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x小姐自从去年耶诞节跟文扬表白被拒以后，闷闷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
    圣诞过后，欧洲已经进入了新年假期。x小姐还在游学期间，不用回家过年，事实上她也懒得回家，索性就留在了德国。
    元旦那天，林维亚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还没从失恋的打击中走出来的x小姐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说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往床上一趴，动都不想动，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到夜里，x小姐突然醒了，她猛地坐起来，蜷起腿，用手摸了摸脚趾。
    林维亚躺在她身边，很容易就被她的动作惊醒。他支起身体，轻声问她：“怎么了？”
    “脚有点痒，不会是虫子咬的吧？”x小姐挠着小拇指，纳闷地说：“不过大冬天的，怎么会有的虫子？”
    林维亚开了灯，仔细观察她的脚趾。确实有一点点发红，但不是被蚊虫叮咬的症状。
    “应该只是轻微冻疮，没事的。您最好不要碰它，等天气回暖了自然就会缓解。”
    “可是好难受啊，太痒了，我睡不着。”x小姐还在不停地挠那处地方，越挠越痒，越痒越烦。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趟莫斯科的缘故，导致生了冻疮。可x小姐觉得柏林也好不到哪去，零下五度和零下十五度根本没区别，都一样冷。
    林维亚想了想，对她道：“您等我一下。”
    x小姐看着他起身出了房间，没一会儿，端来一盆热水。
    他把盆放在床边，示意x小姐把脚伸过来。
    “泡脚吗？”x小姐将信将疑，挪着屁股蹭了过去。林维亚细心地帮她卷起睡裤，一层一层，卷得服服帖帖。
    他握着她的脚踝，慢慢放进水里。
    “好烫！”脚尖刚一触到热水，x小姐就被烫得往回一缩。
    却被林维亚一把掐住。
    “你，你放开我！”x小姐脸红了，她还不习惯跟异性的身体接触。林维亚的手掌很宽大，稍一用力就握住了她的整只脚掌，让她很不自在。
    “抱歉。”林维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矩，他只是条件反射，并没有要故意占她便宜。
    他松开手，x小姐迅速把腿收回被子里，眼神心虚地飘向别处。
    “你要给我泡脚也换个稍微凉点的水，这水也太烫了……”她小声嘀咕。
    林维亚微微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脚部是人体血液回圈的末梢部分，因为您长时间处在低气温的环境，末梢血管的血流会变得缓慢，血管收缩，血流不畅，才会发生冻疮。热水有助于血液回圈，会让您舒服很多，在此之前还请您稍微忍耐一下。”
    x小姐裹紧自己的小被子，脑海里涌现出无数推脱的说辞。
    她倒不是不能忍受水温太烫，而是林维亚握着她的脚，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从三年前开始游学，林维亚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x小姐怕黑，说起原因可能有点难以啟齿。她小时候跟保姆一起生活，因为住的偏远，保姆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电视。那时候电视放的都是聊斋，她看了几集就不敢看了，一到晚上就想起电视里鬼怪的样子，关了灯根本睡不着觉。
    可是开灯睡觉并不是个好习惯，为了改掉她这个坏毛病，夏雪域安排了保姆陪她睡觉，想着她适应黑暗以后应该就可以独自入睡。
    结果根本没有用，如果保姆不在，她依旧会打开所有的灯。
    她还记得游学第一天，她住在离学校不远的高档公寓，晚上林维亚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离开，她扯住他的袖子，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问他“你去哪儿”。
    “我就住您隔壁的房间，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林维亚温和地说。
    “那个，呃，其实你可以……唔，跟我一起睡。”她低着头，虽然看不见，但她猜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林维亚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一起睡？睡一张床？？
    “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睡两床被子，你躺在我旁边就行！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她急着辩解。
    “这，恐怕不太好。”反应过来的林维亚，面露难色。
    因为夏雪域曾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在x小姐成年以前，他们不能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x小姐学过生理课，她对于性方面的知识非常清楚，她也知道夏雪域给她配了一个男助理意味着什么。
    从一开始夏雪域就没避讳这件事，她对x小姐说的原话就是——这个人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想跟他发生关係也随便你，我只有三个要求，第一，一定要是你自愿，第二，一定要满十八岁以后，第三，不准怀孕。
    当时他也在场，这些话同样也是夏雪域想让他听的。
