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番外四 · 私家侦探灰雀手记(2
2012年6月2日,日本刚毕业大学生森田纯一死于一场车祸坠崖,急救中心接到电话赶往现场,发现小汽车起火,驾驶座唯一的一个人,森田纯一经法医解剖后发现鼻腔肺部呼吸道有烟灰,死于窒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线索,警方最后判定是意外事故结案。
一年后,灰雀侦探事务所接到森田纯一的女朋友,夏悦的委託,调查森田纯一车祸案的真相。夏悦认为这不是单纯的车祸,是有人蓄意谋害。
灰雀在网上查找资料,警方公开的资讯很少,只有事故现场的照片,和最后的结案推断。从照片中可以看出事故现场是环山公路,路面较窄,并且有轮胎打滑的痕跡。因为前几日下过一场雨,路面有不少滚落的石子碎块,轮胎很可能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导致车子失控,坠下山崖。事实上,警方也确实在左前胎发现了陷阱车轮里的石子。
雨后的环山公路是车祸的高发地段,森田纯一的人际关係简单,没有经济纠纷也没有与人结仇,虽然汽车滚下山崖发生火灾的概率很低,但他杀的可能性更低,所以警方把案件归结为意外完全符合常理。
灰雀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叫夏悦的女孩也许就是无法接受恋人死于意外,才执着于一个并不存在的他杀。
接到委託后,他本着为客户负责的态度,亲自去了事故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事故当天,森田纯一本来是驾车前往山梨市参加一场试镜。灰雀看过他的照片,长得非常好看,据说就是因为长相出眾,才被某导演选中,去试镜一部广告的拍摄。试镜结束后,他在回家途中发生意外,救护车很快就接到了附近路人的求救电话,但赶到还是为时已晚,没能把人救出。
案件非常简单,一目了然。
除了没找到那个打电话给救护车的路人,灰雀还走访了当天试镜的导演组。工作人员们对此表示了遗憾和哀悼,但也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森田纯一情绪稳定,待人和气,工作人员还跟他约好了试镜成功就打电话通知他,他表现得很期待,一点也没有寻死的跡象。
就在他一筹莫展,准备登门拜访森田纯一的家人和同学时,夏悦的助理,林维亚出现了。
他把射中汽车轮胎的子弹残骸交给灰雀,并全盘托出自己谋杀森田纯一的全部过程,包括那个救护车的电话也是他打的。要不是他主动承认,灰雀哪可能想到这件事竟然有狙击手的参与。轮胎被火烧之后完全覆盖了子弹烧焦的痕跡,林维亚回收了子弹残骸,用石子代替缺口补在上面,天衣无缝,难怪警方找不到一点线索。
因为灰雀当时拖欠房租,还有各种帐单需要偿还,他想儘快结案,好拿到委託费进行周转,所以没有对林维亚提供的真相產生任何怀疑,就按照他的说法,总结出书面报告交给夏悦。
夏悦也认可了他的调查结果,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林维亚虽然造成了森田纯一的车祸,但森田纯一是自杀,严格来说林维亚不是直接兇手,灰雀也没必要报警抓他。他只是个侦探,拿钱办事,不想惹是生非,委託结束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两位当事人。
时隔一年,灰雀再次想到这个案子,因为已经知道了森田纯一、夏悦、林维亚三个人的关係,他认为其中很可能有感情纠纷。那位姓林的助理对夏小姐的感情非同一般,说森田纯一并不爱夏小姐也是他的一面之词。如果森田纯一和夏小姐感情稳定,他们必然会朝着结婚的方向发展,那么林助理暗杀森田纯一真的只是因为夏小姐母亲的命令吗?他就没有私心吗?
男朋友到底爱不爱自己,夏小姐真的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林助理所说的,森田纯一点燃了汽油的打火机,没有在现场发现。
可是从救护车接到电话的时间来算,赶到现场应该距离事故发生不超过二十分鐘,速度非常快。也就是说,林助理很可能一开始并不打算杀了他,他射中目标后,打了电话,到达现场,回收子弹,然后还和森田纯一发生了一段对话。
一段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对话。
而这段对话,才是导致林维亚最终痛下杀手的原因。
林维亚是外国人,对日语不熟,那么短的时间,灰雀其实更倾向于,他看到了什么让他动摇的东西,从而改变了注意。
为了节省时间,灰雀和信鸟兵分两路,灰雀开车去了山梨市,打算再找当年的导演组工作人员询问细节,信鸟则是去了森田纯一父母的家里,寻找关于森田纯一这个人的蛛丝马跡。
从东京到山梨需要两个半小时,灰雀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信鸟也完成了走访,两个人在晚上九点一起回到事务所。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灰雀在山梨市买了当地的便当,回到事务所后,打开便当,给了信鸟一个。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交流情报。
“还真让你猜对了。”
信鸟把手机拍到的照片放在桌上,灰雀用手指一张张划过去,听信鸟汇报打探到的消息。
“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夏小姐吗?”信鸟满脸为难。
调查完整件事情,信鸟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恐怖。夏小姐身边的这个林助理太可怕了,要是他们把真相告诉夏小姐,林助理搞不好会杀人灭口。
“为什么要告诉她?”灰雀看着照片,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原因和过程,从结果上来说,林助理就是兇手,他自己承认了,夏小姐也知道了,我们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那你为什么拖着我去查这个案子!!”信鸟以为他查案是想借此再找夏小姐要一笔钱,没想到他根本不打算告诉人家。信鸟气急了,也不管会不会遭到林助理报復,当场跳起来发飆:“白干活还没有报酬,你做慈善啊!”
灰雀笑了一下,摆手让她稍安勿躁,坐下听他解释。
“我说不告诉夏小姐,没说不告诉林助理啊。”
“你想敲诈勒索?”信鸟吃惊道。
灰雀叹了口气,“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想知道我的推理对不对,想听他怎么说。”
什么?不为了钱还敢挑衅兇手??果然!这傢伙开事务所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找乐子!
信鸟脸色难看,猛地站起,一跺脚,骂他道:“随便你吧!我明天就辞职!这种不赚钱的事务所,再待下去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端起自己的便当,躲到办公桌后面,用电脑萤幕挡住灰雀那张讨厌的脸。
灰雀无奈,放下便当,挠着后脑勺走过去哄她。虽然信鸟每次生气都说要辞职,但从来没有真的递过辞职信。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操心事务所不赚钱,又操心灰雀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因为心软,一直留到现在。灰雀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工资没多少,还经常加班,所以信鸟平时发脾气他都会主动低头服软,哄她开心。
眼看时间不早了,灰雀围着小姑奶奶说了几句好话,总算哄得她老人家不那么生气了,又再三保证一定会给她涨工资,信鸟这才原谅了他。
吃完晚饭,灰雀先开车把信鸟送回了家,然后再回事务所。他没有住的地方,平时就睡在事务所里间的休息室,那里有张单人床。如果两个人都加班晚了,他会把床让给信鸟,自己在外面睡沙发。
现在他还不想睡,他整理着目前手里的资料,在小黑板上观察着夏小姐,林助理,森田先生,三个人的照片。这时,他注意到夏小姐的耳钉,从手机里又翻出自己拍的某张照片,放大之后,对照着进行对比。
“你这么做,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灰雀放下手机,看着林维亚的照片,露出一个苦笑。
他找出通讯录里林维亚的电话,犹豫了片刻,按下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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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ii:结果还是分了三章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