又是一阵雷,感觉像发生身边,尤为真实。
    温书梨猛地惊醒,几乎脱口而出:“不要!”
    她额间冷汗不间断地往外冒,周身发凉,眩晕感贯穿神经中枢,天地好像都在旋转,无止境似的。
    惊魂未定之时,温书梨机械地重复一句话,“不要……”
    缓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是梦,或者说,是噩梦。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太奇怪了。
    后面女人说了什么,她尽力回想,最终以失败告终。
    奚荞在温书梨床对面,刚想起身去洗手间,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掀开窗帘坐在她身边,“梨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看少女的悸恐神情,判断没错。
    没有犹豫,她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做噩梦也不怕,我们都在这里。”
    久久未平息的剧烈心跳声,温书梨能清晰感受到。
    她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荞荞,我在梦里听到了雷声,两阵,很重的……两阵。”
    其实不然,真相是梦里一阵,现实一阵。
    只不过,现在的温书梨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四肢百骸还处于飘忽的无力感。
    “你害怕雷声吗?”奚荞抬手擦拭她的薄汗,问道。
    温书梨摇摇头,琥珀眸子低下,温吞道:“我怕黑,不害怕雷声。”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点怕雷了,从这个梦境开始,对雷的忌惮一点一点累加。
    奚荞:“没关系,有我在呢。”
    禾乐睡眼惺忪,探出头,下意识看向窗外,“还在下雨啊,京城的天气真是阴晴不定,上午大太阳晒死个人,下午大雨漂泊。”
    感慨完,往床上一倒,问温书梨和奚荞:“你们没睡吗,下午不用军训不睡回笼觉啊?”
    段宛然也被她们吵醒了,“睡吧我的姐妹们,困死我了。”
    顾不得多想,温书梨起身下床,打开阳台门。
    她视线眺望,看到雨幕笼罩整个校园,青雾氤氲缭绕,雨丝平直又急促,继而“啪啪嗒嗒”地砸在柏油路面。
    液体与固体碰撞,前者败,后者胜,雨水分子飞速迸溅,像极了佛珠滚落。
    起初是蒙蒙细雨,没过多久转变暴雨,时间短、速度快,不禁给人一记猝不及防的“重击”。
    奚荞解释说:“这场雨从一点就开始下了,教官在班级群里发消息说下午军训取消,让我们好好休息。”
    温书梨打开手机,和沈厌的聊天记录框显示——
    12:35。
    w:【阿厌,你们找到地方了吗?】
    阿厌:【还没有,准备问问当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