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我看到涂殍平静的目光，因为什么，我却说不出口。
    人与妖是不同种族，妖杀人，人也杀妖，此间根本没有什么对错。
    对啊，我要为死去的人报仇，我是人类啊！
    想要把握住匕首的手向前推去，我却发现手已不停使唤。
    为什么？为什么我下不了手？
    杀了他，这样因果循环真就能停止？
    “当然能，只要把全天下的妖与鬼都屠杀干净就行！”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心中升起。
    谁？
    眼前的一切再次化作模糊，一阵风眯了我的眼，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小巷之中，而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女人的背影静静而立。
    陌生而清冷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
    “看着这样的涂云，你还爱得起来吗？”
    爱？
    我内心一阵复杂。
    等等，她说的是涂云？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光滑细嫩，没有因为积年累月练习匕首而生出的老茧与伤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现代的样式。
    一个名字浮现在我心中……林芸。
    我想起了自己是谁。
    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在小巷中荡起：
    “看着涂云杀了那么多人，你还爱的起来吗？”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责问，直逼着我心底。
    此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流都陷入了沉默。
    涂云温和的笑脸与他那沾满人血的脸在我脑中不断交替出现。
    还爱得起来吗？
    最后，我脑中的画面在涂云笑着吃饭，认真的工作，慌忙的向篇缉道歉的画面中缓慢下来。
    还爱得起来吗？
    “涂云不是涂殍。”
    “哼，这就是你的答案？”
    抬起目光，我向那清冷的背影看去，点了点头。
    “愚蠢！”
    一阵风强风向我袭来，再次眯住了我的眼，模糊之间，我看到那欣长的背影转过身来，仅仅只是一瞥间，就已有倾国之貌！
    风完全眯住了我的眼，我能感受到全身的衣角都在激荡。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眼前是一片火海。整个村子都在熊熊燃烧，映照着倒在村口的石碑。
    “归叶村村民之墓。”
    看了看手中的火把，我知道自己又变回成秦云。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伤口，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却没有记忆。
    涂殍怎么样了？村里的人是不是还有人活着，我一点不知。
    “我”转过身去，再次向黑暗的树林迈去。
    ……
    我再次回到了清魔宗营地前，一到营地门口，就看到了小兰担心的面庞。
    小兰一看到我，就跑过来在我身上到处捏了捏。
    我强忍着疼痛不让其在脸上表现出来。
    小兰看着我的脸，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手被她轻柔的拉着，拉着返回了营地。
    照看完受伤的弟子后，我与小兰选了一处能看到月亮的大树下坐了下来。
    我伸手拉向小兰的手道：
    “小兰师姐，这样的日子真得会有个头吗？”
    似是看出我的低落，小兰绽放出开朗的笑容放：
    “当然，只要我们能把玄火妖帝消灭，就像大师兄说的，这样我们人间至少能平定三十年。”
    平定三十年……，三十年后又会出现新的妖帝，然后如此循环……
    而且这话是大师兄说的……
    回想起这次妖族入侵，完全没有征兆，亦看不到妖族目的。
    想起二师兄曾对我说过，这次出征一定要看紧大师兄。
    怎么我刚离开一会，二师兄就死了……
    不知为何，现在一想到“大师兄”三个字，我内心就感到阵阵不安。
    但看着身旁小兰那对大师兄信任的神色，我只能把心中的不安圧在了深处。
    就在这时，一队人影向我与小半坐着的地方走来，带头的人面如玉冠，举步行进间身上的风度可谓翩翩。
    身旁的小兰高兴地站起，对那领头之人喊：“大师兄！”
    至少他现在是师兄妹们的指挥人，我也站起了身，以示敬重。
    大师兄对小兰把完招呼之后，突然把目光对向了我。
    虽然此刻的他脸上尽是谦和，但不知为何，我却有一种被毒蛇死死盯住的感觉。
    大师兄对我关心道：“秦云师妺你没事吧？师兄看你气息素乱，让我来帮你把把脉吧。”说着，大师兄修长玉白的手便已向我伸来。
    就在那只要碰到我腕时，我下意识地一把推开道：
    “不用了大师兄，我很好。”
    突然我感到三道目光向我盯来，其中一道来自小兰，别二道来自大师兄身后跟着的两个师姐。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生硬。
    此刻大师兄露出尴尬的笑容道：“既然秦云师妹自有方法，那师兄也就不献丑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跟随大师兄的两个师姐在转身离去那一刹，都用不善的眼神盯了我一会。
    等大师兄等人行远，小兰拉起我的手，关心道；
    “师妺，你怎么了？大师兄精通医药，你让他看一下，对你的伤也有好处啊。”
    大师兄现在深得众师兄妹的信任，不愿把小兰拉入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的我疲累地摇摇头道：“算了，我的伤没有什么大事，休息一晚就好。”
    这一夜，小兰一直向我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一直找理由塘塞。最后问累的小兰也闭了嘴，伸手牵住我的手，在明月下，她闭着眼靠着大树渐渐睡了去。
    看着即使是睡着也带着关心的小兰，我内心感到阵阵温馨。
    ……
    镜头再次变得模糊，画面一转，我来到了一个全是火海的奇怪村子。
    周围建筑都不像是人类所建，有靠兽皮围成，有靠泥士堆成，也有的干脆吊在树枝下，但此刻它们都被火光所覆盖。
    周围喊杀声渐渐变得清晰，脑中闪过一幕幕“我”与清魔宗弟子屠杀妖怪的画面。
    画面中的妖怪奇形怪状，什么样子都有。
    人首蝎身，人身八臂，身有三头……等等奇形怪状的妖怪都已经死在了“我”的匕首下。
    是了，现在“我”们是在进攻妖怪的一个村子。没有防备的妖怪已经被我们杀得四散而逃。
    目光向下移去，我看到此刻自己正用一把长剑抵在一个抱着孩子的蛇妖颈上。
    蛇妖大肚鼓起，想来肚中还有一个小妖。
    此刻蛇妖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能放过它。
    第29章 青莲大阵
    看着剑下怀孕的蛇妖。
    我不禁想到，这样真能结束人与妖的争端吗？
    “当然能，只要把全天下的妖与鬼都屠杀干净就行！”
    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我心中响起。
    我举起长剑，在蛇妖惊恐与哀惨的目光中，重重地挥下。
    剑身震起一丝碎土，插在了蛇妖颈旁，我移过目光道：
    “走！”
    我能听到蛇尾划过地面的声音，我能感到蛇身向我行了一礼。
    就在我听着蛇尾的声音渐渐远去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
    嫣然回头的我看到的是……小兰……一剑捅穿了蛇妖腹部与它手中的孩子……
    小兰一下抽出长剑，带出凄厉的鲜血。
    蛇妖目光中带着怨恨与哀惨倒在地上，它微微侧头与我目光相对。
    这一瞬，不知为何我内心一痛，竟不敢与它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