    如果他违反了任意一条，夏雪域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这才第一天，她就提出要同床共枕，是不是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进展得太快，中间仿佛跳过了四十集偶像剧的剧情。
    “我说行就行！这是命令！你必须听我的！”x小姐底气不足，但还是强硬地要求。
    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痛，x小姐的这个命令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吗？这也太难为他了。
    他立在原地，两个人僵持不下，气氛诡异的安静。
    直到他率先妥协。
    “好吧，我遵从您的命令。”他暗自叹气，只能寄期望于多年的训练生涯带给他的自控力。
    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又再三跟他强调，“只是单纯的睡觉，你不许碰我！知道了吗？”
    “是的，小姐，我知道了。”
    从那以后，林维亚每天都和她一起入睡，x小姐也渐渐习惯了有他陪在身旁。
    除了她偶尔会在熟睡中无意识地翻身抱住他，其他倒也没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一起睡归一起睡，林维亚对她还是很规矩的，很少有肢体接触，像这样握着她的脚还是第一次。
    或者说x小姐从来没有被人摸过脚。
    她不知道她的脚原来这么敏感，她能感觉到林维亚掌心的温度，指腹的触感，还有手上粗糙的茧子，所有的一切都刺激着她的神经，传达出一个资讯：
    触碰她身体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这让她很不自在。
    换成文扬她可能会非常高兴，但是林助理……
    “我自己来。”x小姐指了指旁边，语气僵硬道：“你站那边去。”
    林维亚起身，顺从地站到一边。
    x小姐再次伸出脚，用脚尖试了一下水，还是被烫得一哆嗦。
    “那个，我可以不泡了吗？我觉得也没那么痒了……”她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林维亚垂下眼睛，又蹲了下来。这一次，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脚，态度强硬得竟让她有些害怕。
    “你干嘛！我不是让你不要动吗！”x小姐虚张声势地对他叫道。
    “还是我来吧。”要等这位小姐自己动脚，恐怕水早就凉了。林维亚一手托起她的脚掌，一手掬起一捧水，慢慢淋在她的脚背上。
    看似失去了耐心，没想到却意外地细緻温柔。
    x小姐咬着嘴唇，看着他动作。等她完全适应了水温之后，男人才扶着她的脚，缓缓放进水里。
    “好点了吗？”林维亚问道。
    从x小姐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发旋，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以他平时的作风，想来也是没有表情的。
    “嗯。”x小姐应了一声。
    林维亚开始按摩她的脚趾，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让她感觉很舒适。
    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连眼神也心不在焉地飘到了另一个地方，“你耳朵怎么红了？也是生冻疮了吗？”
    林维亚的手停了一秒，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揉搓她的脚背，“可能是吧。”
    x小姐想摸摸他的耳朵，可刚一接触，他却像被烫到一般，躲闪地偏过头。
    “请您不要这样。”他低声说。
    x小姐觉得无趣，訕訕的收回手，往后一躺，懒懒地瘫在床上。
    “要是文扬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嘴里喃喃着，她闭上眼睛，在他轻柔的动作中，意识逐渐涣散。
    在她即将陷入梦乡之时，林维亚抬头看了她一眼。
    乌黑的瞳孔深处，细微的情绪波动很难让人察觉。
    趁着水还没有变凉，他迅速用毛巾擦乾她的双脚，捞起她的小腿，把她平稳地放回床上。x小姐已经睡迷糊了，她翻了个身，呼吸逐渐绵长。
    林维亚把水盆端了出去，在浴室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床头柜的电子鐘刚一跳到六点，林维亚睁开了眼睛。
    他胸口压着一隻胳膊，x小姐循着热源鑽进他被子，睡得正香。他想像往常一样把她推开，然后起床做早饭，却在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犹豫了。
    他放下她的手，任由她搭在自己腰上，侧过身，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
    梦里，x小姐念着文扬的名字，贴得更紧了些。
    林维亚的眼神黯淡下来，宛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压在喉咙，几不可闻——
    “……什么时候您才能看到我呢？”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难得贪恋了五分鐘的温存。
    而x小姐那时，对此一无所知。
    ******
    akiii：林维亚，1982年出生，身高190，天蝎座，马来西亚人，疑似有中国血统，因为他的脸没有太明显的东南亚特徵。
    另外，留学和游学不同，x小姐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去国外上学，而是去瞭解每个国家的文化和习俗，还有和家族业务有往来的商业对象混脸熟，也就是社交。
    最后，微博（@丽莎lizzy）经常会写这对主僕的日常，你们也可以看到平时x小姐视角中的林助理【是的，有照片，x小姐偷拍的哈哈】欢迎关注我呀~爱你们！